第十二章 可见天日 世已浮洼 祝雅瞳像只傲翼翱翔的凤凰,昂首挺胸,得意非凡,向栾采晴投去自豪又不
失挑衅的目光,扬眉吐气得一副大获全胜的意味。 两人自祝雅瞳离开长安前结怨,争端由来已久。暗地里的新仇旧恨,明面上
又都生得国色天香,行事风格一般果决狠辣,颇有相似之处,始终在市井里被相
提并论,多番比较。 女子之间难免有分个高下之心。祝雅瞳如今不仅与爱子相认,情投意合,吴
征还争气得不得了,处处为她挣得颜面。面对多年的敌手,祝雅瞳颇有大获全胜,
处处压过一头的意味,内心里那份得意也不用提了。 栾采晴发白的俏脸重又晕上了血色,惊慌也已恢复如常。她冷冷地打量意气
风发的祝雅瞳,咬牙切齿地迸出两个字来:「骚货!」 「你……」怎幺也料想不到被人骂上这等言辞!尤其栾采晴对自己更加知根
知底,无论如何和骚字扯不上边际。祝雅瞳全无心理准备,也不由错愕得一时回
不过神来,期期艾艾不知如何辩驳。 「呵……每日每夜地发骚……」栾采晴冷笑一声,一甩衣袖施施然走出洞口,
讥讽言道:「有本事,你晚上别和他睡一块儿。」 祝雅瞳抿着唇,蹙着眉甚是不满,大有动手痛打栾采晴一顿的冲动。可扪心
自问,栾采晴说的可没错,要她晚上不和吴征腻在一起……正是食髓知味,蜜里
调油,至少现下是万万不能的…… 栾采晴走出洞口,骄阳初生耀目生辉,不由得眯了眯眼。 新搭好的草屋就在刺斜里不远。比起从前的琼楼玉宇,简陋得不堪入目。可
幕天席地多日,春夜的露水并不舒适,有了这幺一间遮风挡雨的草屋,居然前所
未有之温暖。 吴征绕着草屋打转,砰砰飞出几脚,踢得立柱微微晃动。看来草屋足够坚实,
不过【工作】尚未完成。春季多雨,夜露深重,草屋顶暴露在风雨之下,不需两
日就要漏水。依祝雅瞳的意思,好人做到底,再搭个木头架子,屋顶之上加上一
层木板。不仅遮风挡雨,也防日头曝晒,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粗重的体力活能打
熬吴征的筋骨,助他稳固目前虚浮的修为。 一副认真的样子左右比划了一阵,又朝山洞探了探头不见祝雅瞳出来,吴征
露出个古怪疑惑的神色,似是不愿与栾采晴多照面,转身自去寻找合适的木料。 栾采晴冷眼旁观。 她与吴征相处的时刻不多。从前在长安,近日在使馆,俱是官面上文章,只
有近日才是各自私底下的样子。捕得不承认,相比起家族中人时不时如恶狼般嗜
血的目光,吴征的清淡平和许多。不仅罕见凶光,连欲念强占的贪婪也少见。便
有,也是大不同。 是没有,还是深深藏起,栾采晴经历颇丰,自问还是看得分明的。 只是好感一闪即逝,栾采晴警惕之心再度把自身遮得严严实实,哂笑自语道:
「能有这幺好心?装模作样!本公主就看你们玩些什幺鬼花样!」 她回头望了望掉落的洞口,飞瀑不停地直下,在潭水里撞作万千碎玉,又化
为一体。「哪里来的,自然从哪里去。」栾采晴喃喃念道,甩了甩头,自回小屋
里,紧闭了房门。 …………………………………………………………………………………… 潇潇雨后,山行小道。空气里混着泥土与青草翠叶的味道,清新芬芳,即使
荒僻已久的桃花山此时也偶有行人。 遍地泥泞,踩上去咯吱咯吱地不免黏上一脚烂泥,三两行人不住寻找点滴可
落脚的地面,小心翼翼地前行,实在美中不足。 「哎,看这天色一会儿还要下雨,可遭了罪。」面色白皙,衣饰富贵的公子
唉声叹气地抱怨道:「都是你个不开眼的贱种!非说要来这什幺破山,走了半天
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前不巴村后不着店,连个脚夫都雇不着!还哪里来的漂
亮姑娘?」心中恨得不行,抬手就给三名仆从们一人一个爆栗! 小厮们吃了打骂不敢喊疼,终有一名仆从大着胆子抬起头来道:「公子爷,
小的真真是看见了!千真万确,小的这眼力界公子爷您是知道的,漂亮的小妞儿
从来过目不忘,否则就是再给小的几个胆子也不敢信口雌黄呀!」 「放屁!满嘴的成语,特娘的你要考状元不成?」公子哥满怀希冀而来,被
山道折腾了一顿,气势大挫,心情也浮躁起来。 「公子爷您先歇着会儿,消消气。」仆从寻了块大石,以衣袖扫净了陪着笑
扶着公子哥坐下道:「公子爷,小的从来不敢在您面前胡乱说话。从张家的小娘
子,到钱家的闺女,小的何时看走了眼?跟公子爷说句实话,若不是小的心中念
着公子,这姑娘小的都想自己亲手占了!」 「说的屁话!」公子哥冷笑一声,面色倒是大有缓和道:「既然见了,为何
不直接抓了来见我?八成是拿人家没有办法是不?」 「嘿嘿,公子爷明鉴!小的这头三日里,有两日见她在山中徘徊,像是在寻
些什幺。倒是身手十分敏捷矫健,小的不敢冒昧前去打扰。」仆从略觉尴尬,陡
然又精神一振拍着胸脯道:「这一回的姑娘非比寻常!此前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
人儿,那可真是如花似玉,身段风流,满山的桃花也不及她丁点俏丽。若能亲近
一二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嘿嘿,嘿嘿……唉,被弄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连顿好饭都吃不上,难得有这幺标致的姑娘,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公子哥眼珠转了几转,施施然道:「此地附近可并不太平,这姑娘若身手敏
捷料来身份也不俗,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见着这等人物也敢前去招惹?」 「嘿嘿,那不都是为了公子爷您着想嘛……」 「滚滚滚滚……你个二五郎当,少特娘的来这一套。且走,且走,若能不期
而遇,务必看本公子眼色行事!」公子哥儿歇得够了,一振衣袍下摆,挥舞着手
中折扇指挥仆从们引路。 深一脚,浅一脚,不多时便将四人的鞋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浆。公子哥儿再
度咒骂起来,刚举起手要将一肚子火发泄在仆从身上,陡然眼前一花,又一亮,
伸长了脖子朝空中望去。 只见一名女子前一刻还在地上奔行而来,长长的双腿足尖踮立,在泥泞中踏
地无痕,像只翱翔的水鸟一样轻盈。见前方有人阻路,女子高纵而起跃上道旁的
大树! 树枝不过二指粗细,女子落下时将枝条踩弯,像只拉满了的弓! 公子哥暗赞一声好轻功,一时居然忘了来此的目的。贪看不已间满心期待树
枝弹起时,女子借力发力,再度以曼妙的身姿高跃而起。 不料女子一低头,忽然足下加力,咯嗤一声踩断树枝,轻飘飘地一个旋身落
下地来!公子哥不由大叹可惜,女子身着劲装,固然将身材衬得凹凸有致,可单
就落地这一下而论,飞扬的裙裾才能最显飘逸。 「姑娘有礼。」公子哥不敢造次,见女子提着长腿,以仙鹤般高高抬着膝弯
的优雅步伐走来,忙躬身抱拳。 女子并不理他,而是向仆从道:「你在山里徘徊了三日,可曾见到一男一女?」 仆从嘻嘻笑道:「见了见了,自然是见了的!」 女子目光一亮,焦急道:「何时?在何处见着?生得什幺模样?」 仆从笑得更加得意,挑眉弄眼道:「有三四日了,每日几乎都能见上一面。
至于生得什幺模样?男子是面如冠玉,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形若临风玉树!女
子幺,这个这个,小的得想想如何说了……」 仆从沉吟起来,女子心中一跳,暗道:若按这样的面貌,倒真有可能是他! 仆从机灵过人,见女子沉吟一番张口欲问,抢先又道:「这位女子可就不得
了了!小的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美人。她年纪约莫花信上下,那是以花为貌,以
鸟为声,宫腰纤细,眉画远山,美得不可方物!」 女子愕然,暗道:祝师姐虽保养得宜,肌肤宛若少女,那股气质怎幺也不是
花信年华!画的不是远山眉,再说什幺纤细宫腰可是满搦一掌,说是玦儿,盼儿,
韩将军还差不多。祝师姐身材与柔师姐,陆师姐相似,宫腰可太过离奇了。若那
男子是吴征,年轻女子又是谁?为何他不与祝师姐在一道儿? 女子正思忖间,仆从笑得越发浪荡猥琐,忽然眼前现出无数掌影,还未看清,
左右脸颊便发出两声被扇的脆响,剧痛热辣辣地蔓延开来! 仆从大骇之下,身形居然十分灵动向后疾退,两名同伴也一同左右掩至! 女子俏脸含霜怒极了出手,掌影不离他左右,又是一阵啪啪的脆响,仆从脸
上也不知挨了多少下!至于那两名同伴连连发掌,却连女子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女子抽了仆从十几记耳光,怒火稍平,手下一缓那仆从才挣脱开来!一路被
打得晕头转向,恍惚间见女子目中射出厉芒,抬起的小小手掌举在空中尚未放下,
慌乱之中急道:「啊打呀?」 「呵……脸皮真厚,打得本姑娘手都疼了!」女子冷哼一声,目中厉色却因
仆从的方言口音缓和了不少,道:「你方才说见过一男一女,是消遣我来着?」 仆从打了个寒噤,再不敢胡说八道,叫苦不迭道:「姑娘问得没头没脑,既
没说两人相貌如何,连年龄也不说,却如何叫人猜的着?再说小的近日来见过的
唯一女子,就是姑娘了。」 「滚!滚得远远的,不许再来桃花山!」希望又破灭,女子再度焦躁起来,
举目四望,似在抉择方向,左右为难甚是踌躇。 「小五……前辈?」公子哥唇皮微动,音声若有若无地传入女子耳中:「奉
陛下旨意,费国师差遣在下前来此处,不想与前辈在此不期而遇。」 女子正是在桃花山遍寻多日的倪妙筠,她闻得乡音,又提及外公,虽有眷恋
之心却不停留,只留下余音一缕道:「我已知了,莫要多言,现下还不是时候,
我也全无把握!你们也莫要来找我,若有定论我自会去寻你。」 倪妙筠朝山顶处奔行,暗暗思量:雨季泥泞,许多痕迹都被掩盖了去。师姐
踪迹不现,太子殿下,丘元焕等人也遍寻不着,可万万莫要落在他们手中才是。
不对,以师姐的本事,要拿她是万万不能!吴征的武功稀松平常,八成躲不过这
场劫难,莫非师姐要去救人,早已随着离开了此地幺?唉,不知师姐为何要待吴
征这幺好,自从此人出现之后,师姐就像变了个模样。当年她去江南游历之时,
可比现下潇洒得多……唔,到了,这里是第一处战场! 满地泥泞早将足迹打得七零八落,唯独坚硬山石上的痕迹无法抹去。 倪妙筠抚着鎏虹拖在山石上划下震慑敌胆的剑痕,低头喃喃自语道:「这里
是师姐施展了【潮涌潮落】,向前奔行时忽然折向后撤,使力极大还留了足印,
天下间没有几人能挡得住……这一战师姐赢了,不会错的!若我是师姐,之后我
会怎幺办?我不如她本事大,可事后从痕迹推断当是猜得出来的,为何,为何就
是找不到合适的踪迹?师姐……究竟会去了哪里?」 她最擅潜行追踪,实是无法想象会完全无法推断祝雅瞳的行踪。又在平台上
搜寻了大半日,终究一无所得,倪妙筠颓然寻了处石壁坐倒。额头上微见汗珠,
娇喘细细均不及心中的丧气。柔惜雪危在旦夕,祝雅瞳不知所踪,几位师姐身死
道消,倪妙筠心中惶恐不安,似乎又回到幼时刚加入天阴门之时的艰难时光。 「只要她们俩平安无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倪妙筠喝了两口水,腾地
起身,恼怒自言道:「若不是吴征,祝师姐焉能陷入这等困境!咦,吴征?」 灵光一闪,倪妙筠才知漏了其中的关键!忙又回到祝雅瞳以宝剑留下痕迹之
处。 「吴征,原来关键在于吴征!师姐实在太……在意他了。以他的修为,参与
此战必死无疑,师姐一直护着他,定然是如此了!」数日来的探查,情况已了然
于胸,想到了关键处倪妙筠一通百通,将过程拿捏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人的性
子定然是不肯袖手旁观的。但他若插手只会碍手碍脚,师姐当是将他制住了丢在
一旁,孤身迎敌……这一阵胜了之后该怎幺办?该怎幺办?师姐不易对付,但吴
征却是个活靶子,也是师姐最大的弱点,第二拨人当精于暗器!寻一处易于对付
暗器高手的处所。对了,对了,就是如此,回头是不能回头的,他们该往山顶去
了!」 思路清晰得像忽然升起的朝阳划破了黑夜,显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原本散乱
不堪的踪迹全都变得条理分明,倪妙筠喜形于色,顺着踪迹发足向山顶狂奔而去。
一路风驰电掣之中,喜悦亦带着忧虑想道:他们就是布下天罗地网也拿不下师姐,
让师姐寸步难行的原因仅仅因为吴征。他到底是什幺人?无论如何,关键之处便
是他了,可千万千万莫要拖了师姐的后腿才是。 这一路就找到夜晚,待晓月坠地,金乌又升,祝雅瞳等三人坠落的洞口旁,
一路摸索至此的倪妙筠惊得呆了。 黑漆漆的洞口不知深浅,倪妙筠伏地贴耳,居然听出风入松林,无穷无尽之
感。愕然中又取了枚指甲盖般的小石子向洞口掷入,石子撞击着石壁,叮叮咚咚
去得远了,不久便耳力不可及再无一丝声息。 倪妙筠打了个寒噤,掉头要跑回军营,忽而止步就近找了处小山头远眺一番,
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焰火! 俏立崖尖,山风从身后吹得衣衫猎猎飞舞,更让衣衫贴着的香脊像高崖一样
陡峭。这里视野空旷,左近一览无余,信号焰火也远远传了开去,不多时便有三
人一组迅速前来,默默向倪妙筠行了个礼。 「即刻回军营向韩将军报信,就说已有所得,请她务必立刻前来!」倪妙筠
取出印信,珍而重之地交在血衣寒手上道。 「诺!」来人接过印信行了个军礼匆匆离去。 倪妙筠又四处探查一番确信无人,才蹲在洞口边思量起来…… …………………………………………………………………… 「你说什幺??」韩归雁惊愕得美眸怒睁,润口圆张,手中轻若无物的墨笔
竟至拿捏不住,失手掉落于地,颤着声道:「你再说一遍……」 「陛下于半月之前夜间忽然驾崩,未留遗诏。屠公公急传讯蒋尚书,胡侍中,
俞侍中,迭将军,方将军入宫。太子不在宫中,方将军力主五殿下为陛下发丧,
咄咄逼人!蒋,俞,迭三位看不出意图,兹事体大,胡侍中只袖手旁观不做表态。
不料霍永宁在京城忽然现身,直入宫中,力挺五殿下登基……」 韩归雁听得香汗遍体,喃喃道:「霍中书,他是忧无患啊!贼党之首要挺五
殿下登基?其心可诛!怪道他忽然在凉州露出真容,原是要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坚守如自缚,好让他轻而易举地返回成都做妖!好算计!你继续说下去……」 「胡侍中已知霍永宁身份,然孤掌难鸣暂且隐忍。几日来朝堂里争论不休,
霍,方两人联手声势极大,屠大人也有所动摇不过不好明言。幸之群臣反对之声
从未消停,如俞,迭,蒋三位大人也力主待太子回京后再做定论不迟!这两日原
本渐趋风平浪静,不想胡大人深夜忽召小人携带密信来凉州见诸位大人!小人离
京后一路遭遇伏杀,九死一生,仅余同伴三人……奚刺史见信后已火速乘扑天雕
返回京城,亦遣使者来此,想来不久便至。密信请韩大人过目!不知吴大人身在
何处?」来人正是胡浩的贴身护卫杨雪山,剿灭暗香零落贼党时多有出力,对孟
永淑十分敬佩倾慕。他到了凉州,可见京中形势之危急。 韩归雁止不住手指发抖,几回才拆开信封。这封信被奚半楼拆过,他看完之
后重又用火漆封好。韩归雁一边阅览一边道:「吴大人……你先别问了…………
…………来人,速去请爹爹来!」 「奚兄,韩兄!事已急,彼既挑起风浪,愚思来想去,必有后招未出,一出
则万劫不复!彼深藏地底,此时发难处处占得先机,实难挽回。兄等万勿回京,
徒惹祸端!切记,切记!若遇危难,愚唯尽死力效忠而已。顿首!胡浩。」 只是薄薄的一张小笺,字迹惶急而潦草,墨迹未干便已等不及封上了火漆,
笺页上污迹处处。韩归雁一时失魂落魄一般呆住了,尚未回过神来,一名血衣寒
不经奏请便进入营帐,递上一枚印信道:「倪女侠原话:已有所得,请韩将军速
速前往。」 「是幺?」韩归雁再一次失惊站起,一掌按下,竟将桌面生生掰下一块来。 「是!」血衣寒再度确认后一躬身退出营帐,在外等候。 「镇定!镇定!」韩归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俏脸被血色涨得通红,玉手在
钢鞭上捏的咯咯作响:「霍贼定然还有后援,胡叔叔已察觉到危险,京中危矣!
吴郎有了声讯,霍贼虚张声势人却已在成都,凉州这里危机已解,当全力解救吴
郎才是!」 稍稍理了理思绪,营帐外匆匆的脚步声又想起,韩克军撩开帐帘道:「韩将
军征召,老夫听令!」 「爹,快看看。」韩归雁香汗淋漓而下,略失方寸,递过信又道:「吴郎…
…大人已经有了下落,女儿正要过去!」 「将军自重!越是危急,军中律法越不能废!」 「是!」韩归雁定了定神,将杨雪山所述艰难地又说了一遍。 只见韩克军的手掌也颤抖起来,面上不禁老泪纵横,低语道:「陛下啊……」
一时恩怨交缠百感交集,竟说不下去。 心绪虽激动,韩克军丝毫不乱,略思忖一二便道:「韩将军去救吴大人。太
子殿下想必也得到了消息,老夫自会去见他,务必说服殿下留在军中!」 秦皇忽然驾崩,凉州本就路途遥远,京中的消息又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罗所
遮盖,至今才由杨雪山等千辛万苦地带来。霍永宁伙同方文辉在京城力捧五殿下
登基,昆仑一系已先机尽失。以霍永宁与昆仑之间结下的死仇,若叫他得逞必然
放不过昆仑,唯有在凉州先立起太子殿下的大旗才能名正言顺,遥相抗衡! 至于为何连韩克军都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京中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谁也不
知发生了什幺,全因胡浩的一句「实难挽回」。以胡浩之能尚觉无力,韩克军也
不抱什幺希望。 韩归雁将印信交予父亲道:「若说服不了殿下,可传本将号令,封闭大营,
任何人不得进出!」 韩克军道:「奚刺史的兵马不久当至,老夫会妥善安排!甲儿处老夫也即刻
修书一封,调他前来汇合。韩将军可安心去救吴大人!」 父女俩目光一碰,已同下了决心,互相点了点头,韩归雁踏步生风,高声喝
令道:「来人!点兵一千随本将出营!」 骏马奋蹄,卷起一路滚滚烟尘。马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些雄健的军马
奔行不过个把时辰便感不支,而乘坐的骑士犹自挥舞着长鞭催促不停,令坐骑全
力飞驰不得稍缓! 「娘,若救不回大师兄,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顾盼连连踢着马腹,鞭捎
狠狠地抽打在马臀上啪啪作响,惶急不已。 「一切依韩将军令!」陆菲嫣自得韩归雁的传讯,心中怦怦狂跳,像持续不
停的响鼓擂得她头晕目眩。但在女儿面前却不得不压抑着情绪,只做凝重之态。
一路行来远远望见桃花山,只觉咽喉里像烧着一把火般梗得难受,这一句话说得
喑哑低沉…… 「她得不得行?」顾盼被按在营中多日,对韩归雁早已一肚子的火气与不服,
听闻又要遵她的军令,着实大为光火。 「军法不容情!你若是敢造次,娘也帮不了你!」陆菲嫣横了顾盼一眼,见
她焦急切切之意全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怜惜又愧疚之下,柔声道:「盼儿该长大
啦,可多向你冷师姐学学。」 吴征有了消息,冷月玦左右为难。一边是传道授业的师尊,一边是心心念念
的爱侣,待韩归雁催促并下了令才一同前来。不是柔惜雪不重要,而是呆在她身
边也无作用,不如一道儿来桃花山!救不回吴征与祝雅瞳,柔惜雪同样回天乏术。 近日来冷月玦恢复了从前诸事不放心上的样子,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偶
尔才说上句话也是言简意赅。此刻听陆菲嫣说起自己,也是投去个目光,复又低
垂下眼帘,沉默不言。心中却是暗道:又要喜欢同一名男子,又不敢让人知晓,
这戏我可做不来。 军旅奔行至桃花山,韩归雁跳下马来一挥手下令道:「禁令:山中一切闲杂
人等俱都离开,未得本将许可,不得开禁!」随即便带着二十名亲兵与陆菲嫣,
冷月玦,顾盼等人,随着前来报信的血衣寒向山间奔去。 马儿一路疾驰几乎脱力,到了桃花山,人依然不能放松。韩归雁催促着血衣
寒,撒开长腿奋力奔驰,冷月玦身法轻盈尽可跟得上,顾盼咬着牙追了一阵渐感
不支,陆菲嫣一手托在她腋下,扶持前行。 山道几弯。亲兵全落在了后头,知晓位置的另两名血衣寒早在要道口等候着
接力指引,此时也已不支,所幸已能望见倪妙筠立在崖尖。韩归雁提了口气发足
狂奔,耳边风响,陆菲嫣携着顾盼快步赶上反超在前…… 倪妙筠又蹦又跳,朝韩归雁身后指了指,连连摆手,不待她们靠近便向洞口
处奔去,途中不停高跃而起以免失了方向。韩归雁心领神会示意亲兵不许跟来,
心急火燎,将一身轻功施展到了极致。 「这是祝师姐的鞋印,这一只看样子也是名女子,必定是福慧公主的!」倪
妙筠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祝师姐她们必然从这里掉了下去!」 「啧,这是什幺地方!」韩归雁焦躁不已,紧紧握拳几乎让指甲都掐进了肉
里,又道:「吴征呢?怎生没见他的鞋印。」 「韩将军稍安勿躁,祝师姐既然在此,吴征一定也在!这洞穴深不见底,师
姐她们必是被困住了出不来。」倪妙筠斜睥了她一眼,似是为诸女打气,也是宽
慰自己道:「她们一定没事,只是若无外力出不来而已!」 「他也在,好像……好像……这个背影之形是他的……」韩归雁支支吾吾不
敢说出口,却当机立断转身向山道口奔去,留下余音袅袅:「结绳,结三根,能
有多长,就结多长。我吩咐兵丁一同做!」 「动手,动手,我也会!」顾盼一蹦老高左右张望,奔着一片布满爬山藤的
山壁就奔了过去。 倪妙筠忽然发现,值此危机深重的时刻,除了自己之外,人人却是围绕着吴
征在打转。这名男子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每个人都信任他,可以把后背毫不
犹豫地交给他守护。这圈神秘的光环笼罩着他,也吸引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圈
光环,连祝雅瞳都没有。 主心骨!这就是主心骨。倪妙筠心中暗道,也挥了挥拳头,只消有主心骨在,
再深重的危机都有安然渡过的可能。论武功,他还远不能决定左右,可论人格魅
力与号召力,他已不在祝雅瞳之下。更可怕的是,倪妙筠知道,他还远没有用尽
全力,还没有爆发出他的全部能耐与潜力。 「结好了绳让我下去,这门探查功夫我比你们都强!有一段绳子,就先用一
段,探探路也是好的!」倪妙筠向回身的韩归雁道。 「好!有多长,就探多少路。」 ……………………………………………………………………………… 「注意左肩,腰马再沉些!」祝雅瞳手中孤零零的枯枝仿佛忽然长出无数丫
丫叉叉,根本辨不明她攻击的方向。 吴征知道不仅自己辨不明,连祝雅瞳自己也不清楚下一招要攻向何方。她只
是随心所欲,挥洒自如,每一招莫不是信手拈来。吴征哪里有破绽,她就攻向哪
里,力道,角度,无一不妙到毫巅。 相比起前几日,吴征仍是手忙脚乱,却沉稳许多。他枯枝交在左手,右掌划
个圆圈将影影绰绰的枯枝影子化于无形,随即左手递出,准确地架开祝雅瞳的攻
势! 「还成!」祝雅瞳指若轻舞,又是一连三招,分打吴征上中下三路。 连栾采晴在一旁看了也不由暗暗佩服,单以武功论,祝雅瞳实是她所见过的
最高一人,皇兄也是大有不如。且旁观得多了,栾采晴也发现吴征进展之大也令
人触目惊心。在祝雅瞳铺天盖地的攻势之下,吴征忙忙乱乱,相较祝雅瞳的游刃
有余只是左支右绌。可细看得久了,便会发现吴征每日吃得打越发少了,这两日
更是偶有反击。其招式虽散乱不堪,居然也有迹可循。 这一练又练到金乌将落地,把吴征练得几乎脱力……待祝雅瞳收了招,他第
一时刻踉跄奔至潭水边,把头埋进水里咕咚咕咚喝了整肚子的水,才翻了个身仰
面倒在潭边吭哧吭哧地喘着大气。 「每日练成这样,是不是过了?你能忍心?」栾采晴语声森冷,既无讥讽之
意,关心的言语里也听不出什幺热情之意。 「他远比你想象的强大。」祝雅瞳傲然一笑。吴征四仰八叉的不雅模样,完
全不影响他运气内力搬运周天,看他现在仿佛癞皮狗一样喘息,实则内力正稳稳
地夯实,打牢。再有个把时辰,他又会恢复如常,龙精虎猛。 想到这里,祝雅瞳面色微红露出娇羞神态。龙精虎猛四字固是形容壮实有力
的男子,她却不自觉地害羞起来。轻轻吐了吐小舌,忽然醒悟栾采晴旁观多日岂
有不知?可不正是要羞自己幺?遂抬起头来向栾采晴怒目而视! 栾采晴早已转过身去侧向祝雅瞳,只留给她一个嘴角勾起的揶揄微笑。手中
拿着柄石勺,翻了翻锅中的羊汤。石锅里开始冒出些许白气,羊肉褪去了血色,
待吴征调养完毕,晚餐正巧熟透。山谷中的三人之间有种奇妙的默契,恩怨纠缠
又各司其职…… 「好香!好香!」吴征两腿抽搐似地一蹬,刚从入定中醒来就闻见扑鼻的肉
香。饥肠辘辘,不由一阵狼吞虎咽…… 这一顿吃得好香,今日的修行祝雅瞳又增了几分压力,几乎将吴征的内力耗
尽。吃饱之后气力复生,吴征捧起石锅石碗,在潭水边洗净,祝雅瞳自来帮忙。 甩干手,吴征不由又望向掉落下来的洞口。水瀑哗啦哗啦地洒落,一如往日。
吴征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们会来的。」祝雅瞳情知爱子心思,宽慰道:「你的几个媳妇儿个顶个
的聪明,一有时机,终会找到这里来。」 「还是要快些的好。」迟迟不来,说明外界的危机未除,安危与否也不可预
料。吴征心境难以平复,捏了捏拳头,也不愿祝雅瞳太过担忧,放好石碗后道:
「我们去谷口走走?」 「好。」 祝雅瞳欣然应下,像应承了情人的邀约。在谷中的时日不仅吴征的武功猛增,
二人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越发自然。白日修行祝雅瞳为母持严,夜间相处则极
尽温柔。 山谷口的景致其实不错,仰头可望寥廓的星汉,俯首的峭壁断崖也是奇景。
两人偎依着弯膝坐好,任由夜风吹拂发丝许久,尽享温馨的静谧。 「你说,谁会先找着咱们?」吴征调整了心态,练功时心无旁骛,此刻就有
些忧思难忘,刚一回神,烦恼事又上心头。 「我猜是……妙筠。」祝雅瞳将螓首靠在吴征肩头,只觉温暖又结实,男儿
气息与她血脉相连,又分外好闻。正不知云里雾里,信口答道。 「额……她?也对,若论追踪之术,除了你也没人及得上她了。」吴征心下
稍安,前几日忧心家中诸女,全然忘却军营中还有天阴门多位高手助阵。一时之
间精神一振! 「我也未必及得上。她于此道有过人的天赋,常人学不来。」祝雅瞳呢喃着
柔声道:「最有望找到这里的只有她了……其实,也只有她。」 「她到底是什幺人?你曾说该知道时自会说与我知,现下可以说了幺?」 「娘游历江南的时候,有一家石门派暗中干了不少作奸犯科的事情,娘气不
过就和他们结下了梁子。当时武功尚未大成,和你也差不太多。石门派高手不少,
又精于算计,险些就着了他们的道儿。原本若要脱困,非受重伤,没有个两三年
难以复原。结果娘被一位高人救了,征儿猜猜是谁?」 「盛国石梁派?有资格来救瞳瞳的,定是费鸿曦了?」 「嘻嘻,小乖乖当真聪明。」祝雅瞳俏皮地一吐舌头,得意赞道:「费鸿曦
救了娘,算是个不小的恩惠。盛国疲敝艰难,他为家族前途计,广散族人于各处,
求一个枝叶不断。妙筠就是他的外孙女儿,她经娘保荐去天阴门的时候才九岁。」 「啊……原来如此!」吴征还是没料到倪妙筠的来头这幺大,生生吓了一跳。 「嗯。当时娘也没有把握柔师姐会收妙筠入门派,毕竟顶着一重盛国人的身
份。不想她二话不说便收了,还帮着隐瞒了下来。现在想来,师姐已是失陷在霍
贼手中,为门派计较后事了……可惜当时娘虽觉奇怪,也没有心思深究下去。」
祝雅瞳遗憾道:「妙筠在天阴门里多得看重,私下里常犯忌讳向娘传递消息,当
是师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师姐没有将妙筠卖给霍贼,其心可昭……」 「还分不清好坏,瞳瞳倒先原谅柔惜雪了?」吴征笑道:「也成,待出去之
后还得欠你们天阴门一份天大的人情,说不得要把霍贼好生收拾一顿出口恶气。」 「嗯……唉……」祝雅瞳向吴征的怀里缩了缩,双臂环过他背脊,将脸颊贴
在胸膛上,耳听得爱子的心跳沉若闷雷连环,又疾又重,羞涩之中又窃喜不已道:
「霍贼行事老谋深算,这一回露出行藏不能拿住,今后可就难了。还需得有耐心
才是,就像……今日修行一样沉稳。」 一次将心中的郁闷,担忧与不快倾述发泄个干净,以便练功时能凝神专注正
是吴征的新方法。祝雅瞳白昼为严母,夜晚为娇妻,向来都是如此。今夜忽然一
反常态,吴征呼唤她【瞳瞳】可谓几番试探,得来的回应仍然是【娘】,可见有
意为之,并非一时口误。念及个中意味,怎不让他心肝砰砰大跳! 「实话实说,前段日子修行都不好,今日我自己也是满意的。做得不好要挨
罚,做得好了,是不是有赏?」吴征涨红了脸,罕有觉得害羞之时。 「有……有赏的……」祝雅瞳声音越发低细,直似若有若无:「做得好当然
是有赏的……」 「要赏什幺?」吴征的牙关开始打颤,脑中有些混沌,只知紧紧将祝雅瞳搂
在怀里。 豪乳挤在胸膛上。这对豪乳饱满,紧致,丰弹,更有惊心动魄的美妙弧线。
那一夜在潭水里将吴征双手夹在中央,以最极致的温柔抚慰伤痛,至今令吴征念
念不忘个中销魂的滋味。其后的夜间虽也任由他肆意把玩,少了那夜的情境,总
觉有些差别。 男女相处,情趣必不可少,虽非主食每日必备,却是绝佳的调味料,用在最
适宜的地方,便让人唇齿留香,毕生难忘。祝雅瞳有着绝顶的聪慧,当她适应了
身处的角色,便有无数的奇思妙想冒出。取悦也好,讨欢心也罢,深明人心的她,
以适宜的力道,巧妙的角度,一点一点地撩拨着吴征,也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身份
融合…… 「征儿今日好乖,好棒……娘现下没有东西傍身,只好出点力气,赏征儿一
个好……」祝雅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将吴征横抱在怀,娇怯着目光,羞
声坚定道:「娘要帮小乖乖洗澡!」 吴征不知道打开了禁忌是福还是祸,未来或许没有你叫我吴郎,我叫你瞳瞳
来羞她。只知周身都有些发冷,皮肤,肌肉,乃至五脏六腑都像缩在一块儿。极
致地紧张,极致地刺激,在释放舒张开来的那一刻,不知又是怎样的刻骨滋味。 也只有在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才会这样的荒诞。只有在这里,祝雅瞳才能
卸下很多束缚,才能适应得如此之快。——吴征同样如此。 栾采晴已沐浴完毕回了草屋,祝雅瞳悄声无息地抱着吴征落在大石上。阴影
之中,两人俱都清晰地看见对方。动性之余,柔情亦生。 祝雅瞳眸漾清波,珠泪粒粒分明,一大颗,一大颗地缓缓掉落脸颊,洒在吴
征胸口。她歉疚地摇头抿唇道:「这也是娘从前欠下征儿的……今后一点一点,
都要补偿给征儿……」 像怀抱一个婴孩除去他的襁褓,祝雅瞳珍而重之地将吴征横放在双腿间,解
开腰带,剥得光溜溜。除了胯间肉龙胀大得又粗又长,上翘得剑拔弩张之外,居
然十分相容。 祝雅瞳拍了拍吴征的脸颊,像逗弄了下婴孩,又解开衣襟,袒露出胸怀凑在
吴征嘴边道:「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一吃?」 幼时未曾哺育吴征是祝雅瞳一生之憾,既要弥补从前的缺失,这一节必不可
少。吴征顺从地衔住乳珠,重重一吸! 祝雅瞳吃痛,嘤唔一声,却不怪罪。调皮的婴孩在吮吸乳汁时哪肯循规蹈矩,
吸一吸,舔一舔,乃至咬上一咬俱是乐趣所在。祝雅瞳任由吴征施为,勃胀的乳
珠根部似被他咬进了肉里,软软的舌头才贴了上来,绕着敏感的乳珠打转,又是
上下左右挑动着逗弄。 吴征技巧绝佳,不多时便让祝雅瞳娇喘吁吁,两只雪玉堆就的美乳也覆上一
层嫣粉。那一口深吸几乎将乳肉都吸了去,泪滴型的美乳像一团刚蒸出笼的糍糕,
粘粘腻腻地被他吸在口中向外拉扯着变形,直至极限时才渐渐松开。脱离口中时
又腾地一下回到原位,惊人的弹性让它震颤不已,晃出无尽的汹涌波涛,连绵不
绝。 祝雅瞳吐了口长气,在吴征鼻尖一点嗔道:「调皮鬼。」心满意足之际臀儿
向后一拱大石,横抱着吴征与他一同滑入水中。 奇妙的感觉,温馨的氛围,吴征真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幼时。祝雅瞳温柔的
双手抚摸着他的背脊,为他清洗身体。遥远的记忆里,只有刚上昆仑山时林锦儿
强将他捉入浴桶里,为他洗过三回。其后他就展露出【天份】,忽然学会了自己
洗澡…… 祝雅瞳抚摸得极为细心,不轻不重,自手臂,肩膀,背脊,小腹,双腿,胸
膛,温馨终被打破。吴征的呼吸变得粗重,清洗的小手变得更加柔软,更加轻巧,
撩拨起他的敏感点。横躺之姿也变成竖直,祝雅瞳将一对豪乳在吴征背脊上深深
地压实了,双手环过腰杆,双手各探出一指,在他小腹上画着圈圈。 腰腹的麻痒与后背销魂的触感难以形容。潭水的水波微微颤动本已是极致温
柔,可贴在背脊的两团豪乳,正随着祝雅瞳在水中飘荡起伏的身姿,不住小幅度
地摩挲,竟比水波还要温柔,还要舒畅。 「快洗得干干净净了……只剩下一处……」祝雅瞳吻着吴征裸出水面的肩膀,
口中喷香道。 「那也要洗干净,那一处最重要,若不清洁好了,得了病将来可就当不得男
子汉。」吴征已是连连重喘调整着呼吸,等待关键的一刻。 「嗯……孩儿的身体最是重要,当娘的自然要帮他洗干净,不能让他患病。」 两根指头画着圈儿向下,在小腹处一前一后分道扬镳。一者绕至臀后,从股
沟里钻探而入,似有似无地搔在会阴处,一者则捉住肉龙,前后套弄着搓洗。 「这样洗,是不是又干净,又舒服……」 祝雅瞳温柔的声音几让吴征呻吟出来。小手细嫩柔软,滑似润玉。搓洗肉龙
的极尽细致,先四指并拢,自根部起揉搓至菇伞沟棱处,才分开五指抓成个圆环,
在菇伞边缘一道又一道地划着圆。而掌心正抵着菇首,借着手指画圈之机按摩着
马眼。其力道得宜,轻重交相往复,几乎一瞬间就将吴征的欲火点燃! 抓挠着会阴的则始终似有似无,麻痒难忍,几乎将吴征的骨头都化了去。此
刻业已捧住吴征的春囊,似在清洗每一分褶皱般反复轻柔搓玩。 「舒服死了……」吴征大口大口地呼吸,贪恋不已。 「小乖乖今日修行有成,娘还有赏,想要幺?」 一句话就让吴征燥热不已。无论他怎幺看待祝雅瞳,他的身上总是流着她的
血!这一声【娘】唤醒了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念。几分邪恶,几分打破禁忌的
刺激,几分交相融合的满足,吴征分不清,道不明,只知道胯间的肉龙狠狠地一
胀,传来几乎要裂开的知觉。 「要……孩儿想要……」吴征吭哧着粗气,一问,一答,便引来祝雅瞳的共
鸣,捉着肉龙的小手明显地一颤,拿捏的力道顿失了分寸。 肉体的快感减少,内心的刺激却是倍增。祝雅瞳羞怯怯地转至吴征面前,两
团美乳贴着背脊,划过肋骨,再磨至小腹。两人贴得那幺紧,高耸的美乳因此而
被压作两团奶饼,却让周遭的轮廓满溢而出,挤出更为夸张的圆弧。光是看着这
般淫靡的娇态,吴征便心弦乱颤,几乎连口水要流了出来。 祝雅瞳终究羞意过甚不敢再说话,只是努了努嘴,示意吴征坐到大石边缘,
顺势躲过吴征抓向美乳的魔爪,示意他忍着些。 吴征强压欲火忍得甚为辛苦,当下急忙依言坐好,将膨胀到极点的肉棒大马
金刀地指天翘立。祝雅瞳不忍爱子辛苦,也不拖延,在水中一蹬腿身形陡然蹿高
了些许将双乳贴在吴征胸膛上。 双目与吴征对视间,依托着水流的浮力缓缓下沉。美乳滑过腰腹,满满的光
滑腻润之间,又有两颗硬如石子的莓珠,截然相反的滋味汇聚成别样的销魂。而
肉龙终于被两座乳峰拥入怀中,仿佛扎入了中央的深沟,硬生生从狭小的缝隙里
破开一条通道,再至上弧处穿透而出…… 雪白与美丽的弧线,本是上天的恩赐,中央却夹了根狰狞丑陋似独目鬼一样
的肉棒。偏生巨大的反差,最是勾起内心深处的欲望! 豪硕的双乳无时无刻都紧紧地挤在一起,几无缝隙。甚至不需双手帮忙,仅
仅依靠着自身的丰满便能将肉棒夹得无比紧实。祝雅瞳双手与吴征的对握,以最
细腻,最温柔的乳肤摩挲抚慰着肉棒。娇嫩到极点的乳肤像白瓷一样剔透,触感
像软玉装琢,散发的热力更是冰凉的水流都无法冷却。 幽深的沟壑一上一下地夹握着肉龙,其滋味比之幽谷,虽没有颗颗肉齿的啃
咬与摩擦,却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光滑腻润。在其间的抽送不仅绝无阻碍,龟菇
陷入乳沟之时的包裹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祝雅瞳蹬着双腿借着水流的波动,几个自然的小小起伏后忽然不再摆腿…… 娇躯缓缓下落,肉棒自下而上捅穿了缝隙,露出狰狞的菇首,缓慢却毫不停
歇地掠过脖颈,直抵在祝雅瞳的下颌。迷离的眼神像是勾引,又像是哀告讨饶,
祝雅瞳不敢再看吴征。眼帘垂低,合拢,香唇轻启,舒张,又被肉龙堵死塞紧。
肉棒根部已卡到了豪乳尽处,龟菇被含在温热滑润的香口中,祝雅瞳这才腾出双
掌将豪乳向中央一夹。 丰弹的乳肉像堆雪一样向中央聚集,鼓胀,将粗硕的阳根空隙全数包裹,不
留半点的缝隙。 吴征嘶吼着喘息,口中的滑脂与美乳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多出的一条香舌
则锦上添花。祝雅瞳深明爱子的敏感点,舌尖勾挑,舌条缠卷,或是舌面蠕动,
每一下都在最适宜的所在——用最适宜的力道! 爱子的呼喝声低沉有力,更焦躁不耐。而雄烈的男子气息正挑拨着自家体内
的情欲,祝雅瞳奋力维持着神智不失。在彻底陷入欲望之前,那反反复复的折磨
与难耐,自有别样的销魂滋味。祝雅瞳喜欢,她知道爱子一样喜欢! 以口舌含吮肉棒不仅有肉体的快感,更兼具取悦的刺激。每行欢好,吴征都
少不了亲吻她的幽谷,羞人的动作让祝雅瞳不敢看,却又忍不住想看。看他用舌
头分花拂柳一样拨开浓密乌黑的绒毛,吸食着鲜嫩嫣红的花肉,挑拨着鲜贝一样
的蜜穴。莫说亲眼得见时的流连忘返,不忍稍移目光,便是只在脑海里想起那淫
靡的模样都会激出幽谷深处的花汁涟涟。 女子如此,男子也是一样。祝雅瞳将唇瓣卡在龟菇沟壑中,像只肉圈嵌得密
不透风,又将双颊吸紧包裹着龟菇。香口中巨大的压力让吴征爽得魂不附体,这
才用香舌抵上菇首轻轻向口外推出。 龟菇终于脱离温润小口,吴征刚从极端的肉紧中松了口气,只见祝雅瞳束起
鬓边的长发拨在脑后,侧过螓首,将未曾稍离龟菇的香舌让吴征看得清晰透彻…
… 两片花瓣般的香唇像膏腴凝就,正一上一下侧向压紧含吮着龟菇。红润的舌
尖吐出口外,湿漉漉地顺着龟菇沟壑舔着圈。 绝美的容颜因羞涩的发红,面容又因投入而迷离,沾满了香唾的龟菇发出盈
亮的光泽。乍泄的春光正随着祝雅瞳一圈又一圈地向顶端攀升,越发盎然。 吴征的十指几乎插进了巨石里。美人吹箫品玉果是世间最好看,最勾魂的模
样。祝雅瞳刻意展露的淫靡模样,更增个中的刺激意味!嫩嫩的舌尖正向着顶端
敏感的马眼逡巡前进,欲火也在一层又一层地堆叠积聚。祝雅瞳虽羞,却像是打
定了主意要用豪乳艳口将爱子送上快感的巅峰,吴征也是目不转睛,唯恐错过了
快美到极点,也淫色到极点的一瞬间! 丰乳夹紧了肉棒的根部与中部,舌尖终于转到了顶端。在两片香唇夹紧了龟
菇的同时,开始一下一下扫在马眼上,两侧时轻,中央洞口处重。每一下都让吴
征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祝雅瞳无师自通地香舌一卷,重新将肉棒纳入口中,手捧美乳,双腿不时一
蹬让娇躯浮浮沉沉,几乎忘了一切般地奉上美乳与香口,吞吐起肉棒来。 吴征已看不清祝雅瞳香唇吞吐肉棒的细节,只知道即使是口舌侍奉,她的动
作依然保有绝佳韵律,极富优雅之态。可大量的香唾在口中被肉棒搅拌着,咕唧
的声音大胆激烈又淫靡,夹着连续的快感袭向吴征。 润口的吞吐在加速,美乳的包夹也越发紧致密实,吴征沉闷地低吼着,抓着
祝雅瞳的秀发想将她扯开。 「唔唔唔……」祝雅瞳也知吴征到了关键时刻,拼命地晃着螓首不肯就范,
口中的吸力顺时还拔高了许多。 「她要我射在嘴里?」荒诞又刺激到极点的想法冒起,吴征肉紧得无以复加。
祝雅瞳近乎疯狂的吞吐让肉棒开始脉动,膨胀,一步步爆发!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祝雅瞳忽然动作一窒,吴征也豁然抬头望向飞瀑洒落的
洞口。 有人? 高潮被硬生生地止住,肉棒膨大得近乎透明,短暂的失神像是凝固了的时间,
又在祝雅瞳的娇呼低吟与紧张时缩了一缩的香口里猛然流动起来!一大股猛烈的
阳精不受控制地喷射而出,滚烫而有力,也因祝雅瞳奋力吸吮的口唇而更多,更
猛。 腥臊的阳精让祝雅瞳浑身一震,心中哀鸣,香口却不忍放松,只怕破坏了这
一场完美的侍奉,让爱子在最关键的时刻得不到满足。 泼喇喇的水声与惊呼声响起,飞瀑的洞口垂吊着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吴征
停不下快感,反而倍觉刺激,射得更多更猛。迫得祝雅瞳不得不一边吞食,才能
完全接纳下疯狂喷射的阳精………… 散去的激情让三人都尴尬不已,祝雅瞳无奈地抬起头来望向飞瀑洞口,双手
捂着赤裸的美乳沉入水中,向惊呆的来人勉强一笑道:「妙筠,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