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一)
花语琼楼一载秋,尘埃絮梦几回眸?
墨殇笔砚兰词碎,歌尽唐风宋雨愁。
香骨瘦,满城幽。紫藤烟幕枕云柔。
闲庭漠漠千思索,绿绮窗前暗夜忧.
(二)暮色残阳映绮窗,秋云梦逝水茫茫。
楼台花事华年染,絮语兰心岁月伤。
阡陌冷,柳烟凉,弦音一曲尽沧桑。
韶光枉忆斑斓月,无计相思恨夜长。
(三)芳草连空紫陌柔,孤城暮角画屏幽。
湘帘花雨浸纱透,罗绮轩窗倚梦愁。
风挽袖,雾凝眸。山盟犹在枕云忧。
几多别绪纷纷绕,离索心澜一卷秋。
(四)烟雨飘飘暮霭湮,凝眸柳曳弄清弦。
琼枝粉坠红楼院,罗幕帘湿紫玉轩。
春色忆,陌云翩,几回魂梦总相连。
自君别后难消去,何日相逢展笑颜。
(五)独卧兰舟客远航,淡烟薄雾笼三江。
一怀心事愁云索,几许韶光乱绪扬.
山渺渺,水茫茫。春秋数载冷沉香。
今宵醉梦知何处?花落钱塘落寞殇。
(六)一抹残阳远黛苍,流年轻负冷寒窗。
幽幽几度重楼锁,漠漠千般苦味尝。
凝眸处,落花殇。天涯蝶舞水隔长。
沉香铺满潇湘院,云汉迢迢紫陌茫。
(七)墨染尘香扇底穿,年华似水满痕斑。
兰亭渡口凝烟霭,玉影凭栏舞绮衫。
涟漪荡,枕云缠,风摇絮梦落英残。
第021章:陷入晕迷,安排住处
肖青璇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在水面四处看了一眼,急切道:“你快出来。”
水面平静,无人应答。
肖青璇心中更急,对着水面大声道:“秦公子,你,你快出来,你快出来呀。”
湖面上仍是一片空寂,几只惊起的水鸟扑闪着翅膀飞过。
肖青璇仔细搜索着水面,没有发现那个英伟的身影,倒是有几抹淡淡的红色飘散在水面上。肖青璇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贴身丫鬟靠近了肖青璇,将她拉上了小船,为她披上一件干净衣裳,哭着焦急问道。
肖青璇湿润的秀发紧贴在身上,湖水湿透了衣衫,露出那无限美好的身材,就连那胸前的双峰也因为只是匆匆包扎失去了束缚,而巍峨挺立着。绝对是天使的面庞,魔鬼的身材。
肖青璇咬着鲜红的嘴唇,沉声下令道:“秀荷,你传令下去,立即派水中好手来寻找秦公子,不管花费多少时间,也不管花费多少精力,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见秀荷不解的望着自己,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救这个秦公子,肖青璇脸上闪过一丝难解的神色,脸上一片平静道:“要不是他,我可能就死于那林公子之手或者溺死于这玄武湖中。还有给我看清楚那林公子死了没有,还没死就给他一刀,剁了喂狗吃。”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急剧的喘了几口气,便转头不语,目光痴痴呆呆,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此时的秦枫已经陷入了沉睡中,身子不停地往下沉。肖青璇的呼喊,他根本一句都没有听到。
是夜,董青山在外面与自己的狐朋狗友吃了一顿后便打算回到家中。当他们经过玄武湖时,却见到水中放着溢彩光芒,其中的一个死党说道:“青山哥,我听老一辈说异宝出世,必有奇光。八成这湖里有异宝出现,很有可能是夜明珠等财宝。”
“青山哥,我家老一辈也是这么说的。”
另一个小子也说道。
“是呀是呀。”
周围的一群小子起哄道。
“那还等什么?准备好东西!咱们去挖宝。”
董青山一群人说的心动了。说干就干,一群人竞相回家准备好绳子,铁锹等,一个个聚集在董青山的身旁。董青山身上绑好了绳子,一群兄弟拉着绳子的另一头。他一跃跃入湖中,眼睛直直的盯着发光的位置,一眨不眨的。也许是心急了,董青山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等到达发光地时,董青山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发光的是个人,还是个蛮英俊的男子。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救下他,他顺手抱住秦枫,往岸上游去。
“青山哥,拿到宝贝没?”
一群小子急忙问道。
“宝贝个屁,发光的就是个人!”
听到了这群小子的话,董青山怒斥道。
“青山哥,你可别骗我们呀”“骗你们有何用,你们说这人该咋办?”
“青山哥,你爸不懂点医术吗?还有你姐不是什么小姐的侍女吗?要不带回你家吧?”
一个小子提议道。
董青山想了想,说道:“也是!就带回我家吧!希望我爸和我姐不会说什么!”
“不会的,巧巧姐可贤惠了。”
说完便一起扛着秦枫向董青山家走去。
PS:过渡章,可不看。
第022章:苏醒,再得一佳人
一夜过后,秦枫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一个妙曼的身影,身旁的淡淡馨香是那么美妙,努力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董巧巧沉沉睡去的脸庞,只是,素雅的容颜却带着浓浓的忧虑。看着那一张分外美丽的脸,秦枫只觉心中暖暖的,还有一丝愧疚和心疼,毕竟是自己给她带来了忧虑,原来的她,应该没有这样的忧虑吧。秦枫试着动了一子,但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模糊的意识变得清晰,他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适应着这种已经逝去很久的疼痛,记得以前似乎比这样的痛还要疼得多吧,他心中叹息一声。
他的动作惊醒了熟睡中的董巧巧,她张开因极度劳累而有些发红的眼睛,昨夜她一直守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执意不愿离开,只因为她希望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自己能第一眼看到。一个人的身体再好,但是昨夜她为了照顾秦枫耗尽了心力,根本没有时间休息,这样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昨夜她实在是很累了,于是靠着床边休息,但同时,小手还不忘紧紧抓住秦枫的手。在看到秦枫清澈而迷人的双瞳,虽疼痛却仍不忘为自己展露的温柔笑容,只觉心中一颤,喜悦迅速充盈了她的心房,就像一个在混沌中摸索的迷茫的人一下子找到了自己全部的世界一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哽咽道:“公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巧巧了,你知道吗?”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巧巧姑娘,别哭了,我不是没事了吗?别哭了,你知道吗,你这样哭,我觉得我的心都碎了!”
秦枫想伸出手,擦拭她脸颊上的两行晶莹,但是,手一动,又是一阵刺骨的疼痛,他只得放弃,柔声劝慰道。
“公子,你别动,你的伤口才换过药,现在还在愈合,万一你一动,伤口裂开的话,就不好了,快别乱动。”
董巧巧一见秦枫略微扭曲的神色,只觉心中一痛。
“呵呵,没事,有巧巧姑娘在,一点都不痛。”
秦枫喘了几口气,待疼痛减轻了几分,这才笑着说道,但是语气中却带着怎么也掩不住的无力。
“公子,你别说话了,要多休息,等伤口愈合后,再修复受损的经脉,现在,你就是要好好的休息。”
董巧巧生怕他再出什么变故,连忙道,“现在我去叫我爹爹,你再睡一会儿。”
“恩,去吧。”
秦枫笑着道,随即一股倦意袭来,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看着秦枫睡熟了,董巧巧才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爹爹,爹爹,快,你再去熬几副补药,公子醒了,需要能量来支持身体修复所消耗的元气。”
董巧巧找到站在院中的董仁德,道。
“什么,公子醒了?真的吗?哈哈,总算醒了,我这就去熬药。”
说着,连忙跑去找董青山熬药去了。
看着董仁德听到秦枫醒来的喜悦神情,董巧巧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她心中道:“我爹爹,谢谢你。”
随即,她转身,回到了秦枫的床边,静静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思绪回到了梦中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
“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刻,这是我们的回忆,只属于我们。”
这是他在送给她那场漫天飞雪之后所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记,那天的雪,好美,这是她一生永远不会舍弃的最珍贵的记忆。她无法忘记,他对她所展露的温柔笑容,以及他对她的体贴、呵护,她发现,自己的心中,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所有的空间,都被他占据得满满的,而自己,也会因他的一举一动感到喜悦,亦或难受。
在遇到他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感受到被自己喜欢的人所关心呵护的感觉,因为,她在之前,心中只有服侍好各位小姐,她在为他而默默地改变着,她的心里不再只想着工作,更多的则是梦中的他温醇的笑容,儒雅的气质,无微不至的关心与体贴。她觉得,只要自己能够这样静静地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和他相守一生,便什么都不重要了,甚至,她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止,让自己永远地,这么看着他。
她伸出手,轻轻着秦枫的脸庞,满足的微笑着。
似乎被她的惊醒,秦枫张开了闭合的眼睛,看着她的笑容,那完美地容颜,一时间竟看得痴了,他只觉自己拥有了一切,只要有她,自己就不再孤单,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似乎被秦枫略显呆滞的神色所逗,董巧巧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温柔道:“傻瓜,看什么呢?看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看够吗?”
“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
秦枫一笑。
“哼,油嘴滑舌。”
嘴上这么说,董巧巧还是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巧巧姑娘好美,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哭,好吗?你的眼泪让我好心疼。”
秦枫柔声道。
“不可以。”
董巧巧干脆地回绝道。
“为什么?你的每一滴眼泪,都像利剑,深深插入我的心里,好疼,真的好疼!”
“傻瓜公子,我这一辈子,只会为你一个人流眼泪,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可能不哭呢?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眼泪,那么就要好好保重你的身体,不要逞强。”
董巧巧温柔地抚着秦枫皱起的眉,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看到他为自己皱眉,一看到他皱眉,自己就会觉得好心疼,似乎什么东西在击打自己的心一般。
“呵呵,是吗?好,我一定会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等我到达别人再也无法伤我的境界时,我的心就不会再疼了。”
董巧巧在一旁淡淡笑着,静静地看着秦枫立下壮志,眼前的人与梦中的他重合在了一起。她喜欢他霸气的样子,自信满满,永远不把别人放在心上,她更喜欢他为她而立下的豪情壮志,这就是她所爱的人,她的一切。———————————————————————————几天后,在董巧巧和董仁德的照料下,秦枫已经能够下床了,由于能够运行真气恢复伤势,这几天的秦枫明显精神好了许多。这几天秦枫也明白为何董巧巧会对自己如此,原来在几个月前自己附身到这具躯体时,董巧巧就一直坐着同一个梦,梦境中的男子便是自己。因此在董青山背着重伤昏迷的自己回来时,她几乎晕了过去。经过了这几天的生活,秦枫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乖巧的女孩。
“呵呵,姐夫,你看看青山给你带回什么来了?哈哈,这可是野山鸡,很补身子的,我马上就去熬汤给你喝啊!”
董青山一进院门就迫不及待地大喊道,声音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呵呵,谢谢青山,这么多天一直吃你家的,用你家的,还要劳烦您给小子做饭,真是不好意思。”秦枫对着董青山歉意一笑。
“姐夫,你看你这话说得,你跟青山之间还用这么见外吗?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姐夫了,跟自己家人还用这样矫情吗?你再这样说,青山可生气了啊!”
董青山开始还兴高采烈的,被秦枫这话一说,脸顿时黑了。
“别,青山,我说错话了还不成吗!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青山你就是我亲人。”
秦枫一看董青山的脸色,顿时陪笑道。
“哼,这还差不多,记住,你下次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翻脸。”
董青山哼哼一声,道。随即便走进厨房,显然是生秦枫的气了。
秦枫顿感哭笑不得,这董青山青山,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不顺心的话嘛而已,至于这样吗?不过,也正是董青山青山这种善良、不把自己当外人看,才使得自己对他有一种亲切感,不是吗?如果他听了自己的话还笑眯眯的,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自己才不会在这里停留,就算受伤再重,也不愿意在他家住下。秦枫一向来认为自己是个有恩必报、有情必还的人,如果自己遇到一个为利而留下自己的人,自己宁肯不要留下,他不想被这样的人有可以驱使自己的把柄。但是董青山不是这样的人,他善良,淳朴,对于自己真心的人都当做自己家人来看待,也因此,秦枫会叫他青山,而不是董青山。
青山,我知道你把我当做自己家人一样,我也一样视你为自己的亲弟弟,但是,我秦枫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你今日的情,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一定!”
秦枫表面笑着,内心却暗暗立下了一个誓言。
“巧巧姑娘,我们走吧,回屋,我想修炼一会儿。”
秦枫对着身旁的董巧巧一笑,温柔道,突然发现董巧巧的脸色有些微红,“怎么了,巧巧姑娘,怎么脸红了?”
“没事,我扶你回去吧。”
董巧巧一笑,搀着还无法行动自如的秦枫向房间走去。但是聪明如秦枫,又怎么会不知她刚才是因害羞才脸红,再一联想董青山所说的“姐夫”顿时明白过来,他戏谑地在董巧巧耳旁道:“你这乖巧的女子,我秦枫错过了岂不是可惜死。”
秦枫话语一落,董巧巧的脸上顿时红霞遍布,连脖子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甚是娇羞,低着头,不敢看秦枫。
“哈哈哈!”
秦枫见状,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第023章:萧家家丁选拔(上)
出了门去,在大街上先闲逛一阵。说实话,秦枫对这金陵城并不太熟悉,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玄武湖了,在小摊上为巧巧买了个玉钗,潇洒的丢下三十文,便漫步往前行去。
突然看到前方人生鼎沸,便拉住旁边一个大叔询问道:“大叔,请问——”
大叔直接打断秦枫,递给秦枫手里一个东西道:“是参加萧家家丁选拔考试的吧,呶,这是路线图,五个铜板一个。什么,一个铜板你要一个?小兄弟,你也太狠了吧,成本都不够啊。最少三个铜板。好吧,好吧,薄利多销,两个铜板给你两个。”
秦枫想明白所谓的家丁选拔有何异处,不疑有他掏出两个铜板给他,收了这两张薄薄的指引线路图,然后问道:“大叔,这萧家选拔家丁也要这么大规模,而且看起来很紧俏的样子,这个工作就真的这么好么?”
看在两个铜板的面子上,大叔打开了话匣子:“小兄弟,你刚从外地来不久吧。唉,你也知道,这年头,行当不好找。萧家是金陵城有名的大户,虽然这两年的光景也不如从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家丁待遇十分之好,就连最低级的家丁,月俸也有一两五钱银子,更别提中级和高级家丁了。而且逢年过节还有红包利市,福利也十分的丰厚。所以报名人数络绎不绝。我告诉你吧,从今天早上到现在,我接待的不下于百人了,都是像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还有不少的才子,也和你们一样,要去报名呢。”
“才子们也要去报名?”
秦枫眉头一皱。
这年头,才子两个字,可是一个吃香的金字招牌。凡是挂了才子头衔的家伙,甭管有没有本事,那性情都十分高傲。读的是论语道德,说的是秦淮艳词,才子们追求的是这样的生活,就算有百两银子的月俸,他们也不会拉下面子去当一个下人的。可是今天怎么了?这些家伙难道发疯了?他们怎么会如此积极的去当一个小小家丁?
那大叔显然也是一个天生的狗崽队,拉住秦枫四面看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趴到他耳朵上道:“小兄弟,这中间的内幕你就不清楚了吧。听说萧家的大小姐年届双十,马上就要选婿了,这些才子们可都是冲着这个去的。你想想,这萧家自老爷去世之后,人丁单薄,除了萧夫人三人,就再也没有个男丁。这萧家大大小小的生意,全要靠大小姐打理。谁要是娶了这大小姐,萧家诺大的家产可不就是他的了吗?”
秦枫顿时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这萧大小姐青春貌美年少多金,就像那花蕊里的芬芳的花蜜,大大小小的才子们,自然就像是发情的公蜂般猛冲过来了,这也不奇怪,绿头苍蝇碰到臭鸡蛋,都是这副德行。
“那请问大叔,这位萧大小姐生得面貌如何啊?”
秦枫悄悄问道。
“这个——倒是无人见过。”
大叔犹豫了一下答道:“这位萧大小姐自萧老爷去世后,就一直掌管着萧家产业,为人低调,从不轻易露面,所以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模样。不过以那萧夫人的模样来看,这大小姐的容貌也绝对不会差。”
大叔眼中射出男人都懂的光芒,秦枫心里一笑,看来这萧夫人定然是生的十分貌美了。听这位大叔这样说,那么这些才子们定然还没有见过萧大小姐,秦枫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漫步向萧家走去。
还没到萧家,便看见远处人头攒动,喧闹不已,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一处高门大宅,那围墙足有三米来高,一米来宽,两个厚重的石狮立于门前,两扇厚厚的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一块巨大的烫金招牌,“萧府”两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旁边两张大桌,两个太师椅,来参选的选手们分成两队,由两个师爷模样的人在桌上一一登记,正中间处立着一个高大的牌子——萧府家丁招录登记处。
秦枫随便观望了四周,眼前的这些人像正常打扮的真正应聘家丁者和心怀异心的才子们各占一半,总人数怕有上千人之多。大家争先恐后的报名,深怕被别人抢了自己的机会。
秦枫想起了前世的人才市场许多人寻求工作的情景是那么的相似,看来就业问题不论古今,都是一模一样困难的。应聘家丁者大多愁眉紧锁,显然是担心自己是否能被录取,与秦枫那个时代的应聘者心理差不多。
那些自命的才子们显然是不屑于与那些下等的白丁为伍的,三五成群的有一拨没一拨的聊着,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手上都摇了一把扇子,吟诗作对之时总要无意识的摇上两把。
忽然前面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叫着:“萧夫人出来了,萧夫人出来了。”
秦枫心中一喜,等的就是你。
前面的人群已经乱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向前涌去。那些自负文采的家伙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和这些自己看不起的白丁们拥挤在一块,似乎是早去一刻,就能率先取得丈母娘的青睐。
秦枫急于明白所谓的萧家长得如何,便把前方的两个人挤了出去。被推开的两人望着秦枫一身儒衫,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傲骨,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摇头道:“这纯粹是素质问题,我都不想说你。”
人群之中站立着一个俏丽的中年,一袭宫装长衫,淡峨眉,丹凤眼,皮肤细腻,脸色晶莹,不像是为人母的人,倒像是个三十来岁的花信。她神情端庄从容,对着仕子和准家丁们问好,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从别人对她的称呼之中,秦枫知道这就是萧家的家主萧夫人了。这萧夫人十六岁嫁入萧家,育有两女,相夫教女,端庄贤惠,一直是萧老爷的贤内助。
可惜萧老爷英年早逝,只留下她们孤女寡母相依为命。幸亏萧家大小姐极具商业头脑,近年来潜心经营,虽说不上鼎盛,但也至少维持着萧家的繁荣局面,这个女孩子也确实让人敬佩。不知怎么的,看着萧夫人,秦枫的脑中徘徊着一个身影,不是他人,便是他的师傅白君宜,不经意间秦枫对萧夫人有着一丝莫名的好感。
萧夫人缓缓走上一个搭建的大台子,端庄的道:“感谢大家对我们萧家的重视,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会秉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家丁的招录。请大家按照次序排队,不要拥挤,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她的声音柔软动听,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大家都倾心静听,倒也听的清清楚楚。
接着每个人身边都走来了一位婢女,将他们带到了第一场苦力的考核点。秦枫到了考核点后,观望了下四周,向着带领他的婢女道了声谢谢。那婢女从未被人道谢过,听到了秦枫的道谢后,小脸红红的跑开了。秦枫望着跑去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
通过观察前面应选的人,秦枫发现这苦力考试其实并不复杂,无非就是些搬搬扛扛重物的活儿。
应选的人分成三组,各组配一个考官,那主考官一身短打服饰,看样子应该是这李府中担职护院打手之类的人物,每位考官手里手里都拿着一个貌似漏斗的东西,里面盛满水,斗嘴部分非常的细,用手指头堵着,一旦考核开始,那考官便会松开手指,漏斗里面的水便会流出来,水量一般多,水速一般快,这个漏斗,竟然是用来计时的。
秦枫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跑表计时器,这种办法虽然土了些,倒也显得公平。
至于那考核项目,倒也不复杂,三组同时出一个人,将摆放在左边平台的三堆袋装粮食搬运到右侧十米之外的平台上,而轮到下一组的时候,则是再从右边的平台上将粮食搬运回左边的平台上,三个人中,谁用的时间最短,谁搬运的粮食最多,谁便算过关。
按秦枫估算,那一袋粮食起码也得有七八十斤重,按照自己肩扛百斤的承受量度来说,应该可以对付得了。
终于轮到他上场了,同场竞技的两个人看上去都比自己岁数大,膀大腰粗,力气一定不小,秦枫吆喝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凝聚气力,准备硬拼一把。
随着其中一位考官的发令声,三位考官同时松开了堵塞漏斗的拇指,考核正式开始。
当秦枫将那足有七八十斤重的粮食扛在肩上的时候,他突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会如此之大,一袋粮食扛在肩膀上,根本就没什么重负的感觉,充其量不过等于是扛着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折合成重量单位的话,不过就是扛了一件三四十斤重的东西。他这时才知道有时候内功也会成为一种作弊器。
既然力气不是问题,接下来就是抢时间的问题了,秦枫发现跟自己同场竞技的那两个人也的确是够笨,规则只是要求将左边的粮食弄到右边的平台上去,又没有要求一定要非得把这些粮食摆放整齐,但综观前面参考的所有人,一个个都跟二傻子似的,非常敬业的将运到左边或右边的粮食整整齐齐的摆放成一堆,这不明显是浪费时间吗?
秦枫自然不会那么傻,他先将一袋袋粮食摆到中间五米多点儿的地方,感觉十分轻松,后来干脆一手一袋提了过去,等到将左边的粮食全部堆到中间位置后,他便干脆将中间这堆粮食一袋袋的抛到了右边的平台之上,连走都不用走了。
别说是取巧了,就算是实打实的来,秦枫拿下这场考核也毫无问题。
结果显而易见,三个人里面,只有秦枫用时最短,搬运的粮食最多,唯一不美的地方,就是那粮食堆放的确实够个性,横七竖八,毫无规则。但这并不违规,所有的粮食全部都放在了平台上。
考官看着秦枫,半天没说话,见过力气大的,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怎么瞧这小子也不像是个常干苦力活的壮汉,一派文弱书生模样,但这数百斤的粮食在他手里跟玩儿似的扔来扔去,而且扔的还相当有水平。
考官反应了半天,才高声宣布,此场考核,秦枫胜出,可以入选复试了。
领着秦枫的婢女红着脸,跳着脚跑过来;看着秦枫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秦枫撇着嘴角等着那婢女将自己的个人信息通报到那考官处后,这才与那婢女退出了苦力考核点。
或许是这场比赛的胜利来的太过轻巧,秦枫信心倍增,要求婢女带自己去另外两个考点试试手气,说不定也能顺利过关,如果自己三场全胜的话,自然就会成为初选的魁首,这对自己参加那复选来说,绝对会大有益处。
那婢女欣然答应,此刻在她心中,秦枫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第024章:萧家家丁选拔(下)
先到了那武功考核场,这儿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估计是这些应聘家丁的人里面,会武功的人没多少的缘故,人数虽然少了,但竞争力却绝不会比那苦力考核轻松多少,这武功考核,要的绝对是真本事。
经过一番观察,秦枫已经理清了这武功考核的方式和规则,应选的人分为五组,各自面对一名李府的护院,单对单进行比试,比试分两种,一种为近身肉搏,一种为器械对打,参选人从中任选其一,每组最后那个能够打倒护院考官或者在考官手下坚持不败时间最长的人,便为胜出,倘若同组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均打倒了考官的话,便再进行互相比试,胜者则晋级。
秦枫扫了一眼那器械,只有两种,一种是未开刃的宽刀,一种则是齐眉长棍。
秦枫思量了一下,近身肉搏自己绝对会吃亏,再说自己对于那些什么什么武功招式完全是狗屁不懂,那么自己只能选择器械对打了,拿刀的话,虽然没开刃,但长度太短,离敌人太近,多少也会吃亏,不如选择拿长棍,离的远,安全系数高。
秦枫大概看了一眼参加这武功考核的参选人,全部算下来不过三十来个人,其中居然有一个农夫。
这家伙看上去很有力气,谁知道他不去参加那最简单的苦力考核,偏偏跑到这武功考核点儿来了。
因为人数少,秦枫这次倒是不着急了,排在最后一个,心里盘算着,先让前面这帮家伙耗耗那护院考官的体力再说。
第一次看到这传说中的武功,秦枫倍觉有趣,看着那些人在场上跳来窜去,身手灵活无比,秦枫心里多少小心思,他在想究竟自己该用几成力量。
那个叫王大宝的农夫第一批出场,没想到这家伙功夫不错,近身招式变幻莫测、力道十足,看的秦枫身边的婢女眼花缭乱,果然,这一批的最后胜出者,就是那个农夫王大宝。
终于轮到他上场了,秦枫狠了很心,反正自己已经胜利晋级了,赢或者输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与秦枫对打的那个护院考官看上去黑不溜秋的,个子也不高,身材也不壮,秦枫刚要庆幸一下,那家伙轮开棍子就出手了,这一出手,秦枫才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个难扛的主儿。
那考官这一棍子,呼呼生风,力道十足,这要一棍子敲在身上,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秦枫被他抢招先行,只好向后躲闪,但躲来躲去的躲了几招后,便再也没地方躲了,再往后的话,就要退到考场之外了,按照规则,只要自己被逼到考场之外,这场比试就算输了。
“奶奶个熊的,老子跟你拼了。”
秦枫怒吼一声,使足力气,照准那考官的胸口,一把将那棍子当标枪似的扔了过去。
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也许是那考官根本就无法想象秦枫居然会出这种毫无套路的阴招,也许是秦枫这一棍子的力道真的是太强,那考官竟然躲闪不及,被秦枫一棍子点中了胸口,一口气没缓上来,咔的一下,倒在了地上,居然就这么昏过去了。
场地边一个一直负责做记录的考官这时候匆匆跑了上来,扶起那晕过去的考官,在那考官的胸口摸了摸,脸色突变,猛地抬起头看着秦枫,恨声道:“这位兄弟,你下手也太狠了把,竟然将他的肋骨都打断了一根。”
秦枫惊了,摇头道:“这个,这个,我绝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我那一棍子的力气会这么大。”
秦枫的确没想到自己那一棍子的力气居然会那么大,大到居然将那考官的肋骨都砸断了。
难道这也是练了内功的好处之一?
那训斥他的护院考官一脸阴沉,突然站起身来向秦枫走了过来,边走边道:“这位兄弟,你刚才虽然赢了,但胜之不武,咱们再来比过。“他说打就打,竟然不给秦枫任何理论的时间,话音一落,人已经猛地扑了过来,一拳便砸在了秦枫的胸口之上,砰的一声,竟然硬生生的将秦枫砸倒在地。
这一拳差点没把秦枫砸昏过去,那个疼啊,心里直骂:“娘的,跟你有仇吗,用这么大的劲儿。“孰不知这位考官与刚才那个被秦枫打晕的考官本就是表兄弟,见到自己的表弟被秦枫打成那样,这考官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了。
秦枫刚刚缓劲儿站起来,那考官又呵了一声:“再来”又是抬手一拳,照着秦枫的脸便砸了过来。
拳头未到,秦枫就已经可以感觉到那凌厉的拳风,心中一紧,出于本能,他运用起了凌波微步。等到回过味儿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那考官的身后。
奶奶个熊的,秦枫顾不得多想,这机会岂能放过,使足力气一掌便拍在了那考官的后背上。
那考官一拳出去,却恐怖的发现本来就在眼前的那个人突然就没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人影,紧接着自己的背后一疼,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猛地推了出去,身体踉踉跄跄冲出去老远,收势不住,摔爬在了场地之外,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式败下阵来。
那考官此刻心里的震憾,早就压过了他身体的疼痛,那个少年实在是太厉害了,那身法,那力道,简直不是人类能做得到的,他绝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刚才那一下,他绝对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否则以他那种速度身法,自己绝不会只是落个爬在场外的下场。
这考官挣扎着从地面爬了起来,转身看了一眼那少年,却发现那少年呆呆的站在哪儿,双手摊开,面无表情,考官禁不住感到奇怪。
那考官当然不会知道秦枫此刻的心情,只有秦枫自己知道刚才那一下根本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在考官一拳砸向自己那一瞬间,他完全是凭本能避了一下,但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拥有这么快的速度,而到了那考官身后呢?
穿越时空和那流星之戒究竟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从目前来看,这些影响和副作用似乎对自己并没有危害,但天知道今后究竟还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情啊。
那考官缓了一会儿后,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秦枫身前,双手抱拳,道:“兄弟,刚才多有得罪,多谢手下留情,这场比试,你赢了。”
秦枫是最后一个上场,但打倒的却是所有考官中最厉害的一个,成绩自然最为优异,这场武功考核,秦枫再一次大胜而出。
当秦枫随婢女离开那武功考核场地后,他仍然没有从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中回过味儿来,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秦枫机械的跟着婢女向另外一个场地而去,一股浓浓的菜香飘过,秦枫这才知道,婢女已经把自己带到那厨艺比试点儿了。
如今已经连过两关,秦枫此时的心态也完全轻松下来,至于这厨艺一关,秦枫只抱着重在参与的精神去试试运气。
他知道古时男子一般不会下厨,君子远庖厨嘛,与二十一世纪时高级饭店的主厨大多是男人大不同,可这种观念显然在这里不能成立了,参加厨艺比试的女子不少,但男人同样也很多,秦枫心中感叹:大户人家就是与众不同啊!
厨艺这关的考官与前面两场都不一样,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四十来岁,身形微胖,坐在一张长长的大理石桌前,面前摆满了一道道菜,这女人用筷子从每道菜中挟上那么一口,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但摇头的时候总比点头的时候多。
秦枫立刻明白过来,这些菜便是那些参选之人做的,而那女人每道菜吃上那么一口,便可以评判出这菜做的如何,口味如何,能够让她点头的,便基本上可以过关了,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个女人就叫做美食家,或者叫做美食大赛评判家更为贴切一些。
在这些参加厨艺考核的人当中,也有一个秦枫面熟的人,正是看上去羞羞答答的少年陶宇星,他此刻居然站在那女考官的身后,面带笑容,看来应该是过关了,可惜的是,秦枫没见到他究竟做了一道什么菜。
对于吃,秦枫一向没什么讲究,只要能吃饱就行,在他眼中,一碗泡面和一桌子精美的满汉全席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他唯一的喜好,就是喜欢喝酒,因为只有酒,才能让他在以往那种清醒的痛苦当中找到一种麻木的放纵和快乐,对于他来说,酒这种东西,是一种可以让他郁闷和麻醉痛苦的最好媒介。
如今叫他来做美食,无异等于赶鸭子上架,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甚至根本叫不出是什么菜名的东西,秦枫的头就开始发胀,他左挑右捡,从青菜到肉类再到野味鲜鱼,选了半天却无从下手,他根本就不知道把那几样东西配在一起才能做出一道菜来。
郁闷了半天,秦枫最后选了一个细面馒头,用筷子攒起来,架在炭火上先烤了一会儿,然后将馒头烤硬的外皮剥了下来,用刀将里面热嫩的部分切成了三片,然后在满桌子菜料中找到些自己认识的生菜、海米虾仁、熟肉及酱汁,将熟肉切成细片,与海米虾仁及生菜搭配在一起,涂抹上酱汁,夹放在馒头片中,再在外层涂抹了点儿油,放在炭火上小烤了一会儿。
等到那馒头外表变黄发脆之后,秦枫这道不论是做法还是外观都与众不同的菜就算大功告成了。
秦枫将菜呈上,那女考官左瞧右看,皱眉道:“你这不过是个馒头,不知名堂,如何吃法?”
秦枫笑道:“非也非也,这道菜可是大有名堂,你可以称其为汉堡,也可以叫它三明治,至于味道如何,您尝尝就知道了。”
那女考官先凑近闻了一下,似乎感觉味道还行,这才张嘴吃了一口。
秦枫嘴上说不紧张,心里却揪揪的,这玩意儿他可是第一次做,究竟味道如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看着那女考官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秦枫心里叫苦:“奶奶个熊的,肯定是不好吃,早知道我就再放点儿糖,加点儿盐说不定味道会好点,希望这女考官能觉得好吃吧。”
心中这么想,脑子里莫名其妙的闪过一道咒语,而他手上的时空之戒,也在这一瞬间突然闪了一下。
女考官吃下一口后,并无表态,秦枫原本以为她会将那“汉堡”弃之一旁,不料那女考官吧唧了两下嘴,竟然一口气将那“汉堡”吃了个精光,这倒出乎秦枫的意料了。
女考官似乎意犹未尽,抹了抹嘴角,脸上的表情也由阴转晴,笑道:“小兄弟,你这道什么什么堡,口味独特,香脆入口,最为可贵的是,取料简单,做法易便,一看即会,人人都可做得,虽然外观不美,工艺不精,但胜在奇巧,这场初选,你可以通过了。”
秦枫大喜,瞎猫撞着死耗子,自己乱七八糟糊弄人做的一道菜,居然口味还不错,厨艺这关,居然就这么通过了。
第025章:惊天辩点
综合三场比试,秦枫平均成绩最佳,自然占得了初选的魁首,一炮打响,至少在给人的印象分上,秦枫已经占了先机。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那谁都不知道要考些什么内容的复选了。
经过初选的淘汰,最后进入复选的人已经减少了大半,只余下四十八个人,人数虽然少了,但剩下的都是精英,况且最后胜出的名额只有四个,这么多人去争,竞争力之大,可想而知。
复选的场地集中在了后院的一间大厢房中,应选人全部立在堂上,被叫到名字后,便可以去室内应试,基本上每次都是同时进去四个人,秦枫等了大半天,眼看人越来越少,却一直还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正自无聊间,却感觉有人在身后轻轻的捅了自己一下,秦枫回头一看,却见捅他的那个人他认识,就是那个跟女人似的腼腆少年陶宇星。
秦枫对这个叫陶宇星的少年印象还可以,不过他总觉得这个叫陶宇星的家伙女里女气的,一脸青黑,跟倒了八辈子霉似的,瞧他那副样子,即便不是人妖,也是一个男人身、女人心的怪胎,这样的人,搁到二十一世纪时代作为特工的他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大多都有同性恋倾向,还是少理为妙。
所以他只是冲着陶宇星礼貌的笑了一下便转过了身子。
他不想理人家,但人家却偏偏非要跟他搭话。“公子是今日的初选魁首,请恕陶某之前不识大体,未能及时结交公子,公子若不介意,陶某愿与公子结为二人组,过后复选之中,还希望公子多多帮忙才是。”
秦枫长出了口气,搞了半天,这姓燕的黑脸小子是看到自己成绩突出,大有所为,而且长得又帅,所以才来巴结自己,想与自己结为同盟了。
这小子倒也聪明,如今堂上的应选人,只剩下了包括他和自己在内的四个人,铁定是同一大组了,不过他为什么想跟自己结为一个小二人组,秦枫却搞不明白。
“陶兄弟,你愿意与我结为两人组,我很荣幸,不过我想问问,我们为什么非要结组呢?这跟那复选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子,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复选的论题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是复选的形式却是固定的啊,复选之时,四人为一大组,再分为两对,一会儿在内室接到题目后,便开始清谈对阵,至于最后谁胜谁负,则要由幕后出题的考官来评判了。”
秦枫差异,问道:“兄弟,清谈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清谈呢?”
陶宇星直愣愣的看着秦枫,眼神儿如同看着一个白痴似的,反问道:“公子,你莫要逗我了,你又怎能不知道何谓清谈。”
秦枫大概知道“清谈”这俩字在这个世界一定是属于那种常识范畴内的东东,就好像自己前世那些什么“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一样,可惜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他们认为是常识的东西,往往对自己来说,就如同是高等数学里面的费解方程式一样,如果非要联想的话,他也只能联想到中国历史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那个清谈,在那个魏晋风流的时代,倒是出了不少清谈大家,终日围绕着什么老庄玄学胡吹乱侃,难道这个大华国的清谈与中国魏晋时期的清谈类似不成。
既然此事关系到复选的成绩,秦枫不得不认真对待,虚心问道:“陶兄弟,说实话,我这人自小在那种穷山辟水的小地方长大,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清谈到底是什么,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希望燕兄能告知一二。”
陶宇星见秦枫表情严肃,不像是戏弄他,这才正色道:“公子居然不知道清谈,这就奇怪了,要知道如今在大华国,上至皇庭官府大员之中,下至士子百姓之口,人人都在清谈,此种风气,我虽然也有所不齿,但清谈盛行,举国皆是,我也只能入随大流,所谓清谈,不论是天下大势、国家时事,还是生活理想,世俗百态,皆可做为清谈的论题,以经典为据,以文学为托,各表见解,其中不乏会出现一些理论独到之人,他们的理论精妙非凡,意义深刻,自成一派,其中的佼佼者,都已被各级官府或门阀大户或推荐为官,或引为上宾,更有甚者,已是入朝为官,成为了声名赫赫的人物。”
秦枫心中感叹:“世事难料,看来这大华国的清谈,与自己那个时空魏晋时期的清谈也差不离多少,都是一帮人闲着没事,围在一起互相扯蛋的事儿。”
秦枫听完后就十分纳闷,不就是招聘个家丁吗?干吗还搞出这种跟辩论会似地清谈了呢?不过仔细想想,慢慢的也释怀了,时空不同,文化背景不同,这事儿自己觉得不合常理,未必在人家心里也不合常理,再说这可是超级大户人家招家丁,别说考个辩论清谈了,就算拿着放大镜像现世招飞行员一样观摩你的后门,指插你的ju花也算不得啥大惊小怪的。
既来之则安之,人家想考啥,你就老老实实的应付啥。
所以秦枫想通这一点后,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事情总得一件件来,该愁的以后不想愁也得愁,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自己今后的温饱打工问题,所以接下来这最后一场,自己可得提着十分精神去应着。——————竞争激烈能者胜啊!
想到此处,秦枫又问道:“陶兄,那我们将要参加的复选,是不是就是用这种清谈的方式来进行比试啊?”
陶宇星现在已经耐下心来,解释道:“不错,一会儿我们剩下的这四个人会分为两组,由考官给出论题,我们既要各自发表见解,还要想办法反驳对方的清谈观点,倘若其中一方能够将对方反驳到无话可说,即为胜出,若最后双方均不能驳倒对方,就要看幕后的考官最后到底支持谁的见解了。”
秦枫听到这里,算是明白过来了,随口道:“陶兄,说白了,这不就是搞辩论大赛吗,一个正方,一个反方,观点不一,互相攻击,完了再做一个最后陈述,剩下的事儿,就交给评委了。”
陶宇星虽然不太明白秦枫的话,但听到他说出“辩论”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附合道:“公子说的极是,这清谈之事,不外乎就是一个辩字和一个论字,公子一语中的,陶某自愧不如啊。”
马屁谁都爱听,虽然对方是一个人妖似的人物,但这并不防碍秦枫臭美情绪的泛滥,嘻笑道:“这事儿也不复杂,能蒙则蒙,能歪就歪,无理也要搅三分,到时候长枪对短炮,胡吹乱侃就是了。”
陶宇星拍手赞道:“好一句无理也要搅三分,单凭公子这句妙言,陶某能与公子结为一组,便已是信心大增。”
秦枫还想详细问些有关清谈的事,但这时候有人唤到他和陶宇星等人的名字,看来终于轮到他们这最后一组上场了。
这内室相对于那前堂而言,要小了不少,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闻之叫人神清意爽,左右两边各置一张圆形红木桌,桌上摆放着香茶、糕点、果脯之类的饮料零食。
秦枫打量了一下这室内的布局摆设,堂中设了一幅猛虎下山的墨画屏风,屏风两侧是一副对联,上联为虎啸风声远,下联是雁鸣雪外寒。东墙顺檐放着条几、八仙桌、太师椅,香花异草,字画古董,皆令秦枫倍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字画古董,搁到二十一世纪时代,估摸随便一个都能买个百八十万,即便放在这个时代,看那些东西的造型质地也一定是价值不菲,可惜,这些东西于秦枫而言,只能是饱饱眼福了。
除了他们参加复选的四个人之外,这内室还有其它几个人,两个婢女各自站在那红木桌旁,看来是负责端茶倒水的,此外在左右两边的红木桌后,还分别站着两个家丁,其中左边两个家丁中的一个,秦枫还认识,正是之前去萧府门前通传三德子的那个人。
中间位置站着一名老者,约莫六七十岁的样子,与其它青衣灰帽的家丁打扮不同,这老者的衣服是一色儿棕红长袍,腰间系一条粉带,头戴一顶印花硬冠帽,神情倨傲,目不斜视,一看便知此人在这萧府中必定是一个地位高等之人,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总管家之类的人物。
待秦枫他们坐定,婢女早已奉上香茗,满脸微笑,与二十一世纪时代的那些高级饭店的服务大小姐相比也毫不逊色,高干子弟家的婢女的确是与众不同,不仅端庄有礼,个个模样长得也极为俊俏,很是耐看。
秦枫见多了绝世美女,况且心中的杂思太多,现在根本没心情打量那些美少女,所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那老者身上。
旁边的陶宇星见到秦枫的表现,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对秦枫的表现也颇为赞赏,反观对面的两个男人,自从进了这内室,眼神便定在了那几个漂亮婢女的脸上,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漂亮女人一般。
老者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诸位都是此次初选当中的佼佼者,所以我家大小姐才会故意将诸位放在这最后一场,虽然时辰已晚,但我想诸位一定不会心急,诸位大可尽兴清谈,过后不管成绩如何,敝府都会为诸位设宴招待,诸位吃过晚饭之后,再离去也不迟。”
这老者话虽说的很是客气,但声调却极为冷淡,加之复选马上开始,现场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压抑。
到了这个时候,秦枫虽然心头难安,但这复选清谈事关自己今后的温饱大计,也只得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振奋精神,专心待考。
那老者的目光在秦枫四个人身上环视了一圈之后,这才转过身体,以一种极为谦恭的声调唤道:“大小姐,可以开始了。”
这内室的左上角有一道小门,随着那老者的一声传唤,两个青衣小婢手捧一方厚厚的布幔从那小门中走了出来,一左一右将那布幔轻轻的的展开,挂在了左右两边的墙上,如此一来,那道布幔之后的空间,秦枫四人便再也看不到了。
借着室内的烛光,秦枫见到一道曼妙的身影从那小门后走了出来,坐在了那两个婢女提前预备好的椅子上,虽隔着布幔,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秦枫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个女人,说不定便是那老者口中的大小姐。
这家大小姐的谱摆的够大的,莫非是模样长得太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成,秦枫苦笑,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正常,人家毕竟是名门贵府的大大小姐,面对他们这些前来应聘的家丁,摆摆谱也是应该的。
此时布幔后的一个婢女走了出来,递给那老者一个纸条。
老者看了一眼,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回身道:“大小姐,你果真要用这个论题么?”
布幔后的大小姐轻轻的嗯了一声,道:“福伯,就用它吧,娘亲已经回去了,这最后一场,便只有我一人在这里评判,没关系的。”
声音虽低,却异常清脆。
秦枫听到那大小姐的声音,滑腻悦耳,得体大方,只听声音便知道这大小姐应该长的不丑。
胡思乱想间,那老者已经朗声念出了那大小姐所出的论题。
“诸位听好,自古以来,我们中原汉人的婚嫁之事,便一向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结合也总需门当户对,身家般配,上至帝王之家,下至百姓之户,人人皆如此以为,倘若有这么一个女子,对既定下来的婚姻心有不甘,她所嫁之人并非她想嫁之人,那终身大事也非她心中所愿,在此种情景之下,她究竟该何去何从,是顺从,还是孤身……反……反抗?”
那老者在念到最后“反抗”两个字的时候,竟然有些打瞌,脸上的表情也尽露难色,似乎念出这反抗两个字,跟犯了什么大忌一样。
这个论题秦枫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其它人在听到这个论题之后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对面两个应选家丁的家伙在听完这个论题之后,脸上表情大异,看样子跟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诞的笑话似的,即便是那个跟秦枫一组的陶宇星,此刻也是表情大变,有些发怔。
就连那些事不关己的婢女家丁,个个脸上也流露出一种别扭的神色。
秦枫心中奇怪,这个问题怎么啦,怎麽这些人在听完之后,一个个都跟吃了鳖精似的,这论题很复杂吗?
那老者长叹了口气,沉吟道:“诸位现在可以开始作答了。”
秦枫和陶宇星这组还没说话,对方先发言了,说话那人圆脸大耳,二十四五岁年纪,声音尖细,每说完一句话,身体便会抽动一下,跟得了抽风病似的。
“幕后之人应该便是大小姐吧,小人姓贾名有才,对大小姐仰慕已久,今日虽未能得见真身,但幸闻大小姐清音,也算不枉此行了,不论今日是否能最终入府为丁,仅此一事,小人便不留遗憾了。”
这家伙正事儿没说,倒是先拍了一通马屁,而且名字取的也贱,贾有才,有才也是假的。
“大小姐今日所出的论题,其实答案早就已定,自古才子配佳人,高马配名鞍,举凡圣贤之士,皆忠君爱国、清孝廉明;遍观天下女子,皆三从四德、贤淑端庄;我们中原汉人所以与那些异族野蛮之人大大不同,便是因为我们中原文化兴盛,伦理鲜明,道德风尚之故。女子婚嫁,听父母之命,乃是天地正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之命,又岂可违抗;而心从媒妁之言,乃是法理之事,我大华泱泱大国,人情世俗皆需道理,天地之和成佳话,即便如此,也脱不过天地为媒,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由媒妁牵合,官府正名,此乃情理中事啊。”
这贾有才肚子里看来的确是有点墨水,说的头头是道,总而言之,贾有才的观点很明确,对于女子婚嫁之事,他赞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秦枫的观念来看,这场辩论赛中,贾有才一方就算是正方了。
正方已经挑明了观点,接下来自然轮到秦枫这组发表观点了,众人的目光自然也随之落在了秦枫和陶宇星两个人的身上。
秦枫寻思:“按照心理学来分析,那幕后大小姐给出的这个论题看似模棱两可,其实答案已经在她自己心里了,这就好像一个女人去买一件漂亮衣服一样,明知那衣服价格不菲,自己根本买不起,但心里对那衣服的喜好却是早已肯定的,只是力不能及罢了,又好像一个人想投资做一笔生意,之所以在投资之前问问旁人的意见,不过是因为自己对那笔生意信心不足、了解不多,对未知的风险心存顾虑罢了,即便最后可能会因为旁人的反对劝解而最终没能做成那笔生意,但对那笔生意的兴趣却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
更何况秦枫本身就对这种三从四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封建思想持有反对意见,所以这个反方,他是做定了。
想到这里,秦枫侧身看了一眼陶宇星,想跟他合计合计,却见陶宇星一脸茫然,似乎愣怔了一般。
“陶兄弟,这个论题,你怎么看?”
虽然觉得陶宇星形容古怪,但毕竟二人同为一组,这个时候起码也应该做到观点统一,不过看那陶宇星的样子,秦枫还真搞不清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知二位对此论题有何见解,愿闻其详。”
正方那边的贾有才看来是等的急了,摧问起来。
陶宇星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秦兄,请恕陶某对这个论题无能为力,无法作答。”
“为什么?好歹你得给点儿意见吧。”
“秦兄,这个论题既然是那位大小姐所出,想必她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可是这个论题出的实在是太过刁钻了,三从四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本就是天下至理,即便我知道那大小姐心里的答案可能并非如此,但也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有违世间伦理纲常的话来,更何况,如今的天下形势,圣上选美在即,此论题也不只表面那般简单,所以秦兄,我们即便要论,也只能是与那贾有才观点一致了,但如今对方已经抢得先机,我们已经是暂落下风了。”
陶宇星的回答令秦枫大吃一惊,这伪娘的观点居然与那个贾有才一样,尽管他看起来似乎也明白那幕后大小姐的心思,但是却根本不敢表达自己内心中真正的观点,奶奶个熊的,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在这个时代,自己心里的那套理论根本就站不住脚,怪不得自从那老者念出那幕后大小姐所出论题之后,人人都脸色大变,这显然是触犯了这个时代的伦理道德大忌啊。
奶奶个熊的,老子不管了,别说是犯忌,就算是犯法,老子也得给他们讲讲自由恋爱的道理,反正自己几乎已经肯定那大小姐内心的观点与那贾有才的观点恰恰相反,索性便顺着那大小姐的心思赌上一把。
心意已定,秦枫也不再多虑,当下便长笑一声,道:“对面的那个贾……什么什么才兄弟,你的话虽然说的漂亮,不过你的观点嘛,我却是不同意,大大的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