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积疑
「路老师,对不起,我对你无礼了。请您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现在就从你面前消失,永远消失!」谷勇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悔恨还是恼怒,向
路燕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便走。
「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听他此言,路燕顿时一阵懊悔,刚想
挽留他,只见昏黄幽暗的街灯下,他颀长的身影已经渐渐走远,然后消失不见。
「谷……谷弟,不要走!」路燕顿时发急,叫喊着伸出手去,想要拉他,可
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身子也随之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啊?我,我怎么倒在地上?难……难道,又是在做梦?」路燕扭头看了看
四周,沙发,电视,大客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在她和沙发之间,
还披着一条毛毯。
「做梦,果然是在做梦!」路燕苦笑着,拾起毛毯,起身又坐到沙发上,揉
着眼睛:「什么时候了,天这么亮。」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不由又是一声低呼:「啊哟,已经快中午十二
点了,我……我竟睡了这么久?」
路燕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按摩着左右两个太阳穴,好让自己迅速清醒,
很快,昨晚发生的一幕一幕,宛如刚看过的电影,在脑海里回放起来:……
李雨打着哈欠,非要留下陪着一起看电视;
三人谁也不说话,除了电视机的响声外,整个客厅静得出奇;
奇怪的沉静中,她看电视,谷勇看她,两人心照不宣地玩暧昧的游戏;
李雨睡着,谷勇抱她去卧室;
仿真阴茎被发现,她惊慌不已,喊叫着扑上去;
谷勇将她拦腰抱住,对她表白说:燕姐,我喜欢你;
她浑身软掉,被谷勇抱回客厅,按在沙发上,两人接吻,拥抱,滚作一团;
然后被袭胸,她猛然惊醒,忙乱中,给了谷勇一个耳光;
……
「我打了他了?我真的打了他了?」耳畔放佛又听到那一声脆响,路燕芳心
不由一阵又羞又慌,羞的是,谷勇竟真的有勇气表白,并且还亲吻了自己;慌的
是,她竟真的给了谷勇一巴掌,而且还那么响亮。
路燕一躺靠在沙发上,深深吸了口气。
此后的情形,在她脑海中变得更加清晰。她清楚地记得,谷勇挨打后,最初
是满脸的愕然,随后眼里便充满怒火,右手猛然扬起,闪电般地朝自己扇了过来。
「他那么愕然,看来是完全没想到我会打他了。他扬起了右手,看来是准备
狠狠地还我一巴掌了。」意念到处,路燕不自觉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那里又
光又滑,和平时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疼痛或不适。
「可……可是,他打到一半,最后为什么又没打呢?」路燕回忆着他手到半
途,最后却颓然放下的情景,不由惴惴地想着:「是……是不敢么?」
「不,不是不敢,看他当时愤怒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肯定不是不敢。
那么,他最后没打我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难道,是……是因为不舍?」
想到这里,路燕眼前一亮:「对,对,肯定是因为不舍。他搂着我说喜欢我
的时候,那一双明眼睛又明又亮,闪烁的可全都是真诚啊。」
路燕又记起,谷勇便一言不发地起身,扭头去了书房,她自己则不知所措地
留在那里,端坐着瞎想,直到不知何时沉沉睡去。然后睡梦里她正感到冷时,隐
隐约约觉得有个高大的身影过来,给她盖了条东西,而那条东西,很明显就是刚
才和她一起跌落在地的毛毯,至于那个人,不用说,就是谷勇了。
「唉!路燕啊路燕,你是怎么了你?你怎么可以打他呢?你打了他,他非但
没舍得还手,还替你盖毛毯,这不说明他是真心喜欢你。」
「难道,喜欢你也有错么?且不说那是他私人的权利,就算他抱你,吻你,
抚摸你,是非常鲁莽,可是,可是,谁叫你不当场拒绝呢?看电视的时候,明明
知道不对劲,还偏偏跟着玩暧昧,这难道不也是你对他的纵容么?要不然,他有
那么大的胆子?」
「还有,还有,你干嘛那么粗心,那……那东西用了就用了呗,还……还忘
了收起来。还偏偏叫他看见,难道不也是冥冥中的天意?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
不可活。路燕啊路燕,两样不可饶恕的错都让你占全了,你……你还怪罪在人家
头上,给……给人家那么大的一个耳光。」
「更……更何况,他的表白,他的拥抱,他的亲吻,难道不也是你整天日思
夜想,天天希望他做的么?」
路燕越想越是悔恨,感到脸上又热又烫。
这时候,不知怎地,她突然感到有点异常,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整
个家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息。
「哎?人呢?难道都还在睡觉?」她先看了看书房,然后又看了看卧室,两
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
「咳,咳咳!」路燕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然后喊道:「喂,喂,
李雨,该起床了,还要等电话呢。」
喊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不由感到十分诧异,蹑手蹑脚地绕过书房,来到
卧室门口,推门道:「喂,李雨——」话音未落,她便惊奇的「咦」了一声,只
见宽宽的双人床上空空如也,李雨根本就没在那里。
「哎?怎么没人呢?难道去了厕所?」路燕转身出来,厨房和厕所里又找了
一下,还是没见李雨人影。看着书房紧闭的门,她心中不由一阵犹豫:「不…
…不会是也……也在书房里吧。」
她来到书房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敲门道:「喂,谷……谷弟。」
等了几秒钟之后,见里面同样没有回应,路燕便大着大着胆子,「吱」地一
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咦!」她伸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人?这……这都去了哪
里?」
她返身回到客厅,透明洁净的落地铝合金玻璃大窗已经拉开大半个多窗帘,
暮春的阳光宛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外面天蓝云白,真是一个好天气。
「叮铃铃铃……」路燕正纳闷间,客厅的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稍一愣神,
赶快抢过去一把拿起电话听筒:「喂,找哪位?」
「燕啊,唉哟,幸亏你还在家!我……我是李雨,我和谷勇两个现在都在×
×区××街派出所呢,过来。这边说要证明我和晓莜的关系,必须得用我们家的
户口本,我来的时候有点急,只带了身份证,忘带户口本了,你赶快给送来呗。」
电话那头,传来李雨还稍带喘息的急匆匆地声音。
「哎,那不是我家小区所在的派出所吗?」一听派出所的名字,路燕顿感惊
奇,连忙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呀?你,你俩走的时候咋不喊我一声呢?」
「哎哟,还不是看你睡得香。不说了不说了,你赶快把户口本给送来吧,还
急着用呢。」
「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你把它放哪儿呢,我瞎找也找不着啊。」
「就在书房书桌的抽屉里,右手边最下面的那个小抽屉,里面有一个小铁盒,
户口本什么的就放在那里。」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马上送去,别急啊。」路燕应着,朝书房走去。
***** ***** *****
「王建生,偷拍;段逸,协查……」虽然林海音还熟睡着,但甄星却早已醒
了。他躺靠在床头上,手中拿着王建生偷拍的照片,不断回想着夜里林海音所说
的一切。突然间得知段逸原来不是去进修,而是被诬告协查,这本来就出乎意料;
况且,连他和李雨也被牵涉进去,更有点心有不甘。
「妈的,知道官场黑暗,不知道竟离自己这么近。记得台湾的那个李敖说过
一句什么话来着,『世上有两种东西最脏,而男人却最喜欢搞,一种是政治,一
种就是女人的屄』。肏,那老小子说得还真对。」想着官场中种种的阴谋和诡计,
甄星不由满是感慨。
「也不知道段逍那小子怎么想的,一心要往政坛上混,劝他多少次了还偏不
听,这下可坏里边了吧。你说凭你那脑袋瓜,干点啥不成就一番事业。其他不说,
就说做生意,我再帮衬点,你小子早就是咱们城里数的着的人物了。哪用得着在
这污水沟里让人家糟践。」
「肏,如今到了这地步,哥们我也不能不管呢。何况,我和李雨也因为你给
搭进去了啊……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
犯人。既然你人在里面,外面的事也只能我去做了。」
想到这儿,甄星看向身边的林海音,见她依旧一副甜然酣睡的俏容,心中暗
暗忖度:「看样子,对她,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像以前那样决绝了。虽说她也做过
帮凶,但她能最终坦白,也弥足珍贵。更何况,段逸这事,还真得需要她帮忙呢。」
正在此时,听得林海音「嘤咛」一声醒了,甄星赶忙收回思绪,柔声问道:
「你醒了?」
「嗯。」林海音睡眼惺忪地哼了一声,躺在被窝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哦。这觉睡得真香。」
「嘿嘿,香吧?」甄星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女人确
实很吸引人。
「嗯。你醒了好久了吧?」林海音将娇躯一翻,侧身偎依着他,伸出一只雪
白的玉臂,轻轻楼在甄星粗壮的大腿上。
「也没多久,就一会儿。」看着她那裸露在被窝外面的秀美香肩,不由眼前
一亮。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我睡相是不是很难看?」林海音轻轻摇晃着他,撒娇
道。
「呵呵,不难看,好看的很呢。」对于她的撒娇,甄星很是享受,笑着回应
道。
「我不信。」林海音抬头看着她,美目中充满娇媚。
「不信?不信你看这里,美色当前,它又有点蠢蠢欲动了。」说着,甄星夸
张地向上挺了挺臀部。
「我……我看看。」林海音闻言,脸上一红,但还是扯着薄被的边沿,轻轻
掀起。经果然,只见甄星小腹下那片乌黑浓密的阴毛丛中,半软不硬的阴茎正一
颤一颤地动弹着脑袋。
「它……它好……好像和昨晚不一样啊。」看着这根曾给自己带来无限快感
的宝贝在眼前颤动,林海音不由感到脸上更加发烫,支支吾吾地喃道。
「嘿嘿,你拿手逗逗它,一会儿就和昨晚上一样了。」看着她羞赧的样子,
甄星心中一阵阵激荡,故意逗引她道。
「它……它自己不……不会么?」林海音刚欲伸手,可中途又停下,娇羞道。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要是搁十年前,按它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的范儿,
不等你逗,早已冲你行军礼了。就现在这样,还都是看你的面子,换了李雨,根
本不带一点反应。」甄星装模作样,一副英雄迟暮的样子。
「那……那照片里它咋还那……那个样子?」听到提及李雨,林海音不由又
想起偷拍照片中的情景,娇声支吾道。
「嘿嘿,这你还不懂么?老夫老妻的,要是不用什么刺激刺激,这种事还不
早就变成日常的家庭作业了,先是索然无味,然后功能退化,最终,我这根宝贝
变成只是一根人体废液导流渠。」
「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海音羞得粉面通红。
「呵呵,不需要你吐象牙,我只需要你用嘴把我这宝贝变成根又粗又硬的象
牙。」可甄星却越发谷勇逗她。
「我……」林海音媚眼闪烁,有点犹豫。
「我什么我,乖,来吧,试一下。」甄星捧起她脸颊,极力鼓励她。
看着甄星充满渴求的眼神,林海音迟疑再三,最后还是羞红着脸,俯身趴在
他腿胯间,张开樱口将半硬的阴茎含了下去。虽然也尽力地又吮又吸,可她整体
的动作却还是显得生疏和僵硬。很明显,她平时一定疏于此道。
但是,甄星却感到一种异常的快感。李雨给他口交,技术上早已是轻车熟路,
老练不已。而现在林海音的口交,虽然缺乏熟练老到,但却十分新鲜。所以,不
一会,半软不硬的阴茎便肿胀成了一根又粗又长,又热又烫的硕大肉棒。
阴茎一旦膨胀到极点,林海音狭小的樱口便变得捉襟见肘,被撑得不留一点
缝隙,稍微一用力,龟头便直顶喉咙口,将林海音顶得双目噙泪,低咳不止。
很快,没用十几分钟,甄星便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坚持,不仅蓬勃的龟头有一
种几欲爆炸的感觉,而且小腹深处也又一种山洪欲倾的渴求。
「噢……,音,我……我不行了!我要射了!」刚说完,甄星已嗷嗷叫着坐
直了身体,伸手捧住林海音的俏脸,下体一阵狂抖,从马眼里喷射出一股股滚烫
的子弹。
一开始,林海音还准备张口把他的肉棒突出来,可抬头看见甄星那渴求的双
眼,犹豫一下,还是用力将肉棒含住,任由他将股股精液一滴不剩地洒喷在自己
嘴里,有两股还直接射到了喉头深处。
「啊……,咳咳……」林海音一下给呛得连连打咳,眼泪也流了下来。她顾
不得害羞,伸手捂住从口角流出的精液,赤裸裸体,下床便往洗漱间跑去。
「喂!没事吧?」看着她一路晃荡而去的柳腰丰臀,甄星不由心中高兴。听
着哗哗的水声,等觉得她洗漱得差不多了,才嘿嘿笑着,假作关怀地问道。
「没……没事!」洗漱完毕的林海音从洗漱间出来,粉面含羞,一边抹嘴,
一边应道。
「真的没事?」看着她胸前那对不停摆动的丰乳,甄星不由想将她搂过来含
上两口,嘴里也不知不觉咽起了口水。
「嗯,真的没事。我先穿衣服。给你手机,你看看几点了,咱也该出去吃点
东西了。」林海音红着脸,低头去拾地板上散落的衣服,见他的手机也流落在地,
便也捡了起来,丢了给他。
「嘿嘿,别说,折腾了一晚上,肚子还真饿了。」甄星笑着接着手机,便按
下了开机的按钮。
「咦?怎么这么多未接电话?」随着开机铃声的响起,甄星忍不住发出一声
惊呼,只见他手机屏幕上,竟显示有足足二十三个未接电话。
「啊?谁的啊?」林海音正穿衣服,也没有在意,低着头问道。
「十几条是我老婆的,还有几条是路燕的,而且都是在昨晚,哦不,是今天
凌晨两点多打的。哎哟糟了,一定出事了,不然俩人不可能这么急着给我打电话。」
甄星一边答她,一边赶紧照着李雨的号码按了回拨键。
「是……是吗?」林海音闻言,这才停下动作,扭头关怀地看他。
甄星来不及回答,便听得手机里一声高呼,李雨已经接通了电话:「喂,喂。
甄星你个混蛋,你……你跑哪去了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留下我一人,
也……也打不通你电话,你……你想急死我啊你。呜……」说着,那边李雨已经
呜呜地哭了起来。
甄星心中咯噔一下,心想果然出事情了,便安慰道:「雨,你……你先别哭,
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晓……晓莜昨晚上和……和男朋友去……去了××宾馆,被……被警察给
查了,现在,我和小谷正在××派出所等着路燕呢。你……你快来吧。呜呜…
…」
听到这里,甄星脑中猛地「嗡」了一声:「××宾馆?不就是这家么?开房
被查?难……难道,昨晚隔壁的,竟是晓莜?怪不得,自己当时感觉有点奇怪。」
***** ***** *****
「师父,到了到了,就这个派出所,你这里停好了。」路燕说着,照着计价
器上显示的数字,给了出租车司机相应的金额,打开车门,便要往派出所里走去。
「嘀嘀!」猛然间,随着两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响起,唰地一下,一辆黑色轿
车在她前面不远处停下,拐进了一个停车位里。
「哎哟,差点撞了我了,开车没长……」长眼的眼字还没说出来,路燕便又
是一声惊呼:「甄星,是你?好啊你,你都差点撞了我两回了。你,你怎么也知
道来这里啊?」
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的正是甄星,他一看路燕,也顾不得道歉,边拉她往里走,
边急声说道:「李雨告诉我的,快,户口本你带来了吗?」
「当然带来了,在包里呢。我说甄星,昨晚你是怎么回事?我和李雨不知打
了你多少电话,就是打不通。你说你关的哪门子机啊你。」路燕扬了扬手里的包,
边走边责问道。
「别说了,以后再告诉你。快,知不知道去哪个科室?」说着,两人已经走
进派出所的办公大楼,看着身边走过的爱理不理的警务人员,甄星不由急道。
「我……我也不知道,要不,打个电话问问?」路燕看了看,也没看见什么
指示牌之类的,便掏出手机说道。
「咦,路姨,你怎么来这里了?有事么?」这时,路燕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
声音响起,回头一看,见一个女警站在户籍科的门口,正要关门,她不是别人,
正是邻居苗雯玲。
「啊,是小玲啊,我……我来给一个朋友送……送户口本,她……她……」
一见是熟人,路燕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心中暗想:果然害怕什么偏遇到什么,你
说你个小妮子,周日也不休息,来这里加班啊。
「她怎么啦?」苗雯玲脸上写满关心,主动问道。
「来领我女儿,我女儿昨晚和男朋友一起去玩,你们这些警察不分青红皂白,
把她们给带这儿来了。」见路燕有点不好意思,甄星可管不了那么多,理直气壮
地道。
「噢,你是甄晓莜的爸爸啊,这事我知道,来,跟我走。」苗雯玲顿时明白
过来,锁好自己办公室的门,领着他俩朝二楼走去,边走边道:「不用急,两个
孩子好着呢。小男孩的母亲也到了,也在上面等呢。」
「你说的是周红虹周老师么?她也在等?等什么?」路燕一听,赶紧问道。
「她也没带户口本,打电话让她的学生正送来呢。」说话之间,三人已经到
了二楼,来到一个挂着「接待室」牌子的办公室门口,苗雯玲对两人道:「进去
吧,先在这里等会,我去看看两个小孩。」
甄星急忙问道:「我女儿?她在哪里?」
「不用担心,她俩都好着呢。按规定,只有你们两家的材料都全了,才能见
他俩。」苗雯玲笑着解释道,然后扭身走了。
甄星见没办法,也没管路燕,抢先一步进了接待室。路燕正想有所抱怨,便
听得门里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苦骂声:「甄……甄星,你……你个死没良
心的,现……现在才来呀。」
路燕跟着进去,一眼便看见李雨正扑在甄星怀里,又哭又打。而两人身边的
条椅上,也默然端坐着两人,一个是面无表情的谷勇,一个是满脸诧异的周红虹。
眼见此情,路燕不由有点犹豫,李雨的反应合乎常理,谷勇的反应也可以自
理解,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何周红虹看见自己也显得这么惊奇。一时之间,
她竟不知道是该跟周红虹和谷勇打招呼,还是该安慰李雨。
正当踌躇之间,路燕便听得身后的房门重又「吱」地一声,然后便见周红虹
腾地一下站起,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口中支吾道:「逍……逍逍,你……你来
了。」
闻听此言,路燕感到浑身一震,转身一看,果不其然,一个消瘦挺拔的身影
走了进来,不正是自己的儿子段逍。
「周老师,给你,户口本!」段逍根本就没注意满屋子人怪异的眼神,更加
没注意站在一旁的路燕,径直走到周红虹面前,喘着粗气说道。
「孩……孩子,你……妈妈……」周红虹接过他递来的东西,不敢看他,只
是朝路燕怒了努嘴。
「啊?妈妈?你……你怎么也在这里?」顺着周红虹的指引,这才注意
到了路燕,顿时惊诧道。
「我……我来给你雨姨送……户口本。你……你呢?」路燕也是真懵了,压
根就没听清刚才段逍对周红虹说了什么。
「我……我也来给周老师送……送户口本。」段逍虽然不喘气了,可说话却
还显犹犹犹豫豫。
看着谷勇和甄星夫妇三人坐在条椅上,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摸样,路燕自己更
是感到十分异常。她想起了昨天下午步行街上偶尔看到的那两个身影,再看看眼
前的段逍和周红虹,不由越看越像。
犹豫了一下之后,路燕拉着段逍走向一旁,低声斥道:「那……那我问你,
你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是不是逛街去了?」
「没有呀,我一直在学校呢。」段逍目光坚定,突然变得很坚定。
「那你为什么老是不接我电话?」路燕接着逼问。
「我手机落宿舍里了,怎么接你电话。」段逍答得越来越顺溜。
看着儿子一脸的严肃,路燕竟一时无法再问下去,正手足无措间,便听得门
口苗雯玲的声音说道:「户口本都带来了是吧?来,两家的家长过来,跟我办手
续去。」
苗雯玲本没打算进来,可刚说了一句话,便看见站在一旁的段逍和路燕,不
由惊呼道:「咦?燕姨,逍弟怎么也来了?」
「他……他来给周老师送户口本。」路燕无可奈何,只得支吾着答道。
「噢,这还真巧啊。」苗雯玲更显惊奇,身不由己地走了进来,指着李雨问
道:「原来周老师打电话的那个学生就是逍弟,那……那么,燕姨你和李……李
姐是……」
「你……你不认识了?你李……李姨和我都是爸的老部下,你小时候你爸带
你去单位,你李姨还抱过你呢。」路燕不自然地笑着,给她解释道。
「呀,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呢,原来是李……李姨。我还给叫李姐,你看我这
记性。」苗雯玲一下子也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笑着说道:「我要早知道,一个是
逍弟的老师,一个是我李姨,就不用麻烦你们再拿什么户口本了。」
这时,谷勇站了起来,对她毫不客气地说道:「哎哟,反正已经折腾完我们
了,现在还说这有什么用。哎,不是要去办手续嘛,还不快领我去。」
苗雯玲脸色绯红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娇嗔地道:「知道知道,催什么催,这
就走。」扬手作势要打他,然后却扭身走了出去。
谷勇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得意,回头对甄星夫妇和周红虹道:「走吧,赶快
办手续去。」
甄星夫妇和周红虹赶忙站起。段逍则看了看路燕,犹豫了一下之后,也跟着
走了出去。只有路燕,一个人留在接待室里,傻站着发呆。
段逍和周红虹所表现出的奇异关系,已经够让她琢磨不透,现在,又看到苗
雯玲和谷勇之间的竟似打情骂俏,宛如情侣,更使得路燕心乱如麻。她不由又想
起周五深夜的情形:「苗那晚客厅窗口的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谷勇啊。」
「老天啊,你不会是在故意作弄我吧。」看着静悄悄的接待室,路燕情不自
禁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 ***** *****
「甄星啊甄星,你也是祸不单行啊。」想着甄星离去时焦急的样子,林海音
不由有些替他担心。她理解甄星的做法,之所以没让她跟着一起去,是因为现在
确实不是时候,晓莜的事这么急迫,她和甄星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又想到自己家的情况,林海音轻轻叹了口气,
抬头一看,电梯已经来到自己家楼层。
她是越来越不愿回这个家了,因为一回家,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王建生。自从
前不久俩人彻底吵翻后,王建生变得更加嚣张,越发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还一
再扬言要把他那个所谓的干女儿领来家里。
可是,林海音又不得不回,因为,无论她和王建生之间关系如何,毕竟家里
还有一个还在上小六的女儿。夫妻之情虽然已经破裂,可母女之情血浓于水,林
海音可不愿意,最终既失去家庭,又失去女儿。
「女儿周五下午被她奶奶接走,现在应该回来了吧。」林海音出了电梯,来
到自己家门口,一边想着,一边掏出了钥匙。
可是,房门打开,她刚迈进去一步,便感到脚下踩了东西。低头一看,林海
音差点没喊了出来。只见脚下地板上,正躺着一双红色的女鞋,别致的造型,精
巧的做工,亮眼的颜色,都标志着它出身名门,价值不菲。
「啊?这……这个混蛋,还……还真把他干女儿领家来了啊。」林海音顿时
明白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般情况下,换成正常女人,此时,她不是已经摔门而去,便是又哭又叫着
闹了起来。可对于林海音,毕竟官场上的一番历练,让她具备了普通女人并不具
备的冷静气质。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却有些兴奋。她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
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能捉奸之在床,而且留下切实的证据,不但可以改变自己
在离婚事情上的被动,而且还可能帮到甄星。以前虽然也明明知道王建生外面乱
搞,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现在好了,真是天才的良机。
林海音抬头往女儿的房间看了一眼,她可不愿意将要发生的一切被看到。女
儿的房门半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空无一人,看样子,还没被奶奶送过来,或者今
天就不送回来,而是明天直接送学校了。
「哼,王建生,这次你可算载在我手上了。」林海音放了心,冷冷一笑,掏
出手机,打开了上面的摄像头。她知道拍照会发出「嚓嚓」的响声,于是直接选
了摄像功能。
她家的结构属于都市常见的三室两厅,一进门便是个小过道,过道左边是女
儿的小卧室,右边是书房,再往里便是客厅,客厅左右两边,一边是厕所和洗浴
室,一边是厨房;过了客厅,最里面又是两间卧室,以前,一间是她和王建生两
人的卧室,一间闲置,现在,她和王建生一人一间。
整个家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丁点动静,林海音猜想,王建生和他那个所谓
的干女儿,可能还在懒睡。于是,她脱下高跟鞋,赤着足,蹑手蹑脚地往里走着,
一边走,一边拿手机拍摄着看到的一切。
过道上,一路零星地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一直延伸到了客厅。那些女
装,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名牌。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各种吃剩的食物,虽然大多
数是外卖,但内容倒挺丰盛。
旁边的沙发上,放着一只崭新的女士手包和一堆购物袋。看到那只手包,林
海音不由眼前一亮。她伸手拿过来一看,上面的标签还没撕掉,或者说就没打算
撕掉,最近以来,开始流行买名牌不撕商标,好显示品味。
这是一个崭新的LV包,而且还是限量版。虽然是干行政的,但出于女人的
本性,林海音也是个爱包的人,有时候几个女同事在一起,不是谈美容就是谈衣
服,手包自然也是经常谈起的话题。各种名牌的手包,她虽然买的不多,但知道
的倒不少。至于对于LV包,她了解得就更多了,原因在于,春节前,在一次吵
架后,王建生为了向她道歉,曾给她买过一只,据王建生说,足足花了他全年的
奖金,将近三万。
看这只LV包,无论是质地、款式,还是造型,都比那只要高档的多,价钱
应该远远超过三万吧。林海音仔细一找,果然在LV包里找到了发票,上面的价
格果然很高,把她给下了一跳。「啊,乖乖,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这混蛋,对
他者干女儿倒还真舍得下本啊。」
林海音暗暗吐了一下舌头,用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包和发票,怕了几个特写,
型号和价格都一清二楚,然后移向一旁的那堆购物袋。
这些购物袋里,大多都是女装,既有上衣,又有裤子,另外就是鞋子和高档
化妆品。看着那些东西上的标签和价码,林海音不由暗暗吸气:「呵,好家伙,
这些东西最便宜的都要两千九百多。这混蛋,哪来这么多的钱挥霍。」
林海音一片拍摄,一边暗暗吃惊。她了解王建生的收入情况,以他的工龄,
在规划局,工资加奖金全部一起每月也不过七千多,一年也不过十几万。而这一
堆东西,加上LV包,总额早就超过了十五万。
想到这里,林海音心里有点发颤,她隐隐感到,王建生不只是玩女人这么简
单,或许,在财政上,还存在着更大的问题。
林海音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离开沙发,蹑手蹑脚地走向里面的两间卧室,属
于王建生的房间空着,反而她的房间的门虚掩着。她稍微一思考,便明白了是怎
么回事:「呸,恶心。」
她轻轻走到自己卧室门口,透过半开的门缝,探头往里一看,便看见床上的
被窝高高隆起,有人正睡在那里。
林海音依靠在门框上,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才微微
开大了点房门,踮着脚尖侧身走了进去。被窝里躺着的,果然正是王建生和一个
女孩。看着她脸上青春却但略显轻佻的睡容,林海音便知道,一定是他那个所谓
的干女儿。
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互相搂抱着睡得正熟,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林海音有些奇怪,扭头又往周围看了看,很快便找到了答案。
她先是在床头旁边的小柜上,看见了一瓶已经几乎喝光了的红酒,和两个高
高的玻璃酒杯。林海音知道,这是一瓶陈年的高档法国XO,度数不低,还是几
年前一个前来办事的开发商送的礼物,一直没舍得喝,现在已被糟蹋一空。
接着,她又在地板上看到了好几只用过的保险套,和一个滚到在地的药瓶,
上面的标签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美国进口,如假包换,威而刚。」
「哼,真是一个小妖精,又灌红酒,又喂药片,不怕折腾掉你俩这小命啊,
怪不得都睡得这么天昏地暗的。」林海音看了,心中暗暗发笑。
她拿手机拍了最后几个特写,然后便蹑手蹑脚地往卧室外撤去:「王建生啊
王建生,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小妖精没要了你的小命,我也要你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