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鄢然暧昧的眼神
整整一个晚上,牛乃夫无数次徘徊在是否要对妻子做出些亲昵举动的惴惴之
中,但却始终躺着没动,妻子的呼吸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与柔和,很像无穷无尽的
叹息声笼罩着床榻,压得牛乃夫的胸口有些憋闷,这让他连一个简单的辗转反侧
的动作都不敢轻易实施,生怕任何一个细微的摩擦再击出爆裂的火花,直到大街
上隐约传来环卫工人已挥动起了扫把,他才迷迷糊糊地慢慢沉入一片死寂。醒来
时,阳光也已经醒来,妻子与往常一样早起送儿子上学去了,牛乃夫赶紧起床,
洗漱,出门。他知道,有些事必须等冷静了之后才能解决。
当鄢总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一谜底揭开时,她正以优雅的姿态坐在牛
乃夫的面前,右手叠在左手上轻轻搁置于被黑色裙盖遮掩着的膝盖处,那是一条
用料绝佳的黑色丝质提花裙。香奈儿香水味无比真实而浓郁地充满了整个屋子。
牛乃夫观察坐着的女人一般都是从上体与下体交成直角的附近开始,他看到那双
手很白皙细嫩,手背上泛着几条隐约可见的青色纹理,手指长而细,左手无名指
上一枚硕大的钻戒和右手腕上一只翠绿的玉镯都发出炫耀的光亮,小腹处似乎有
一些赘肉让同样是黑色丝质的褶皱显出某种奇怪的圆弧,而胸口的圆弧却是相当
的迷人,几乎与那钻戒和玉镯同样值得炫耀。当目光投射到脸部时,牛乃夫闪过
一丝失望,或许是太过频繁的脸部护理让肌肤呈现出并不自然的紧绷与并不柔和
的亮泽,但笑容看上去颇为优雅,微微吊起的眼捎与薄薄的双唇,仔细观察还是
有不少的妩媚与风情流淌。
其实,他们之间关于这次会面目的与由来的话题很快就谈完了。目的非常的
简单,那就是鄢总看上了牛乃夫公司所在地某街道建造的某间两层商业门面,想
开个饭店,并想通过某个关系能把租金降到最低。由来也很合乎逻辑,鄢总和莲
认识,莲便介绍说有一个叫牛乃夫的在那片区域很有些人脉,于是眼前的一切都
变得顺理成章。当然,她还就自己与莲的关系作了较为写实的描述,说了一些诸
如她俩经常一起喝茶聊天,经常一起逛街购物,有时还一起泡吧宵夜,是关系非
常紧密的小姐妹之类的话。
尽管牛乃夫一时猜不透她的真实年龄,只是从她那并不自然的紧绷与并不柔
和的亮泽中估计可能在30至36的区间,但在她开口说话后,她纾缓柔顺声线
细长略略带有些颤动的嗓音,以及每句话结束时顾盼流连似的却又恰到好处的拖
音,使牛乃夫觉得对于她年龄的猜测似乎毫无必要。这是一种很容易让男人产生
幻觉的声音,就像一具酥软的胴体随时都会朝你倾倒的一般。
牛乃夫很爽快地答应立即就带她去找街道里管这事的头头。「一起坐我的车
去吧!」她一边拿起那只款式在这个城市最大的几个商场和时尚品牌店尚未出现
过的Burberry拎包,一边婀娜而优雅地慢慢站起。一辆闪晶棕宝马X5
停在牛乃夫公司的门前,他还在犹豫是该坐到副驾驶座还是要坐在后排,鄢已经
上车按下副驾驶座的车窗,对着他招了招手:「来呀,快上车啊!」声音很是悦
耳。娜娜与公司的几个业务员正站在各自的窗户后面向下观望。
牛乃夫忽然觉得有些无话可说,与比自己更为招摇的女人在一起,他总会感
到浑身不自在,还是鄢首先打破了沉默:「莲姐说你人很爽,唱歌唱得蛮不错的
哦!」
「莲姐?她比你大吗?」牛乃夫又打量了她一眼,以一种颇为持重的姿势靠
着椅背。
「哈哈,怎么?你觉得我很老了吗?」鄢紧绷而亮泽的脸颊浮出一丝红晕,
转瞬即逝,「莲姐36,我今年32。」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看上去都哪有三十啊!」牛乃夫调整了一下
坐姿,盯着方向盘上那双保养得白皙细嫩的手,「你的这双手,小丫头们的也没
这么漂亮啊!」
「晕哦,看来我也只有这双手,才让牛总感兴趣啊!」鄢笑的时候眼捎吊得
更起,这让牛乃夫不由得想起了狐狸这种动物。
宝马X5的座位显然要比自己的皇冠3??0舒适的多——牛乃夫这么感觉到。
他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了一眼后座,发现那儿更象是张极具想象力的床榻,牛乃夫
的心里忽然跳过某种不良的念头。他想,要是在那儿发生些什么的话,肯定会比
上次有趣的多。
牛乃夫所想到的所谓「上次」,其实是在数年前一个闷热的夏夜,他和一个
在酒吧里结识如今已记不起名字的女人,开车兜风到蛙鸣蝉聒嘹喨的湖边的一座
山里并且找到了一个看似很隐秘的山坳,就此发生的故事。那时他还不知道此类
故事约定俗成的名称叫「车震」。那时他开的还是一辆半新不旧的桑塔纳。那时
所有的城市中的斑斓色彩都远远的不知所踪,而那个女的瞳孔里正下意识地散乱
着,一路上叽里呱啦个不停,让他怀疑她的酒里是否添加了什么东西。
一路上十指的反复缠绵和那个女人给予牛乃夫股间的反复抚摸,已使得车内
的冷气越来越失去效用,当桑塔纳熄了灯碾过一片枯枝碎石幽灵般蛰伏于漆黑中
时,一对欲火难耐的男女几乎没有任何语言就心照不宣地一左一右钻入后座。那
个女的刚刚面对面坐上牛乃夫的大腿,他就一把掀开了她的T恤扯掉乳罩,一只
避孕套就是在那时从乳罩处悄然掉落。他疯狂地吻着她的乳房,轻咬她的乳头,
而一只手则迫不及待地探进下部,胡乱地揉摸起来。那个女的也紧紧抱住他,夸
张地摆动着上体,让他的整张脸都埋进了乳沟,喉咙里发出嗯嗯的低吟。牛乃夫
又将手指抠进了穴道,有力地搅动着,在已泛滥的淫液中发出咕嗤咕嗤的声响,
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挑动起来。
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汗臭和淡淡的腥味,但在这样一个烦躁的夏夜,肉体以外
的一切似乎都被黑暗的暑气所淹没。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扒光了自已,就像两头准
备互相撕咬的狼犬。牛乃夫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摸索到了那只避孕套。由于
空间的有限,牛乃夫的两条腿只能弯曲着,屁股半搁在座椅的边缘,整个腰部为
了造成向上支撑的效果几乎悬空着,如同做到一半的仰卧起坐。那个女人再次跨
坐到他的腿上,用手握着肉棒对准了自己穴口,在那水汪汪的一片处胡乱地摩擦
着,瞳孔里的散乱已弥漫全身,好一会儿才让肉棒毫无阻挡地直冲到底。
「哦——」两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好像咬噬住对方喉咙的低嗥。她缓慢
但却有力地上下套动,间或前后左右摇摆几下,让肉棒在里面作全方位的搅动。
在这一过程中,牛乃夫想尝试着换一个舒适些的姿势,但那个女人抱着他的头已
彻底进入了角色,这也使得牛乃夫激情无比地投入了剧情,完全忘记了悬空着的
腰。他一只手继续揉捏着她的乳头,另一只手摸弄着阴蒂,这让那个女人愈发的
难以自制,套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汗水不断洒到他的脸上,好几次还撞到了车顶,
发出很响的咚咚声。桑塔纳看上去就像是一叶在波涛中颠簸的小舟。狭窄空间内
的温度不断上升,让两个人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但那种局促感并没有窒
息住牛乃夫的欲火,反而如压力锅一般令快感象蒸汽似的奔窜到牛乃夫的每一根
神经,强度越来越高,灵魂似乎要被煮熟并挣脱躯壳。彼此完全陷入了要撕咬至
血肉模糊的境地。
那个女的胸腔和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很像牛乃夫小时在公社畜禽屠宰场里听
到过的被割断了气管的母猪发出的声响。「不要停……不要停……我要射啦……」
牛乃夫直起腰高高地抬起了屁股,两只手死死地各抓了一把那个女人腰间的肉。
那个女人也变得更加疯狂,汗水和着淫水把两个人的结合部侵染得黏黏糊糊。她
听到牛乃夫低低的嗷了一声,两只手像是要把她腰间的肉拧下似的,一股热热的
液体直喷向穴道的尽头,那一瞬间她也象被蒸汽喷灼了一般,浑身颤动了几下,
扑倒在他的怀里……
那次经历的后续其实并不十分美妙,第二天牛乃夫的腰腿就开始酸胀,显然
是由于肢体的伸展受到严重局限所造成的后果,特别是有一次偶尔路过那个山坳
下车「回味」时,才发现那晚车头离临湖的峭壁仅差咫尺,这让他惊出了一身冷
汗,并导致他此后对快餐式的所谓「车震」敬而远之。而在数月之后的某一天,
牛乃夫还偶遇了那个女的,他笑着和她打招呼,并诡秘地给出了些关于那天晚上
与那个酒吧、那个山坳的暗示,那个女的用怪异的迷惑眼神看了他半天,然后很
有礼貌地说我不认识你,我也从没去过那个酒吧,更不知道那个山坳,我只是一
个过路人,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说完转身走了。于是,牛乃夫也很快忘了那个女
人的名字……
关于鄢的事情如预料般的顺利。街道的书记与牛乃夫的父亲是战友,转业后
又一同在官场的战壕内并肩搏杀,这种关系在街道的党工委、办事处里人尽皆知,
而牛乃夫平日里的慷慨与圆滑也让他拥有了自己较为丰厚的人脉。与那个分管经
济工作的街道副主任仅仅进行了四十分钟不到的愉快交谈,鄢看中的那个门面的
租金就从当初每平方米2.6元降到了不能再低的1.2元,前提是工商注册与税
务登记必须在街道,这样还可以再享受作为招商引进企业的租金及地方税收方面
的优惠政策。一切都以相当冠冕堂皇的理由与形式达成了共识。鄢欣然接受,并
当场就草签了协议。握手道别时,牛乃夫从包里摸出两张各1000面值的购物
卡塞给了那位街道副主任。
「牛总,这次真是谢谢你啦,还让你为我破费!」走出街道办事处大院,鄢
灿烂地笑着,说这话时一只白皙细嫩的手搭到了牛乃夫的手上,胸口丰满的圆弧
随之颤动了几下。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牛乃夫很从容地笑了笑,像是一个捡到皮包归还
失主时面对赞誉似的,「别老是牛总牛总的,你就叫我牛哥吧!」他在一次次的
与人交往中深切地体悟到,哪怕就算是棵歪瓜裂枣,如果没有些根茎藤蔓互相勾
连攀援,也是难以生长存活的。
「哈哈,好的!你现在还有别的事吗?要不咱们找个地方随便吃点,都快十
一点半了呀。」那种绵软的顾盼流连似的拖音,很容易让人心里产生某些想法。
「哦,不了,我下午还要出去办事,现在得赶回公司。」牛乃夫很想与眼前
这位颇有些风情的鄢总一起找个地方坐坐,但今天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妻子的怒
吼以及剪刀下那些仓惶跌落的纸屑,严肃地提醒着他这段时间必须要有所收敛。
送到公司门口,鄢在车内朝牛乃夫轻轻挥着手,吊起的眉眼处多了几许妩媚,
他对牛乃夫低声说道:「下次咱们一起去唱歌啊!」
她眼里的妩媚与这一句话在牛乃夫看来简直就是一种暧昧与隐晦的方式。他
对于女人的一举一动从来就有着猎犬与鹰隼般的敏锐与细致,尽管这种所谓的敏
锐与细致有时也会让他陷入一厢情愿与可望而不可及的窘境,但无论如何这样的
感觉已象罂粟的汁液般深入骨髓挟持神经。当然,他也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位
在生意场上打拼的叫鄢然的女人,那些所谓的妩媚其实是很虚拟化的。
「哈哈,好的,没问题,到时我给你电话哦!」牛乃夫朝鄢做了个打电话的
手势,也还给她一个有些暧昧的眼神。
走进办公室,传真机上耷拉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是说牛乃夫公司供应给济
南某个企业的一批货有些质量问题需要解决。牛乃夫皱着眉叫来了娜娜,把传真
递给她说咱们明天一起去趟济南。娜娜噢了一声。牛乃夫似乎又有些踌躇,说要
不要叫业务员小张一起去。这回轮到娜娜皱起了眉,问是什么意思。牛乃夫笑了
笑,说道:「那就咱两一起去吧!」
娜娜很奇怪自己怎么会不假思索就说出「什么意思」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她有点生自己的气,但对面这个男人镜片后的难以捉摸的眼神,还是
固执地让她想起了另一个男人,另一个远隔万里不知所踪了的那个男人……
八、恼人的听房
这天,当牛乃夫依然有些忐忑地打开家门,客厅里的水晶流苏吊灯正发出有
些斑斓的亮丽,妻子已在厨房为晚餐忙碌。这种在平时熟悉得都有些令人熟视无
睹的景象,此刻却使得牛乃夫感到了某种振奋。他走到妻子的身后,尽管妻子的
背影仍旧表达着对其不满的无视,但他还是从包里拿出一条铂金翡翠坠花边项链
准备给她戴上。妻子用手肘向后捣了一下,不让他靠近,牛乃夫贴住了她,在无
比温存的眼神配合下将项链轻轻挂向妻子。
妻子低头看了一眼项链,挣脱般地扭动了几下身体,只是这扭动已变得毫无
敌意:「滚出去,菜要糊了!」牛乃夫抱了抱妻子,呵呵笑道:「上次陪你逛街,
看到你对这条链子蛮感兴趣的,今天我特意跑去给你买来了!」妻子用肩膀推了
他一下,脸上却泛出一丝红润:「滚滚滚,别以为拿一条项链就想那个什么了,
哼,你裤子和避孕套的事情还没给我说清楚呢!」牛乃夫呵呵地笑着,转身走进
客厅换鞋换衣服去了。
妻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她早就感觉到了丈夫
在外面一定有很多的不正常,好几次都想旁敲侧击地试探,但一看到丈夫满脸笑
容的样子,以及那些带着肉麻的有趣举动,特别是看到天真的儿子时,她都忍住
了。丈夫不可谓对她对这个家不好,每个季度都带她去查看公司的财务报表,为
了怕她看不明白,每次还叫会计列出明细大帐,让她能一目了然。有一次她问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藏一点,他哈哈笑着说,我藏了有什么用,最后还不都是给小辈
们的。
丈夫不仅对这个小家庭建设尽心尽力,对岳父岳母也很孝敬,哄得两位老人
家一个劲地在外面夸自己的女婿好,尤其是丈夫还很慷慨地接济过她家好几个遇
到困难的亲戚,这让她颇为感动。她时常想,现在这社会就是这样了,丈夫所处
的那些圈子有些什么也在所难免,眼不见心不烦,只是这次把事都做到桌面上来
了,实在让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那天晚上,外面有些起风了,阳台上的鸢尾花开始摇曳起来。在菜肴的飘香
里,妻子没再提关于那条裤子与包里藏有避孕套的事,虽然表情还是保持着必须
要有的严肃,牛乃夫则将诚恳涂满全身,并在晚饭后抢着要继续洗碗抹桌,这次
妻子没有再让他做那些事。当他把白天收到的传真给她,并说明天就要赶去济南,
办完事就回来最多不超过三天时,妻子的脸上露出了关切:「哦,在外面少喝点
酒,今天起风了,再带件厚一点的外套去!」牛乃夫很担心妻子会问他和谁一起
去,他知道现在妻子的内心肯定很敏感,但她什么也没有多问。那天夜里,妻子
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炽热,牛乃夫也迸发出了在妻子面前很久没有过的激情,直到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妻子还在他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要把长久
以来憋屈着的所有都发泄出来一般……
到达济南已是第二天下午了,立刻就进行的谈判颇为艰难,对方坚持全部退
货,并要牛乃夫作出一定的赔偿,关键的是对方是家私企,往常牛乃夫屡试不爽
的对付「公家」的那些招数,此时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尽管谈判充满着曲折甚
至有些令人搓火,但山东汉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性格与待客之道,
还是让丰盛的晚宴洋溢着热烈的气氛,就像一群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而那热情
得使人难以寻找拒绝的借口并近乎繁文缛节似的敬酒礼仪与客套,令晚宴变得亢
奋而冗长,当牛乃夫在娜娜的搀扶下有些摇晃地回到下榻的宾馆时,已将近晚上
十点。
这家五星级宾馆是牛乃夫每次来济南时的「指定」下榻处,这要感谢一位朋
友给予他的关于这家宾馆是济南市中心最安全以及小姐最多最漂亮的指点,是不
是「最」他不知道,但小姐还算漂亮并且「活儿」不错这一点,牛乃夫倒是深有
体会很以为然的。他和娜娜的房间是墙贴着墙的两个单人间,因为昨晚妻子那狠
狠的一咬颇具刻骨铭心的意味,以及晚宴上足足灌下了有近八两白酒,让牛乃夫
觉得有些疲惫困顿,他坐进沙发喘了几口气,说道:「今天挺累的,咱们都早点
睡,明天还要继续和他们搞呢!」
娜娜把牛乃夫的包放进衣柜,泡了杯茶,又把床头柜里的拖鞋放到他跟前,
看着他说道:「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牛乃夫笑着摆了摆手,娜娜这
才放心地转身出去,在门口她又停下扭头说道:「有事打我电话,我今晚手机不
关了。」。
牛乃夫忽然无限地想念起了娴,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了,但手机的那头却被
某种熟悉的嘈杂与喧嚣包围着。「喂,娴,是我呀,你在哪儿啊?」牛乃夫的声
音满是急切。
「我在老家。现在正在酒吧找帅哥呢!」娴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淡,也很生硬,
显然还是怒气未消。
「什么?在泡吧?和谁在一起啊?」若是在平时,牛乃夫肯定要发作了,但
眼下他只能用关切的语调体现着耐心与小心。
「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啊?你是我什么人啊?」嘈杂与喧嚣中,似乎有一
个男人在旁边叫她。
「呵呵,你还是回来吧,我……我真的很想你了呀!」说这话时,牛乃夫的
心里已开始有些抓狂。
「回去?回去再看你和那些女人一起演戏啊!」娴的声音显出了一丝激动。
「我……」还没在等他开口,娴就把手机给关了。牛乃夫彻底陷入了抓狂之
中,他想像着刚才娴手机里那个男人会是怎样的一个男人。「鸭子」?同学?陌
生人?还是某个老相识?……牛乃夫越想越后背发凉脑袋发热,但面对着千里之
外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他除了在内心抓狂之外剩下的也只能是独自抓狂。好一会
儿,牛乃夫才让自己的情绪稍稍有些平复,他洗了个澡,爬上床打开电视,但眼
前却在不停地晃动着酒吧的镜像,一帧一帧可以想象得到的可能出现的画面毫不
留情地敲击着牛乃夫的心脏,抽打着他的脸,甚至还出现了厕所的画面,而画面
中疯狂的男女更是像在故意嘲弄揶揄着他……
牛乃夫撒气般的拼命虐待着手里的遥控器,突然他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叫床声
象从床头的隔壁传来,他以为是电视节目,便立即用遥控器搜索了一遍并且还查
看了所有付费影片的剧情介绍,但一无所获,这才确定那是隔壁有人做爱所发出
的真实的声音,他想起来下午住店时曾看到隔壁是两个男的,都是一米八几的很
壮实的身板。
牛乃夫屏息宁神,耳贴墙壁。此时,叫床声渐响,并伴有席梦思遭受猛烈挤
压撞击的吱嘎声,战况听上去似乎颇为炽烈。正当牛乃夫听得性起,忽然声息全
无,纳闷之际,只听那女的「啊」一声惊叫,像是很痛楚的样子,马上吱嘎声再
次响起,叫床声也从原先不间断的颇为职业化的「哦」「啊」声变成了断断续续
从喉咙里挤出的哎呀和嗯哼声,如同被人扼住了脖颈似的。牛乃夫就像一套影视
编辑设备,酒吧的画面迅即切换到了现实的画面,他将隔壁的音频与自己脑海里
的各种视频剪接叠合,眼前立刻呈现出了爆菊以及「三明治」的场景,他甚至几
乎看到了那两个有着一米八几壮实的身板的男人正一前一后或一上一下地在夹攻
着那个女人,这使他禁不住砰然勃起。
如此声响持续了有十多分钟,终于停歇,随后传来了放水冲洗之声,牛乃夫
的心绪也慢慢平静。正当他又准备拿起遥控器,没想到未出片刻,叫床声再起,
并有床头撞击墙壁,咚咚咚象重锤擂人胸口,使牛乃夫顿觉口干舌燥,吞咽困难。
不多时又有那哎呀和嗯哼的貌似在痛苦中咬牙忍受的呻吟声传来,但已经略显有
气无力,倒是哦哦啊啊的低沉男声开始此起彼伏,战况似乎比前一次更为炽烈。
牛乃夫仔细听着,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的胯间,那儿已是坚硬挺拔无
比。
隔壁如此的过程又重复了一次,最后一次那女的叫床声已变成了粗重喘息声,
而那两个男声却始终亢奋着,牛乃夫眼前的画面忽然很惊悚地出现了娴,她正大
汗淋漓地夹在两个男人的中间,一根硕大的青筋突暴的肉棒在肛门处快速抽插,
每一次有力的抽动,直肠都好像被一下一下地带出翻起,那里污秽泛滥,而另一
根同样怪物状的肉棒仿佛很享受地驻扎在穴道里,偶尔啪啪啪地猛烈耸动几下,
床榻上一片混乱,娴的表情是那么的迷离与痴颠,闭着眼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
音,但牛乃夫却听到了自己牙齿摩擦发出的嘎嘎声。当所有的声息在几阵放水冲
洗声后终于进入「夜久语声绝」的境地,牛乃夫看了一下表,12:23。这时,
隔壁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响,牛乃夫很狗血地跳下床从猫眼里窥视,看到一个身
材娇小的长发女走过,有些散乱的头发正好遮住了半边脸,一边走一边还在整理
着衣装,步态有些蹒跚,嘴里好象在嘟囔着什么。
娜娜被电视里不知所云的电视连续剧折磨得心烦意乱,此时此刻的所有电视
台像是商量好了的一般,要么就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真实的广告,要么就是冗长
而蹩脚的电视连续剧。她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到了自己的私密处,她感到那
儿竟然像一口复苏了的泉眼一般开始有些汹涌,她嗅了嗅手指,气味似乎与处女
似的纯净一样,略略带着一些那种味道,她的手指又抚向了自己的阴蒂,一道久
违了的酥麻感让她有些身体发颤,双腿发僵,呼吸也失去了正常的节奏。她想,
如果这时那只手伸过来的话,她或许不会拒绝。
牛乃夫紧紧攥着自己的肉棒,心里已被强烈的抓狂感完全占据,就像一个很
烂的编剧导演,在自我设计的陈词滥调般的剧情里迷失。他看到镜子里的他两眼
通红,就像僵尸片里的吸血恶魔一般,邪恶的蝙蝠们呼啦啦飞出了阴暗的巢穴,
在他的瞳孔中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着。他甚至还看到了娴的那两个洞穴被可怕地
扩张成了黑糊糊深不见底的窟窿。牛乃夫从衣柜里拽出睡衣,胡乱地披上,打开
门来到墙贴着墙的隔壁,犹豫了一下,手指还是摁向了那个门铃按钮。
「滴呤——」娜娜被半夜响亮的门铃声所惊愕。她知道,这个时候按向门铃
的那只手肯定是牛乃夫的。此时,电视机一个女人很是无厘地忽然扑倒在地痛哭
了起来,娜娜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心里犹豫了起来,但手指却莫名其妙地在阴蒂
上用力地抖动了一下,令她发出了「哦」的一声轻唤,并使她下意识地爬下床,
打开了那扇门。
九、娜娜的苦痛与绝望
此刻,牛乃夫正清晰无比地站在娜娜对面。娜娜被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所震
撼,确切地说是感到了恐惧。镜片后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已全然没有了平日
的儒雅和沉稳,甚至找不出一丝柔和的光亮,仿佛两个深陷的黑洞,脸部的肌肉
不知为何有些变形扭曲,被灯光投射下几块斑驳的阴影,喉结在不正常地蠕动着,
发出咕咕咕的声响,本就瘦削的身形看上去就像一张雕工粗糙极其失败的木刻画。
娜娜曾经预料过她和牛乃夫可能会有的某种结果,并且也曾为那种结果设计出许
多的过程,但她显然忽略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眼下会遭遇到的情节,那就是
牛乃夫会像一头疯狗般向她袭来。
在那一时刻,他正迷失在他自己臆造出来的那两个被可怕地扩张成了黑糊糊
深不见底的窟窿般的娴的洞穴之中,酒精又不失时机和极其无耻地纠缠住了他的
大脑与神经,而眼前那件粉色的勾勒出妩媚轮廓的丝质睡衣简直就像斗牛士手中
那块勾引死神的红布,让牛乃夫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可以羁绊的缆绳,使接
下来的所有情节都令人匪夷所思地偏离了正常与合理的架构,并变得千疮百孔。
他一把抱住了娴,不不,是一把抱住了娜娜,没等她作出像样的防守动作,他就
脚步杂乱地将她拥到床边,狠狠地推倒在床。那件粉色的丝质睡衣如同两片被飓
风刮过的花瓣,猛然飞起又跌落到两边,一根同样是粉色的丝质腰带像是被折断
了脊椎般软软地掉落地上。
一团白亮让牛乃夫感到有些刺眼,那是娜娜的身体正一览无遗着。她的双乳,
她的小腹,她的双腿,都呈现出一种饱满的弧线,那是一种能让男人无法自制的
形态。失去了丝袜与高跟鞋遮挡的美腿与玉足,让牛乃夫不再需要躲进角落里去
无妄地想象,一层汁液般润泽的光亮在每一寸丰满的肌肤和每一个玲珑的脚趾上
闪动。私密处的阴毛乌黑卷曲,在阴阜上构成了一个像是修葺过的整洁的三角,
微褐色的花瓣如同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着,这两腿间的沟壑同样呈现着那种饱满
的弧度。牛乃夫被眼前的景象所激动,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娜娜眼睛里流露出的惊
恐与愤怒,当他感到那个身体挣扎着想要坐起时,便像一头疯狗般地扑了下去。
娜娜在被猛然推倒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被人
突然从高空推落似的。当她的意识刚刚有些回复,一团黑影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
来,她还没来得及作出必要的反抗,一张满是烟味与酒味的嘴紧接着就死死地堵
了上来,让她感到了窒息,甚至有些恶心。面对着顷刻间突如其来完全超出了想
象的这一切,她几乎忘了该如何的处置,这时牛乃夫的舌头已粗暴地伸了进来,
湿漉漉的,而手指则抠进了她的穴道,在里面蛮横地搅弄,不时有指甲划刮过细
嫩的阴道壁,疼痛感直击心扉。她似乎听到了某种东西被砸碎了的巨大声响,震
得她眼冒金星,耳朵轰鸣。她想推开他,但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人却变得十分
的强壮有力,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姿态牢牢地压制着她,让她感觉到了恐惧与虚弱。
牛乃夫的头又抵住了娜娜的胸口,一边啃咬着她的乳头,一边在肉棒上涂抹
了些唾液,然后蛇一样寻找到目标发起了迅即的攻击。此刻,那曾经如泉眼样的
蜜穴因为牛乃夫的粗野与疯狂而变得有些干涸,他又将唾液涂抹到里面,不顾一
切地插入并抽动。娜娜这时才缓过一口气来,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叫唤,她感到眼
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呼呼地喘着粗气,每一次的咬噬像是要把她的乳头
咬下的一般,而每一次的撞击都似乎要把她顶穿的一般。她感觉不到一丝性爱应
该有的的快感。
牛乃夫又将娜娜翻转了过来,一把扯掉了睡衣,那条蛇的攻击目标恶毒地换
成了菊门。娜娜浑身发抖,放弃了一切关于挣扎与抵抗的想法,只是死死地咬着
枕头,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床单,以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般的姿态背对着他。她
知道,面对一条已不可理喻的疯狗,挣扎与抵抗换来的可能是更大的伤害,只是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曾令她产生过某种幻想甚至是某种期待的男人,怎么会突然
之间变成了一条疯狗。他再次用唾液将菊门打湿,并将湿漉漉黏糊糊的手指捅了
进去,一根,两根……
一股强烈的排便感让娜娜全身一阵阵发冷,细细的鸡皮疙瘩从臀部开始蔓延
到腿部和背部,密密匝匝,肛门括约肌也及时地做出了抵御异物的自卫性收缩,
但这种抵御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她感到了那条蛇的可怕的头颅正贪婪地抵在
肛门的通道口,一点一点地往里挤,痛感随着括约肌和直肠的逐步撑开与扩张也
在不断地被放大,突然那条蛇猛地一窜,凶残无比地完全没入到了直肠之中。娜
娜再也忍受不了,在憋住呼吸几秒钟之后,终于发出了「啊」的一声闷叫,像是
被人用竹签捅进了指尖一般,开始压抑着痛哭起来,两只手在床单上抓扯着,头
深深地埋进了枕头。牛乃夫并没有被娜娜身体的冰凉与凄惨的哭声所打动并唤醒,
反而一下一下地抽动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快,两只手则还在不知轻重地死命揉捏
她的双乳,并不时地用肮脏的手指捏她的脸、抠她的嘴。
他又用力地把娜娜拉起象母狗样成上身趴着臀部翘起的跪姿,就着唾液再一
次的插入,而这样的姿势使得插入变得更为紧密与深切。一阵又一阵的撕裂感以
及几乎控制不住的排便感,让娜娜的头在枕头里痛苦地磕蹭摇摆,两只脚杂乱地
拍打着,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哽咽。当那个发烫的身体终于在发泄完之后翻滚下
去,娜娜足足有十多分钟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扭过头在婆娑的泪眼中看到那个男
人已仰面朝天地睡着了,发出断断续续的鼾声,并且还嘟囔了几句什么,像是在
叫某一个人的名字,但肯定不是她的。
那几句不知所云的嘟囔,象灭火器里的泡沫般让她看到了一堆灰烬,原本还
在舞动的几缕烟雾也渐渐散尽。她摸了一下还在作痛的肛门,手指上沾染着白色
与黄色混杂的粘液,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像自己手指上的那些污秽。
她吃力地爬下床走进盥洗室,在抽水马桶上坐了好半天,然后把自己里里外外冲
刷了好几遍,可似乎总有那么一种怪异的气味萦绕着她,挥之不去。她犹豫着,
但最后还是拿了一块湿毛巾出来为牛乃夫擦拭,那条已经毫无生气萎缩了毒蛇让
毛巾上变得污秽不堪,娜娜流着泪将毛巾洗净再来为他擦拭,直到雪白的毛巾上
再也沾染不到一点污秽。
娜娜爬上了床,觉得每一个关节都在酸胀,而那肛门处仍是火辣辣的疼。被
酒精麻醉了的牛乃夫折磨了她很长时间,而开始时撕裂般的野蛮扩张差一点让她
背过气去,那一刻的恐惧与无助刻骨铭心。她似乎能听见自己心头有东西在滴下。
看着睡得像死猪般这个男人,她很想一口咬死他,或是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但她
没有这么做,而是为他盖上了被子,自己则蜷缩在离他远远的被子的另一边,就
那么赤裸裸地靠在床头,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任绝望的感觉像漫过河堤的洪水
般将自己慢慢地浸透慢慢地淹没,一如当年她听到另一个男人绝情地消失时那样:
梦幻终究是梦幻,而所谓的美好难道真的就只能被用来打碎吗……
醒来时眼前的景象让牛乃夫无比的惊愕与恐慌,娜娜呆呆地靠坐在床头,头
发散乱着,眼圈发黑,脸上呈现出一种不成表情的表情,无数的泪痕已经干枯板
结,两只手遮挡在胸前,白皙丰润的肩上和手臂上,有着几个清晰的咬痕。牛乃
夫的「酒后失忆症」偏偏这一次没有如期发作,一切场景都清楚的历历在目,这
让他头皮一紧,不由得缩了缩身体,如睡针毡。娜娜听到了动静,扭头看着他,
眼里像被什么东西隔着似的,模模糊糊看不出一丝确定的意涵,这令牛乃夫更加
的羞愧与慌张,舌头僵硬:「昨……昨天……我……我……」
他伸手在被子上摸索自己的睡衣,娜娜拎起他的睡衣扔给了他,然后将头扭
了过去,不再看他。牛乃夫红着脸哆嗦着穿好睡衣很是狼狈地爬下床,有些站立
不稳的样子。他还想对娜娜说些什么,但娜娜始终扭转着头,一动不动,就像一
尊拒绝走近观赏触摸的雕塑。牛乃夫张口结舌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垂头丧气地溜进自己的房间,不敢出门。
时间过得是如此的缓慢,缓慢得使人坐立不安。牛乃夫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娜
娜,但实在没有那个勇气,而且他也找不出可以为昨晚辩解的哪怕看上去还算合
理的一丁点借口。他一直以来都把娜娜作为妻子以外最值得信赖的女人,在她面
前几乎从不避讳自己的另一面,并感动于她为他所作的每一切,虽然内心深处也
时常会勃发出某种冲动和觊觎,但总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保持远远地欣赏着、
想象着的姿态,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他始终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
本能需求和某种交换外,应该还能有一些微妙的东西可以存在,只是这一切都行
将被自己亲手毁灭……在这样一种锥心噬肺的焦躁与不安之中,牛乃夫又陷入了
迷迷糊糊的状态,直到门铃声将他唤醒。
娜娜就站在门口,一如既往地光彩照人,挽起的头发显出成熟的丰韵,只是
眼影画得比平时浓了许多,脸上的表情如预料中的那样冷冷着。只是今天她穿的
是一双薄棉短袜,鞋子也换成坡跟的了,是没有鱼嘴或露跟的那种。「牛总,该
下去吃早饭了。」她的声音是平静的,平静得令牛乃夫拼命想寻找脚下地毯上可
能会有的缝隙。
「哦,好的,好的!」牛乃夫忙不失跌地答应着,赶紧洗漱整装,慌慌张张
中不是磕到这就是碰到那,然后像一个在课堂上偷看黄色手抄本被老师逮住了的
小孩,低着头跟在娜娜身后。他们面对面地坐在同一张餐桌上,牛乃夫只敢埋头
用餐,并不时地用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娜娜,他看到住在隔壁的那两个男人也
正在靠窗的餐桌上用餐,若无其事地有说有笑着。娜娜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
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可笑,她自己也不明白昨晚在无尽的痛楚中怎么还会为他做
那些事,若是在以前她早就和这样的男人拼命了。她伸手去拿餐桌中间的胡椒粉
瓶,牛乃夫像受了惊吓似地一缩脖颈,娜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而乳罩摩擦到乳
头,生生的刺痛感使她倒吸了几口冷气。这个疯子!这个神经病!这个挨千刀的
衣冠禽兽!她咬了咬牙,心里暗暗骂道,真恨不能将胡椒粉瓶砸到他的头上……
直到走出宾馆的大门,牛乃夫才努力恢复出了些「老板」的形象,但这天最
大的败笔就是他在惊慌失措惴惴不安中忘了刮胡子,而头发上的啫喱水也是严重
不够量,这让他看上去有些「破落户」的模样。
这一天与对方厂家的谈判颇为顺利,娜娜表现得依旧十分得体,倒是牛乃夫
其间有几次小小的走神。尽管对方牢牢坚持自己的要求不肯做半点的让步,但牛
乃夫在拿到那批货的质量检测报告与自己的上家联系过后,一切的问题便都不成
了问题,牛乃夫的上家答应全部退货,并承诺赔偿牛乃夫由此造成的所有损失,
矛盾迎刃而解。当所有的问题全部谈妥,该白纸黑字的也都白纸黑字后,大家的
脸上再次涌现出如久别的亲人般的热情与诚挚,那个貌似五大三粗的私企老板一
再挽留牛乃夫与娜娜再多玩几天,并说经过这几年投入巨资的大力治理泉城又恢
复了「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绮丽胜景,牛乃夫自然没有心思去欣赏什么绮丽
胜景,在说了一大堆「给你厂子添麻烦了,怎么还好意思叨扰」、「公司还有急
事,要赶回去处理」「以后有时间一定多住几天」之类的废话后,双方便作了友
好的握手道别,那个老板一直把他们送到厂门口,并挥着手直到出租车看不到踪
影。
在车上,娜娜又重新换上冷冷的表情,牛乃夫也再次成了被老师逮住的那个
小屁孩。「咱……咱们是今天就赶回去,还是……还是……」他低声嚅嗫道。
「随你的便。」娜娜的声音依旧平静的令他浑身不自在。出租车司机在后视
镜里偷偷打量了他们好几下。
牛乃夫没有脸再在济南多呆哪怕一分钟,他实在不敢正视娜娜那张冷冷的脸,
每一次的对话都让他处在提心吊胆之中。当他们赶回家时已是半夜。妻子看到牛
乃夫的脸色有些灰暗,心事重重很疲惫的样子,就关切地问他是不是生意谈得不
顺利还是身体不舒服了,牛乃夫勉强地挤出笑脸,说没有什么,生意还算顺利,
只是在路上来回奔波得有点累了。
他很担心,明天还能不能在公司再见到娜娜。他更担心,他之后该如何去面
对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