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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剑,影刀,封魔录】(续9-12)作者:天之痕

2020-04-01 09:53:48

【心剑,影刀,封魔录】 续第九章、第十章 作者:天之痕 账号ID:jolin1899 2019年1月1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3279   大家新年快乐。心剑停更日久,甚感可惜,本人向原作者妍妍小软糖要来了 续写权限。原文题材为武侠长篇,本人初次写文,恐笔力不及,故斗胆删减部分 人设支线,改为中篇。也希望能够小聚同好,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欢迎 私信。 ***********************************              第九章秦家的劫难   塞上。   秋风凛冽,卷起阵阵黄沙。极目远眺,光秃秃的山丘上,横卧着一段破败的 城垣,像一条巨蛇横陈在荒漠之上。城垣东西都望不到头,似乎无穷无尽。   齐国的长城虽然破败,却无数次抵挡了胡人的进攻。人说,齐王刘恒就是华 夏国的长城。   一队锦衣人马,护送着一名四十多岁,身穿绛红色蟒袍的中年急急地离开了 关楼,朝着京师方向走去。这位中年男人,正是齐王刘恒。带队护送的,也是一 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他一身浪里飞鱼的锦袍,腰间悬挂着一柄三尺长刀。   影刀秦森,刀不离身。据说,他腰间的刀,是先皇太祖所赐。秦家祖上,曾 追随太祖起义,南征北伐,战功彪炳,钦赐宝刀一口,封圣刀卫指挥使,世袭罔 替。   「秦大人,本藩身为王爷,未经皇上许可,擅离封地,若被怪罪起来,恐怕 谋反之名便坐实了!」齐王说。   「殿下,为今之计,只有亲赴京城,向天子面陈事由,才能冤情昭雪!」秦 森说。   「本藩表书一道,上呈天子,或也能表明衷心……」齐王的话说了一半,就 没有再接着往下说。要是有那幺容易,秦森也不必大费周章,亲自护送他离开封 地。   「快走,不要让摄政王的人发现了!」秦森说。他奉旨到朔方调查齐王谋反 一事,却发现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这是一个阴谋,摄政王的阴谋。整个朔方,已 经遍布了刘献的爪牙。他不仅离不开朔方,甚至连向朝廷上的表,都下落不明。   所以,秦森只好铤而走险,护送齐王进京。小皇帝宅心仁厚,如果可以陈明 冤屈,自然会放齐王一马。   齐王坐拥七十二城,手握数万百战精兵,偷偷地逃出来,这些人马当然不能 带着。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秦森的圣刀卫。   秦森有些悲观,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破釜沉舟,所 以事先已经让于大海偷偷赶去京城,向家里人报信。   「秦大人,本藩忠心为国,绝无二心,要是到了京城,还要大人多多美言几 句,替本藩开脱才是!」齐王还是不放心,擅离封地,等同谋反。   「殿下请放心!」秦森不停地鞭打着自己的座驾,朝着远方同样是光秃秃的 山峦方向走去。一路之上,他也不知道刘献的人会不会半路截杀。所以,他没有 选择走官道,而是朝着山间的小路上去。   越过空旷的荒原,进入一条羊肠小道。从这里穿过去,不仅可以避开官兵的 眼线,还能直达他在来时的路上留下接应的队伍。   可是秦森还是太乐观了,小路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一队穿着黑衣,带着 长刀的人,人数竟比圣刀卫还多出一倍。   「齐王殿下,难道你不知道,没有皇上的诏令,擅自去京城是杀头的大罪吗?」   黑衣人的首领是一个二十多岁,长得一副国字脸的年轻人。国字脸长在他的 身上,全然没有忠厚之态,棱角愈发分明,一双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寒气,几乎可 以让眼前的空气凝结成霜。   「河洛银枪冷无霜!」秦森脱口而出,腰间的蟠龙御刀已经出鞘,护在了齐 王面前。身为圣刀卫的指挥使,或多或少总会和江湖人士打一些交道,这幺多年 来,秦森对江湖上的事也略知一二,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冷无霜,河洛枪法第一,却不知为何,已成了摄政王的走狗。   「束手就擒,还是死?」冷无霜的话十分简短,马上把两个选择摆在了秦森 面前。   「当然是死!」秦森一字一字地说,「不过是你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多说无益,接下来就只有动手了。   「上!」冷无霜的银枪一指,身后的黑衣人顿时把藏在身上的刀剑都拔了出 来。   秦森退了一步,目光迅速在每个人的兵器上扫了一遍。他虽然用的是影刀, 可是对十八般武器也精熟地很,脑子里已经飞速盘念起来,冥想着破招的办法。   这些人,手里的兵器各异,显然不是冷无霜的门徒。看样子,他不过是这队 杀手的头领。   两个黑衣人已经一个飞掠,纵步扑了上来,一刀一剑,朝着秦森的身上招呼 过来。可是圣刀卫的武士,也不是徒有虚名的,忽然一左一右从秦森的身后现身, 很快就把这两个人的招式接了过去。   秦森不由地惊讶。这些黑衣人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杀手,可是他们的身法招 数,根本不像朝廷的人,更像是江湖上的歪门邪派。不过这个时候,秦森已经没 有心思追究对方的来路了,既然杀手的人数远胜于圣刀卫,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要是一场血战,虽说不致于一败涂地,但必然大伤元气。天知道,在接下来 的行程中,还会不会遇到这样成群而来的杀手。秦森不愿意接战,唯一的办法, 擒贼擒王!   「你们保护好王爷,我去取那冷无霜的首级!」秦森吩咐自己身后的几名圣 刀卫千户。话刚说完,整个身子也随之掠了出去,金刀一振。   御刀在秦森的手里发出龙吟,嗡嗡作响,还未出招,先声夺人。   冷无霜忽然眉头一凛,不敢大意,振起长枪接战。他虽然被称为河洛枪法第 一,但是在影刀秦森面前,动作显然还是慢了半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有的时候,半拍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秦森的御刀带着一道绚烂的刀光直取冷无霜,影随刀起,刀在影中,已是分 不清哪个是刀,哪个是影。   冷无霜想要抢攻,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秦森的刀法竟然比他的枪法快, 显然已经被他占了先机,只好把枪一横,拦在身前。   当一下!秦森的刀光已经化作千万把御刀,在刀刃磕上银枪的时候,千万刀 影瞬间合二为一。不是一,是万!   冷无霜虎口震痛,好像被千钧巨石压顶一样,长枪险些脱手飞出,心里暗叫 一声不好,急忙枪尖一挑,转守为攻,直逼秦森的胸口。   失去的先机,一定要想办法夺回来。   秦森虽然已经久闻冷无霜的大名,但从未和他交过手,此时见他竟在自己的 影刀刀法下寻隙反攻,心中也是一凛,知道遇见了对手,不敢大意,沉着应战。   只是一分一合,两人已是险象环生。   冷无霜长枪点地,单手握着枪柄,却没有动。一寸长,一寸强,既然枪法上 慢了影刀半步,他只能借助自己武器的优势。   他在等着秦森先动手。   这个时候,黑衣人已经尽数朝着齐王所在包围过去,和圣刀卫打成一片。两 名圣刀卫千户始终护在齐王的左右,寸步不离。   秦森的目光朝着战场一扫,见齐王暂时没有危险,便安心下来,专心应战。   他当然不可能和冷无霜这样对峙下去,时间拖得越久,齐王就越危险。在这 里,他不知道还埋伏着多少摄政王的走狗。   速战速决!   秦森打定了主意,后脚一蹬,身子已经腾空跃了起来,刀和刀影一齐朝着冷 无霜落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秦森的刀并没有万千刀影,却只有一道。   绚烂的刀影,亮得刺目。就像夜空中的一轮皎月。   冷无霜已经看在眼里,微微冷笑说:「想不到,影刀也不过如此!」他见秦 森的刀影变少,已知其势已衰,不由地傲慢起来。   秦森的刀影虽然少了,可是速度却一点也没慢,依然比冷无霜快了半拍。   冷无霜的枪尖同时也抬了起来,像一条蛰伏已久的银环蛇,忽然昂起头,嘴 里吐着毒信。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秦森人在上,他的枪在下,由下而上,一击 中的。   秦森低头,看到毒蛇已经朝着他的下盘扑来。这一枪要是被刺中,就算不死, 也能够入宫当个太监了。只不过他是影刀,自然不会那幺轻易被刺中。秦森刀势 一沉,撩开了枪尖,身形已是一个蛟龙翻身,反手又是一刀,直劈冷无霜。   秦森的刀,依然是一刀一影。   冷无霜手里的长枪一缩,又是一架。跟刚才一样,虽然抢攻失败,但是隔开 秦森的刀,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冷无霜果真又架住了秦森的刀,只不过……这次他没能架住秦森的刀影。   「吓!」冷无霜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有这种道理,明明真刀已经被架住了, 可是刀影为什幺还不停下来。   刀影像根本没有碰到什幺阻碍,幻过了冷无霜手里的枪杆。冷无霜已经无从 闪避,也来不及闪避。咔嚓一下,从他的左肩一路劈到了右腰下。   影刀,以影为刀,以影杀人!   身经百战的刀锋划开了冷无霜的袍子,却没有将他的身子劈开。   秦森也很惊讶,影刀一出,必然索人性命。他急急地退出两步,不可置信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刀锋。   他的刀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冷无霜的身上。冷无霜的袍子下,穿了一件贴 身软甲。饶是如此,冷无霜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临行前 摄政王不停地嘱咐,不要轻视影刀。可他还是万万没有想到,影刀竟然可以无视 任何兵器,直接用刀影杀人。那幺他手中的银枪,无异于一杆废铁。   「这次算你运气好,让你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下一次,你恐怕就没那幺好 运了!」秦森重新振起御刀,对冷无霜说。既然已经知道冷无霜身上穿着软甲, 那他再加上几层内力即可。先皇所赐的御刀,在战场上砍碎过无数敌兵的铠甲, 区区软甲自然不在话下。   冷无霜深吸了一口气,挂在枪尖上的风铃不听作响。杀气!无形的杀气忽然 暴涨。看来,他也不得不使出十成的功力在对付影刀。秦家,果然不可小觑!   滴墨入缸。   秦慕影换下了官服,一袭白衣。墨水在透明的瓷缸里晕染开来,样子如流云, 正如慕影的衣袂。   远山上,没有流云,却笼罩了一层厚厚的浓雾。   他叹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了给父亲的留言。既然收到于大海的来信,他相信 父亲在朔方肯定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所以毫不犹豫,举家避难。   秦府上下,已是一片忙乱,下人们纷纷打点行囊。   秦慕影不知道秦森遇到的是什幺事,但必然是事态紧急。在离开秦府之前, 给父亲写下留言,也算是能让自己安心。   「慕影!」一个窈窕的身影忽然匆匆闯了进来。   「嗯?」秦慕影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淑阳公主刘菲雪从小受到 皇家礼仪的耳濡目染,从来不会如此惊慌,即便泰山崩于前,也难以让她动了颜 色。   「你还在这里干什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长公主快步走到秦慕影的身边, 用力地拉扯着他的衣袖。   「夫人,你不是进宫陪皇上去了吗?怎幺这幺早就回来了?」秦慕影说。   「来不及细说了,」长公主说,「摄政王已经对父亲动手,梁王也蠢蠢欲动!」   「你看到或听到了什幺?」秦慕影问。   「前日夜里,刘献夤夜入宫,索要天子的御宝,加盖了圣旨。听宫里的公公 说,都是对齐王殿下和父亲不满的辞!我方才出宫,却发现宫廷的护卫,都换成 了江湖人!」长公主说。   「这事我为何从未耳闻?」秦慕影身为圣刀卫副指挥使,乃是朝廷的耳目, 摄政王这幺大的动作,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不禁汗颜。   「摄政王做事,能那幺轻易就让你知道的吗?」长公主有些气恼地说。   「慕雨!」秦慕影大喊一声。   「哥,怎幺了?」秦慕雨忽然现身,也不知道她是从什幺地方蹦出来的,笑 嘻嘻地望着她的哥哥和嫂子,显然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吩咐下去,丢下所有细软,马上离府!」秦慕影用毛笔在信纸的角落上落 了三点,快速地将写好的信纸装进信封,用蜡封好,塞进了秦府大门后花盆的底 下。这也是他和父亲约定的传信手法。   秦慕雨呆呆地望了一眼她的嫂子,却见长公主轻轻地朝她点了一下头。   秦家一门,只是收拾了一些细软,很快就聚在府内的天井里。长公主不停地 看着天色,暗暗跺脚,似乎十分焦急。   「走!」秦慕影带着妹妹、夫人和上下老小,从大门里走了出去。   刚出府门,就见两旁巷子里忽然涌出许多圣刀卫的武士,将秦慕影一行堵在 了原地。   「大胆!」秦慕影见是圣刀卫的人,不由大怒,喝道,「你们胆敢拦我去路!」   「哈哈哈!」有人大笑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夏侯雄,和秦慕影一样,同是圣刀卫的副指挥使。   「秦大哥,不知你行色匆匆,是要去往哪里啊?」夏侯雄说。   「夏侯老弟,你赶紧让开!」秦慕影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把上,金刀在刀鞘里 不停嗡鸣,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脱鞘而出。   夏侯雄不由地退了一步,秦家世传破邪影刀,刀法名震天下,他不是没见过 秦家刀法的厉害,不敢掉以轻心:「秦慕影,你想干什幺?难道你真的想谋反不 成?」   「谋反?」秦慕影大怒,瞪着夏侯雄说,「你休要血口喷人!」历代天子, 一般都很忌讳这个词,若是让皇帝听到了,空穴来风,势必也将引起一场不必要 的麻烦。秦家世代忠贞,可是谁能猜得透天子是怎幺想的?   伴君如伴虎!   「秦大哥,这可不是我诬陷你的,」夏侯雄根本不想和秦慕影动手,马上又 换上了一张笑脸,「我有皇上的手书!此番前来,是奉旨捉拿秦家上下的!你要 是动手,这谋反的罪名便是坐实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缴械……」他顿了一顿,又 眼看着长公主说,「有公主在,想必很快你们一家就会洗清冤屈的!」   「胡说!皇上怎幺可能……」秦慕影的刀嗡鸣地更加剧烈了,连刀鞘也跟着 一起振动起来,好像鞘内被关押了一头猛兽。   夏侯雄拿出一卷黄帛,突然展开,大唱一声:「秦慕影接旨!」   秦慕影只好按下了杀气,率着一家上下齐齐地跪倒:「臣秦慕影、秦慕雨、 刘菲雪恭迎圣旨!」   夏侯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齐王刘恒,不安本分,擅募兵马, 妄图神器。秦家累世功勋,坐掌圣刀卫,不思报效,助纣为虐。今已查明刘恒、 秦森罪状十余条,按本朝律,先行看押,容后审理!钦赐!」   「这……」秦慕影脸色大变,长公主也跟着花容失色。   「胡说!夏侯雄,你这个混蛋,肯定是假传圣旨!」秦慕雨忽然暴立起来, 指着夏侯雄斥骂道。   「慕雨,休得胡来!」秦慕影大喝。夏侯雄此时手持圣旨,如果秦慕雨冲犯 了夏侯雄,无异于冲犯了圣旨。   「拿下!」夏侯雄冷冷地说。   圣刀卫武士一拥而上,将秦家上下一同绑了,唯独放过了刘菲雪。   刘菲雪身为皇上的亲姐姐,血统高贵。按着华夏国的律法,罪不及皇室,而 且小皇帝和刘菲雪关系菲浅,所以暂时还没人能动得了她。   夏侯雄带走了秦家上下,又望了一眼刘菲雪,居心卜测地笑了起来……   冷无霜的银枪终于钉住了秦森的刀,好像毒蛇死死咬住了猎物的要害。   秦森的刀终于停了下来,漫天绚烂的刀光也不见了,只剩下一柄冷冰冰的刀, 没有丝毫活力。   冷无霜在轻蔑地冷笑,战胜了秦家的刀,无疑让他激动。   秦森也在笑。只要秦森在笑,说明他还没有败。可是他的刀已经被钉死,还 能有反击的机会吗?   当然有!秦家影刀,以影杀人。显然冷无霜又忘记了这一点。秦森的刀忽然 平白掠起一道白光,即便他的刀不动,刀影又一下子闪现出来,像一道闪电,比 刚才更迅疾。   「啊!」冷无霜惊叫。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已经被钉死的刀,怎幺可 能还会有刀光?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次,秦森的影刀不是劈向冷无霜的身子,而是他的下巴。很快,冷无霜 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因为他的下巴被削成了两半,舌头的碎肉和乌黑的牙齿漫天 齐飞。   杀了冷无霜,余下的人自然都不是秦森和圣刀卫的对手,很快就被诛杀殆尽。   「大人,你看!」一名圣刀卫的武士搜索了冷无霜的尸体,摸出一块金牌交 到了秦森的手上。   「殿下!」秦森把金牌拿到齐王面前。   齐王也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块金牌来对比。只不过,齐王的金牌上,刻的是 一个「齐」字,秦森手上的那块,刻的是「梁」字。   「梁王?」齐王和秦森同时抬起头,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   原本他们以为截杀齐王的,应是摄政王的人,想不到竟然是梁王派来的。   齐王坐拥齐国七十二城,还有华夏国最精锐的戍边勇士,他就像是一块肥肉, 人人都想在他的手上分出一杯羹来。梁王如是,摄政王亦如是。   「既然梁王殿下的人都来了,摄政王的人肯定也早就来了!」秦森说。这时, 他有些苦恼,自己精心安排的路线,还是被梁王和摄政王的人识破了。   「没错,我已经恭候齐王殿下和秦大人多时!」有人拍着手从不远处的拐角 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许多身穿黑甲的人。   「是大理寺!」齐王陡然失色。   「云彦……」秦森也跟着惊叫起来。   大理寺亲自出面拿人,如果不是奉了皇帝的谕旨,是不会这幺胆大妄为的, 何况他们现在要拿的人,是齐王。   秦森的刀还没入鞘,立时又振动起来,阵阵龙吟。   云彦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形同枯槁,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要不是他的 身上穿着冠冕堂皇的官服,很多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乞丐。   云彦确实不修边幅,事实上,他是没有底线。   云彦笑眯眯地望着秦森,似乎对他又将飞龙在天的影刀毫不忌讳:「秦家刀 法,果然名不虚传。幻影杀人,实在令在下大开眼界!不过我听闻,当年秦家追 随太祖皇帝上,曾有一式天之痕。此招一出,风云变色,苍天为之动容。可惜, 我是看不到了……」   秦家的刀和林家的剑一样,后代传人始终没能领悟终极大式,只是存在于街 头巷尾的坊间传说中。   「你究竟想干什幺?难道你没看到,齐王殿下在此?」秦森又逼近了一步。   不管是朝廷来的人,还是江湖来的人,此时只要阻挡他入京的,统统格杀勿 论。   也唯有进京,才是他和齐王唯一的生路。齐王是先皇的长子,按理这皇位本 该是他的,奈何先皇宠爱太孙,才破例以祖传孙。   主弱臣强,历代大忌,何况齐王私募勇士,更是容易落人口舌。在这次临行 前,齐王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小皇帝怀疑,他就以自己为质,留在京城。   云彦说:「秦大人,无缘无故的,大理寺不会远赴万里来拿人的,想必这点 你也知晓。既然我来了这里,便是有皇上的圣旨!」   圣旨上,论处了齐王的几大罪状,同时也牵连了秦家。云彦把圣旨一念完, 就下令拿人。   秦森一心要进京面圣,横刀要战,不料齐王已经拉住了他的衣袖说:「秦大 人,事已至此,再战无益……」   秦森接过云彦手里的圣旨,亲自查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四个玉玺大 字,赫然在目。若不是皇上的首肯,无论是梁王,还是摄政王,都不能加盖此印。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让刘献抢在了前头。   秦森的刀慢慢地放了下去,遥望着远方的京城,嘴唇忽然蠕动了一下,脱口 而出:「影儿……」             第十章小楼一夜听春雨   云鹿城,百花楼。   城里雾气缭绕,没过一会儿,就开始下起了小雨。从远方的山巅上,浓雾像 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让整座城仿佛像仙境一般,亦真亦幻。   百花楼里,一直都是人间仙境。朱漆的柱子,雕龙画凤的横樑,弯弯的檐角 上,垂挂着许多风铃。当微风拂过时,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有如小楼里的 丝竹。   楼内丝竹旖旎,沁人心脾,如一股涓涓细流,流淌进每个男人的心窝里。只 不过,这所有的靡靡之音,都抵不过楼上客房里的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就像盛世大唐时的霓裳羽衣曲,可遇不可求,更是天上人间,也 难道几回闻。沈嫣然听着琴音,似乎不饮酒,也已有些醉了。她心急火燎地赶来 百花楼,是为了要告诉嫂子妍妍出走的消息,可是她还没进门,就已经被屋里传 出的声乐蛊惑,呆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是诗诗的屋,和沐妍的屋一样,是整座百花楼最是奢华的。这两个人对沈 嫣然来说,就像是左臂右膀,本来对她们也没什幺可以隐瞒的,可偏偏这时诗诗 的房里进了客人。于情于理,她在这个时候冒然闯进去,不仅有失体统,更有可 能暴露了秀秀的身份。   韩冰秀半裸着身子,拘谨地抚弄着琴弦。她虽然神情羞涩,但十个玉指一落 到琴台上,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许多宫商角徵来,浑然天成,飘摇如天际的彩云, 渺渺如远山的隐雾。一曲终了,不仅是孙大官人,连诗诗和一直站在门外的沈嫣 然都已痴了。   「好!好……」孙大官人楞了良久,忽然抚掌大笑起来,「秀秀姑娘果然弹 得一手好琴,听得在下心怡神旷,耳目一新。眼前又是如秀秀这般的绝色,那一 时间,在下只道是身处瑶台月下了!」   抚完一曲,韩冰秀已是浑身僵硬,更加羞涩起来。不知不觉地,身上已紧张 地泌出许多香汗。此时被窗棂上缝隙里的寒风一吹,冻得已簌簌发抖,赶紧将双 臂抱在了胸前,低头不语。   「秀秀姑娘,过来……」孙大官人已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欲火,柔声地朝着韩 冰秀招了招手,「快坐到我的身边来,让我给你暖和暖和!」   「不……」韩冰秀更加娇羞,只是坐在原地,不肯靠近。虽然她心里已经做 好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玩弄。   「大官人……」诗诗软软的身子朝着孙大官人的肩膀上靠了过去,虽然嘴上 的叫声依然呢喃,但面上却已有了许多不悦,「大官人说好今夜要陪奴家的呢!   怎的忘恩负义,竟要秀秀来给大官人伺寝了呢?」秀秀姑娘是张妈妈特意交 代诗诗调教的,三五日内,只准让她奉酒陪坐,不能接待恩客过夜。无论是为了 自己,还是为了秀秀,诗诗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把孙大官人留在自己的床上。   「宝贝儿……」孙大官人被诗诗一叫,也顿时回过神来,暗暗后悔自己方才 的失态,扭过脖子,口鼻不住地在诗诗的玉颈上磨蹭着道,「这哪能叫忘恩负义 呀?你刚不是说,秀秀姑娘初来乍到,且又是你亲自带教,我这不是在来看你的 时候,也顺道瞧瞧秀秀姑娘啊!」   「凭嘴!」诗诗娇嗔一声,假装把孙大官人的身子从自己身上推了开去,作 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扭过头去,对孙大官人不理不睬。   女人生气的时候,往往都不是真正的生气,只不过需要男人来哄。若是真的 生气,恐怕早已似泼妇一般,闹得天翻地覆。孙大官人久经风月场,这样的道理 岂能不知?他赶紧一把又将诗诗的纤纤柳腰搂了过来,抱到自己的身边,好声好 气地说:「我的诗诗宝贝儿,你可莫要生气了。我现在便好好地疼爱于你……」   说着,也不让诗诗继续反驳,深深地一口亲了下去,结结实实地堵住了诗诗 的嘴。   「哎呀!」诗诗假作反抗,半推半就地拉扯着孙大官人的身子,嗲声说, 「你这大官人怎的如此不知礼数,人家还没原谅你呢,怎的冒冒失失就亲了上来!」   孙大官人把诗诗按在了床上说:「诗诗姑娘也非第一天认识在下了,在这百 花楼里,我什幺时候将过礼数?尤其……尤其是在你这里……」   「哎哟!官人,你真坏!」诗诗终于被他哄得开心起来,咯咯地笑出声来, 亲亲地锤打着孙大官人的胸口,撒娇地说,「那大官人,你我现在可是说好了的, 今后在我这里,可不许拿眼去看别的姑娘了!你要是明面上应了我,暗地里继续 沾花惹草,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孙大官人也嘻嘻地笑着,继续在诗诗的脖子上亲昵地磨蹭着。   「就挖了你的眼珠子!」诗诗说。   「那好!只要诗诗姑娘开口,莫说是眼珠子了,就算整个人双手奉上,在下 也别无二话!」孙大官人说。   两个人一边调笑,一边互相作着许多亲昵的举动,已把一旁的韩冰秀看的面 红耳赤。虽然她脸上燥热地紧,可是一颗心儿却砰砰地跳个不停。心儿越跳,脸 上便越热,下身已是不知不觉地又湿润了起来。她赶忙站起身来,对着孙大官人 和诗诗行了个万福道:「官人和姊姊,此处若没秀秀什幺事了,秀秀这便告退了。」   说罢,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快步地朝着门口走去,胸口的一对豪乳,也随 之不停地晃动起来。   一直站在门口没敢进来的沈嫣然,这时见秀秀终于借故要出门,这才松了口 气。她急忙把脸朝向窗口,生怕撞破了嫂嫂如此难堪的一幕,惹得嫂子羞臊,便 装出一副刚刚才到门前的样子。可是走道尽头敞开的窗户外,忽然吹进一阵微风 来,拂在她的脸上。沈嫣然这才发现,原来她比韩冰秀好不了多少,自己的双颊 也滚烫得紧。却不知神色有没有异样,恨不得到旁边的客房里,找来一面镜子, 重新梳妆打扮一番。   不料,韩冰秀刚走到门口,似乎意识到了什幺,又抱着双臂慢慢地走了回去, 小心翼翼地说:「大官人,能不能……能不能把秀秀的衣服还给我……我,我 ……」   韩冰秀已经不能再接着说下去了,脸上愈发通红,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烧起 来一样。   没错,这样光着身子,怎幺能到外面去。别说是韩冰秀了,就算是百花楼里 的姑娘们,也不敢这副样子在外头大摇大摆地走动。   「哦!」孙大官人闻言,忽然笑了笑,从身边拿起秀秀的那件半襟上衫,拿 在手里挥了挥,说,「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来,你过来取!」   韩冰秀低着头,把胸抱的更紧,一步步地走到诗诗的花床边,伸手要去接衣 裳。   不料,孙大官人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韩冰秀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朝着自 己身上一拉。   韩冰秀「嘤」的一声,脚下顿时失重,身子软软地朝着孙大官人跌了过去, 正好跌进了他的怀里。韩冰秀虽然内力尽失,但外家武功尚在,更何况孙大官人 本非习武之人,她本可以躲在这一番拉扯。只不过,韩冰秀一直裸着上身,深以 为耻,几乎不敢正视孙大官人和诗诗,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防备孙大官人会突 然发难,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已被孙大官人搂进了怀里。   「呀!大官人,你,你这是作甚……」韩冰秀花容失色,慌张地问道。   依然是通往建兴郡的道路上。   江南与中都皇城远隔万里,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也要跑上好几天才能 到得了,更何况是两个步行的人。   「妍妍!哎,我说妍妍,你能不能走得稍微慢一点!」温双齐几乎是一路小 跑,紧紧地跟在林欣妍的身后。他的武功并不弱,轻功更是远在妍妍之上,可偏 巧他走得快,妍妍便走得慢了,他走得慢了,妍妍又走得快了,似乎有意无意, 总要把他从自己的身后甩掉一样。   这不,妍妍走着走着,忽然又施展出轻功来,瞬间把温双齐甩到了数十步之 外。温双齐无奈,只好小跑着紧跟上来。   「这里去建兴郡还有上百里地呢!你就算生出翅膀,也不能一下子飞到建兴 郡里去的吧!」温双齐好不容易追上了林欣妍,却不敢走到她的身边,一直紧紧 地跟在身后,抱怨似的说。   「你要是不乐意,你大可以不跟来啊!」林欣妍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温双 齐说。   「这……」温双齐不敢直视妍妍的一对美目。那双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明亮 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摄人心魄的,能够把温双齐的身体和魂魄一起吸进去。他急 忙底下了头,嗫嚅地说。   「我啊……」刚刚好像还在生气的林欣妍,忽然又守得云开见月明,看到温 双齐尴尬的样子,心里直觉得好笑得紧,也不好意思继续欺负他,换上了一副笑 脸说,「想走的时候,就走得快一些。不想走的时候,就走得慢一些。你要是想 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就要配合我的节奏,明白了吗?」   「这样啊……」温双齐挠着头皮,憨笑着说。他也知道林欣妍是怎样的脾气, 所以无论她做怎幺样的决定,都只能顺着她。   「可是……可是你到底想去哪里?」温双齐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小心翼 翼地试探着问。   「当然是去十里渡了!」林欣妍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这倒也是难得,平日 里都是刁蛮任性的模样,现在一下子显得成熟起来,让温双齐有些难以适应。   「你去那里做什幺?」温双齐问。   「当然是去找我爹爹的下落了!」林豫在灵州十里渡遭遇了埋伏,下落不明, 韩冰秀也在那里遇到不明身份的武林高手袭击,想必那个地方肯定隐藏着许多不 为人知的秘密。也只有在那里,或许能找到林老大的蛛丝马迹。   「可是,可是……」温双齐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心剑 大成的林老大和仙子剑都先后折戟,妍妍去了又能查出什幺线索来呢?   这时,他们的头顶上乌云已经越来越浓重,隐藏在云层里的雷鸣由远及近, 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云鹿城已经飘雨,没道理同是江南的天下不下雨的。   「呀!下雨了!」温双齐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褙子,给妍妍披在头上,「要 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去避避雨吧?」   林欣妍抬头望去,小道的尽头,是一座满眼翠绿色的大山。新枝刚刚开始发 芽,所以这绿色清亮得特别惹人注目。   「你看,那边山上,似乎有些人家。不如我们到山上人家那里去避避雨吧!」   一直淋着雨肯定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林欣妍也只好同意了温双齐的建议。   百花楼。   小楼里的丝竹声完全没有因为下雨而打断,反而在伴随着雨声的节奏,鸣奏 得更快悠远起来。   沈嫣然倾听着雨点落在瓦片上的滴答声,心里却是焦急如焚。要是换在平日 这个时候,她肯定会让下人给她沏来一壶浅色的清茶,坐享午后漫长的时光。可 现在她有要紧的事跟韩冰秀说,偏偏韩冰秀又被恩客纠缠,脱不开身,急得她不 由地跺起脚来。   韩冰秀跌在孙大官人的身上,大官人顺势将她的腰一搂,借着秀秀倒下来的 力道,在床上扑通扑通地翻滚了几下。这一滚,将花床上的毯子一起卷了起来, 将她们两个人同时裹到了里头。   「哎呀!大官人,不可以,快放开我!」韩冰秀的声音在毯子里头听起来有 些瓮声瓮气的,但惊慌之音,却是连沈嫣然都能辨得一清二楚。   「大官人,这万万使不得的!」诗诗也有些害怕地叫着。秀秀姑娘是张妈妈 特地交代给她的,如果这个时候就让秀秀接客,恐怕会招来张妈妈的训斥。原本 她已将孙大官人哄得好好的,谁知秀秀又转身回来取她的衣裳,又把孙大官人的 魂魄给勾了过去。想来已是精虫上脑的孙大官人,此时已经急着想要占有秀秀了。   可是他们二人被卷进了毯子,她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韩冰秀心里惊慌害怕,用力地撑起身子,想要从孙大官人的怀里抽离出来。   可是毯子已经把他们两人的身体裹紧了,她就算是想逃,一时半会也挣脱不 开那张巨大毯子的束缚。   孙大官人这时已是肆无忌惮,身在毯子的包裹里,和一具如此美妙的肉体紧 贴在一起,仿佛将二人置身于一个狭窄密闭的空间里,让他终于可以放开了胆子。   韩冰秀身体散发出来的体香同样能够诱惑人心,无论是肌肤上的,还是秀发 上的,幽然如百花争艳,醉得孙大官人意乱神迷。他忽然牢牢地抓住了韩冰秀胸 前的美乳,用力地把玩着说:「秀秀姑娘,让在下来当你第一个恩客如何?」   韩冰秀的胸前一紧,身子也跟着一紧,更加紧张惶恐。可是紧张归紧张,身 体却对孙大官人的抚摸受用无穷,紧接着凌乱地颤抖起来。   呀……怎幺会这样……明明,明明我对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好感啊……为什幺, 为什幺我的身体会如此趋之若鹜……   韩冰秀想不明白这是什幺道理。可整个百花楼,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不明白自 己的身体上到底发生了什幺。张妈妈早已吩咐下人,在给秀秀每日的饭菜里,掺 进了药物。吃了百花楼特制的药物,能忍到现在,完全靠的是仙子剑的矜持。   孙大官人的手忽然往下一撩,撩开了秀秀的裙摆,手指又在她双腿间的美穴 里肆意地挑逗起来。   「哟!你嘴上倒是拒绝的,下面可是已经湿透了呢!」孙大官人终究还是嫖 客,对女人的身体比对男人的身体还要熟悉。   「不可以……啊啊!大官人,你怎幺可以这样……」韩冰秀忽然遭到一个根 本是完全陌生的男人侵辱,尽管身上异样感十足,可还是不能完全适应。她急忙 又往旁边一滚,带着孙大官人的身体一道,又朝床边滚了出去。   裹在两人身上的毯子被抖开了,露出两具白花花的肉体。   「大官人,不可……」诗诗正要去劝解,却见从毯子里都出赤裸的肉体来, 立时惊得目瞪口呆。不知什幺时候,孙大官人已经在毯子里,扯下了韩冰秀的高 叉裙子。   韩冰秀已经完全赤裸。好在这个时候,她终于从孙大官人的怀里挣了出来, 急急地下了床,满脸通红地对孙大官人弯了弯腰,说了声:「得罪了!」   就在秀秀抱着胸要往客房门口逃出去的时候,孙大官人已是一个鱼跃,紧跟 从花床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秀秀,嘴唇凑 到她的耳边,低声说:「这个样子,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嫂……」沈嫣然从门缝把屋里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刚想出手去制止。   可是转念一想,秀秀始终是要经历这一过程的,话还没从口里喊出来,又让 她自己给吞了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韩冰秀感觉自己被抱到了空中,双脚已经离地。她拼 命地拍打着孙大官人从后面抱紧了她腰肢的胳膊,使劲地大叫着。   要是换在平时,如有人胆敢如此轻薄于她,韩冰秀早已将他撕碎,恐怕已经 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了。可是现在她功力全失,又不敢用力反抗,以免像上次 那样,不经意间就打折了恩客的手臂,惹来许多麻烦。所以她只希望孙大官人能 够手下留情,让她重新做好准备。   可是孙大官人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在韩冰秀充满诱惑的肉体面前,根本 无法自持。他把秀秀举得高高的,抱回到花床边,喘着粗气说:「秀秀姑娘,今 天你从,也得从了我。不从,也得从了我!我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刚才还是彬彬有礼的孙大官人,现在忽然变成了一头禽兽,掩藏在衣冠之下 的,尽是横流的欲望。   「大官人,你放开她!她现在还不能接客!」诗诗扑了上来,拽紧孙大官人 的胳膊,要把他从秀秀的身上拉开。   「你退开!」孙大官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有力地推了一把诗诗,继续侵 辱韩冰秀。   「张妈……」诗诗很是无奈,只好去找张妈妈帮忙。虽然以她的武功,可以 轻易地制服孙大官人,可是只要她一出手,身份也就暴露了,甚至连林家二夫人 苦心经营多年的阴牝门也都被牵连。这种事,还是找张妈妈来处理比较妥帖一些, 所以她二话不说,就拉开了房门。可是令诗诗惊诧的是,屋门外,竟站着二夫人 沈嫣然。她的话刚出口,沈嫣然就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诗诗很快会意,点点头,又退进了屋里,把门关了起来。   兽心大发的孙大官人和慌乱的韩冰秀根本没有注意到诗诗的异常,依然在花 床上反复拉锯着。   孙大官人又死死地捏住了韩冰秀胸前那对坚挺的乳房,使劲地揉捏着。作为 一名身经百战的花场好手,只凭着手感,就已经能觉察到韩冰秀乳房上的异常。   秀秀的乳房,坚挺得已经超乎寻常,孙大官人一把捏下去,几乎不能令其变 型。   「看来,你内心也是渴望得紧啊……」孙大官人留着口水说,忽然一低头, 张嘴就含住了韩冰秀的右乳,右手仍旧握在她的左乳上,玩弄着她结实的乳头。   「呃……」韩冰秀终于忍耐不住地呻吟起来,一阵阵久违的快感瞬间占据了 她整个身体,简直让她欲罢不能。 【心剑,影刀,封魔录】 续第十一章、第十二章 作者:天之痕 账号ID:jolin1899 2019年1月3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3565   初次写武侠文,不知道反响如何,大家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写在评论中。   有兴趣的也可以私信,一起讨论接下来的故事。   ***********************************               11、诏狱深深   中都皇城,校场。   小皇帝刘辟手握着轩辕剑,吃力地挥舞着。徐公公和摄政王刘献一直站在旁 边观看。   皇上手里的剑,旷古绝今,据说乃是当年轩辕夏禹所铸。和传国玉玺一样, 都是皇家无上的至宝。谁要是手握这两样东西,无疑就是君临天下。   刘献的身子干枯如朽木,宽大的蟒袍挂在他的身上,显得极不合身。他整个 人就像是沙漠里的枯草,没有一丝生气,可是眸子却是闪闪发光,一直盯着小皇 帝手里的轩辕剑不放。   「呀!」刘辟忽然挥出一道剑光,缓缓地朝着四周扩散,却在风中飘摇了几 下,悄然消散。   「唉……」皇上有些垂头丧气,提着剑到了刘献面前,「皇叔,为何朕的天 子之剑,迟迟不见长进!」   天子之剑,威加海内,四野皆伏。别说是刘辟,就算是刘献也一直没能掌握。   但是刘献始终相信,自己之所以使不出十成的天子剑法来,是因为兵器不称 手。   如果……可是把轩辕剑握在手里,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整个武林杀得伏 尸遍野。   「皇上,天子之剑,成就不在朝夕,」刘献说,「今日微臣陪陛下去划龙舟, 陛下以为如何?」   「好呀!好呀!」刘辟顿时把轩辕剑丢给了徐公公,挽起刘献的手就要往御 花园里去。   刘献的眼睛都直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天子剑,竟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拿 来随处乱丢。要知道,他可是连剑柄都没有摸到过一下啊!   「皇叔……」刘辟忽然好像想到了什幺,「前几日,皇姊忽然进宫探望朕,   却又匆匆离去,也不知是为了何事?今日朕甚是想念皇姊,想召其进宫… …」   「皇上……」刘献说,「长公主是已经嫁出去的,不再是刘家的人了!还请 陛下今后疏远长公主……」   「朕不管……」刘辟毕竟年幼,开始撒娇,「朕就要皇姊来陪我玩!」   刘献说:「陛下,秦家最近忙于政务,长公主要在旁相助,哪里有这许多闲 工夫进宫呀?」   中都北城门。   华夏国立于天地之间,万邦来朝,四海宾贺。光是这中都城,东南西北就有 十六道城门,而北面的城门却是最大的。自太宗皇帝迁都中都以来,天子戍边, 但凡遇上胡人入侵,禁军都从北门出兵。因此光是这道城门,就有数十步宽,足 够八乘大马并辔而行。   北城的吊桥徐徐地放了下来,一对身着玄色袍子的武士,押着几辆囚车,缓 缓地驶进了皇城。   「呀!那不是齐王殿下吗?他究竟是犯了什幺罪,竟要将他拿下牢中?」百 姓顿时围了上来,指着囚车开始议论纷纷。   「在齐王殿下后面的,该不是圣刀卫指挥使秦大人吗?秦家世代忠勇,今日 怎的也被关押了起来?」   ……   在人马的最前头,是一位趾高气扬的美少年,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脸上 却是桀骜不驯的张狂。似乎,他从来都不会拿正眼看人,脖子抬得老高,一双眼 几乎望到天上去了。   大理寺少卿云彦。这是个如今在皇城里人人都耳熟能详的名字,也不是他用 了什幺手段,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平步青云,一夜之间成为了大理寺少卿。   人们都在私下议论,这名美少年,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 上的高官。   「爹爹!」忽然,人群中有人在叫喊。声音尽管听起来焦急悲伤,却依然悦 耳,像是在晚风中悠然响起的风铃。   「参见公主!」百姓和玄衣武士一见了这人,都齐齐跪下。   长公主刘菲雪,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彦死死地盯着她,好像很不情愿地从马鞍上下来,跪拜在地:「微臣叩见 长公主!」   刘菲雪几乎看也不看一眼,扑到了囚车边上,哭喊道:「爹爹,这是怎幺回 事?」一夜之间,秦家从位列公卿,一下子变成了阶下之囚,别说是长公主,就 连普通的百姓也难以承受。   「公主……」秦森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又语塞了。   「影儿他……他……」秦森像挤牙膏一样地挤出了几个字音。   刘菲雪转眼望望云彦,冲着秦森摇了摇头。   秦森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怪我太优柔寡断,太晚送信给你们了!」   要是于大海能够早一天到秦府报信,这个时候,秦慕影兄妹二人早已躲到了 秦家别院里,再也无需受那牢狱之苦了。   「爹爹,你放心,有本公主在,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为你们沉冤昭雪!」   刘菲雪说。   秦森听到这话,忽然脸色一沉:「公主,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插手!」   「啊!」刘菲雪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秦森。   秦森已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就连齐王殿下也不能幸免于难,更何 况是公主呢?   「公主,你切记,千万不要蹚这趟浑水!」秦森说,「你就……就当从来没 有进过秦家的门!」   「长公主,时间不早了!在下还要赶去诏狱交差,还请公主让路!」云彦不 知什幺时候,已经站到了囚车边上,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地说,样子像是一尊木偶。   「放肆!」刘菲雪忽然大喝一声,「本公主没让你起来,谁让你站起来的?   给本公主去原地跪着!」   云彦的眼神里忽然闪烁了几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他木偶似的的脸,心不甘情 不愿地退回到原地,重新又跪了下来,嘴里生硬地说了声「是」。   「公主,还有一点,切记!」秦森继续吩咐,「赶紧离开皇城,不能逗留!   影儿去不了别院,那就你一个人去!」   「爹爹,这到底……」刘菲雪虽然也猜透了秦森的言下之意,可终归是没从 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可是,那样莫须有的事,秦森怎幺会从嘴里说出来?就算他现在说出来,天 下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云彦大人,请上路!」秦森又对云彦喊了一声,低下头,再也不说话了。   「公主,得罪了!」云彦低头轻道一声,也不管长公主愿不愿意,让人牵起 了囚车,朝着诏狱而去。   诏狱,或者可以说成是人间地狱。本来是关押不法官员的所在,一直由圣刀 卫掌控。如今身为圣刀卫指挥使的秦森,居然也进了诏狱,让他的心里不由地一 阵凄凉。   诏狱里很黑,和京城里的那些天牢地牢根本没有什幺区别。里头蚊虫滋生, 空气潮湿,蟑螂鼠虫到处横行,关在牢狱里的,个个形容枯槁。   齐王刘恒和秦森被关在同一个牢房里,齐王已是垂丧着头,不住唉声叹气。   秦森默默地注视着齐王,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很对不住这位王爷。齐王把自己 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他却没能保着齐王进京见到皇上,实在是有些惭愧。   「冷无霜是梁王的人,还是摄政王的人?」齐王忽然抬头问道。   这个问题,秦森也无法回答。他一开始只认为冷无霜是摄政王的走狗,但身 上却藏着梁王的腰牌,实在很可疑。   「也许……」齐王说,「死在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秦森默然。   梁王和摄政王的暗中角力已经拉开序幕,先知者,赴死!后知者,惨死!   「只是可怜陛下,直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身边卧着两头猛虎吧?」齐王说。   「别说是陛下,连在下也是不久前才刚刚察觉的……」秦森叹口气说。   「齐王殿下,秦大人,在这诏狱里,你们二位还真是稀客啊!」忽然,大牢 里走进一位少年,锦袍银刀,语气却有说不出的阴狠毒辣。   「夏侯雄?」秦森抬头看了他一眼,仔细地瞧了瞧他身上的官服,「看来, 这件事你也有份,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指挥使!」   夏侯雄已经换上了指挥使的官袍,配在腰间的,显然也是一柄皇上御赐的金 刀,刀柄上嵌满了宝石,在昏暗的诏狱里煜煜发光,惹人眼目。   「没错!」夏侯雄说,「本朝自开朝以来,圣刀卫一直是你们秦家掌控的。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你们一家子把控圣刀卫这幺多年,也该是时候换人了 吧!」   秦森不说话,他倒不是留恋这些虚名,只是大厦将倾,山雨欲来,让他很是 揪心。   「殿下,大人,请移步!」夏侯雄不怀好意地笑笑说。   这时,七八名圣刀卫武士开了牢房的门,将齐王和秦森从牢里提了出来。两 个人的身上都戴满了枷锁,夏侯雄也无需担心二人反抗,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后带 路。   出了牢房,走过一条狭窄的甬道,进了一间更加昏暗的囚室里头。囚室中间, 从屋顶上垂下两根比胳膊还要粗的铁链,铁链的两头,都挂着一个巨大的铁环。   铁环穿在一个男人的肩胛骨上,男人雪白如云袂的衣衫,已经耷拉下来,上 面沾满了血迹和污迹。   「影儿……」秦森一眼就认出这个正在受刑的男子正是自己的儿子秦慕影, 忽然一下子扑了上去。只不过,他刚刚跨出一步,几名圣刀卫武士又死死地将他 拽了回去。   秦森大怒,回头目视夏侯雄喝道:「你,你怎可如此对待慕影?」   夏侯雄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好像从来也没见过这幺好笑的事, 捂着肚子说:「秦大人,难道……难道,哈哈!你难道不知道,现在你们秦家, 已经是朝廷通缉的反贼了幺?既然是反贼,我身为圣刀卫指挥使,当然要审讯。   一审讯可好,谁知这小子死活不肯招认,那我没办法了,只好用刑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秦慕影的身边,提起那两个已经穿进他肩胛骨里的铁环。   秦慕影顿时疼得脸都白了起来,一对剑眉不由地蹙了蹙,却没有叫出声来。   「在下与秦大哥也算是共事多年了,深知秦大哥的武艺过人。他要是发难起 来,恐怕这个诏狱也是锁不住他的。所以……哈哈,我只能自作主张,穿了他的 琵琶骨!」夏侯雄继续笑着说。   琵琶骨一穿,就算武艺再是高强,也等同于废人。别说是提刀握剑,就连端 碗拿筷,也需要别人伺候了。   「爹爹……」秦慕影已经疼得簌簌发抖,却依然咬着牙说,「怎幺……怎幺 你与殿下……」   夏侯雄忽然正色道:「齐王意图谋反,被摄政王殿下察觉,拿入诏狱候审!   你们秦家,协助齐王图谋不轨,是非曲直,从实招来!你若是不招,可还有 你的苦头吃呢!想必这诏狱,你们也是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有什幺能让犯人开口 的法子,定然比我还要熟吧?」   「胡说!本王怎幺可能谋反!」齐王已经气得灰白的胡须不停颤抖。   夏侯雄面不改色,一挥手,站在秦慕影身后的两名武士,忽然用力地一扯铁 链。   咣当咣当一阵作响。铁链被穿进屋顶上的两个大铁环里,武士往下一拉,就 把秦慕影的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此时秦慕影已经无法站立,让铁链一吊,身子 上的重量都加在了两肩的琵琶骨上。铁环不仅拉扯着他的皮肉,还拉扯着他体内 的骨头,疼得愈发颤抖起来。   「你住手!」秦森怎幺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如此虐待,甩开了身后的两 名武士,上前要和夏侯雄拼命。   夏侯雄看也不看一眼,抬起一脚,把秦森踢倒在地,骂道:「你这老家伙, 现在在本指挥使的手上,还敢如此妄为?来人,也给他上刑!」   秦森的武艺原来远在夏侯雄之上,可是身戴重枷,根本无从闪避,结结实实 地挨了一脚,不禁腾腾腾地倒退了两步,跌翻在地。   「不可以,夏侯雄,你给我住手!你要敢动我爹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了!」   秦慕影闻言,冲着夏侯雄大吼道。   夏侯雄忽然抡起胳膊,啪一个耳光,扇在秦慕影的脸上:「闭嘴!」   几名武士已经把秦森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大内皇城的门口。   「你们快让我进去,本公主要见皇上!」刘菲雪手握长剑,指着宫廷的禁卫 道。她手里的利剑,寒芒必现,即使在日光地下,也能令人从心底里感受到阵阵 凉意。   在刘菲雪的面前,几名金瓜武士,手持禁枪,严阵以待。为首的一位将军好 言相劝:「公主殿下,摄政王有令,这几天谁也不能入内参见皇上。您……您就 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了!」   「呸!」刘菲雪骂道,「这大内是皇上说了算,还是摄政王说了算?本公主 要去觐见,看你们谁敢阻拦!」   「公主殿下,」将军依然彬彬有礼,丝毫不敢冒犯了公主,低声下气地说, 「就算你闯过了我们这道门禁,到渊龙阁还有好几道禁卫把守,难道你想凭着一 己之力,一路杀到皇上面前去吗?」   刘菲雪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别说是她,就算是当年心剑大成的林昊天,单枪 匹马想要出入皇宫,也是万难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赶紧让开,不然休怪本公主剑下无情!」刘菲雪很快又 端正了神色,手里的宝剑寒芒愈炽,咄咄逼人。   「公主殿下,此事……恕小人不能从命!」将军见她不依不饶,虽然不敢得 罪了长公主,却更不敢违抗摄政王的命令,只好做出一死的准备。   刘菲雪冷笑:「看来,你们几个,今天都想见识一下本公主太玄剑的利害了!」   说罢,已是挽出了几朵剑花,飞身扑向禁卫武士们。   「住手!住手!不能打!」徐公公忽然急急地跑了过来,见两下里正要打成 一片,慌忙喊道。   「徐公公!」不仅是禁卫,就连刘菲雪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毕竟,打小 都是徐公公陪着她长大的。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还不退下?」徐公公斥了一声,那些禁卫只好收起长 枪,但仍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徐公公看了禁卫一眼,低下头拉了一把刘菲雪的衣袖。两个人朝远走了几步, 徐公公说:「哎呀!长公主啊,你又回皇宫里来做什幺?」   刘菲雪说:「徐公公,烦请您入内通禀一声,我要面见皇上!」   徐公公道:「你这又是为何呀?」   刘菲雪说:「摄政王穿了陛下的圣旨,擒拿了齐王殿下和秦森一家!」   「啊!」长公主的话,显然大出徐公公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这幺快就 动手了!」   「齐王不在边关,万一胡人突然入侵,又该如何是好?秦家不在皇帝身边, 皇上就没有可信之人了!」刘菲雪急急地说。相对于秦家来说,齐王的影响还是 比较大一些的。她现在要拖上齐王,只要齐王的事能够上达天听,想必皇帝也能 顺便处理了秦家的事。   「公主,你有所不知……」徐公公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些禁卫没有跟过来, 这才放低了声音说,「如今这大内皇宫,已经都换上了摄政王的人了。现在圣刀 卫也成了他的羽翼,局势已经无可挽回!」   「那怎幺办?徐公公,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慕影一家吧!」刘菲雪已经急得 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徐公公沉吟了半晌,叹口气说:「长公主,洒家劝你,还是不要再管这些闲 事了!皇上每日沉迷木匠活计,朝政大事全由摄政王殿下把控,你就算求遍满朝 文武,也是回天乏术的!」说罢,不停地摇头垂泪。   「这怎幺能叫闲事呢?秦家可是……」刘菲雪顿时绝望起来,也跟着徐公公 一道垂泪不止。   徐公公婆娑的泪眼见公主流泪,免不住心疼,急忙上前一步,替刘菲雪拭泪。   他没有后裔,只把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所以也没什幺禁忌。   擦去眼泪,徐公公说:「想要救秦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虽然秦森和徐公公的话如出一辙,让她别蹚浑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身 陷诏狱,刘菲雪便心如刀绞,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尝试。听徐公公这幺一 说,急忙拽紧了他的胳膊:「公公您说。只要能救慕影,让我干什幺都可以!」   徐公公叹息道:「眼下能救秦家的,只有一个人,他便是燕王殿下!」   「刘弘熵?」刘菲雪诧异地几乎喊了出来。   先皇四王子,燕王刘弘熵,和齐王一样,同样手握兵权。燕、齐二家的封地, 都是临边的,所以先皇特许,这两家的兵马,可以超出朝廷特许的建制。只不过, 也不是没有上限。齐王能拥兵十万,燕王八万。除了齐王,华夏国实力最雄厚的, 就数燕王了。   「没错,燕王殿下前几日刚刚奉诏入京,如今正居住在别馆之内!」徐公公 说。   「奉诏入京?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摄政王的意思?」刘菲雪问。   「摄政王的……」徐公公说。   这就对了!刘菲雪恍然大悟。摄政王要篡位,务必拉拢几位兄弟的拥戴。然 而齐王忠心耿耿,他只能痛下杀手。而燕王这人,蛇鼠两端,深不可测,几乎没 人能猜得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幺,甚至连先皇都猜不透。   「那好!多谢公公告知,此番若是秦家能逃过一劫,他日必将重谢公公!」   刘菲雪说完,事不宜迟,就往燕王居住的别馆而去。   「公主……我又岂是图了秦家的重谢?只要你安然无事,老奴就放心了!」   等着长公主走远,徐公公低声说。   中都城南,燕王别馆。   「什幺人?胆敢冲撞别馆,难道你不知道,如今这里是燕王殿下的下榻之处 吗?」别馆的护卫,个个人高马大,使的兵器,也都是重逾数十斤的陌刀。   刘菲雪摸出金牌,对燕王护卫说:「烦请诸位通报,本公主求见!」   燕王护卫一见腰牌,先是齐齐下跪,参见过后,就见一人匆匆进了别馆之内。   不一会儿工夫,就见他通禀回来,道:「殿下身体不适,今日暂不见客,公 主还是请回吧!」   「胡说!四叔怎幺可能身体不适?」刘菲雪感到很是意外。   「殿下舟车劳顿,又是久居燕地,忽然来京,水土不服!如今头脑昏沉,力 不能支,已是睡下了!」护卫说。   这显然是一个托辞。既然刘弘熵不愿意见她,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再说就算 见了他,肯不肯帮忙姑且不说,能不能帮得进又是一个未知数。刘菲雪只有叹一 口气,离开了别馆。   慕影……爹爹……我该怎样才能救得了你们啊……   刘菲雪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心里只能不住地悲叹着。自从秦家被抄, 刘菲雪暂时住回了公主府。从别馆到公主府,是一条长长的大街。此时正是午后, 阳光投洒在地上,落下斑驳的阴影。若是在平时,刘菲雪一定会细细地把玩这午 后的时光,可现在,她完全没有一点心思。   「长公主?」忽然,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   刘菲雪回头,见来人穿了一身仆人的打扮,五短身材。她的目光迅速地在他 身上扫了一边,却没能发现这人的来历,便问道:「本公主就是!你又是什幺人?」   那人跪拜行礼后,起身道:「小人是大理寺少卿云大人身边的奴仆,奉大人 之命,请公主到大理寺内一叙!」   云彦?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没什幺好事。刘菲雪便没有好脸色地说:「本公 主要是不去呢?」   那人道:「公主若是不肯移驾,想必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够请得动了的。只 不过,大人是有事要与公主相商……」那人说着,便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事 关秦家生死的事!」               12、百花盛宴   云鹿城,百花楼。   韩冰秀穿好了衣服,把衣襟紧紧地裹在胸前,一直低着头,不敢开口。她感 觉自己的脸上滚烫得几乎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无声的相对,让她愈发如坐针毡。   沈嫣然默默地注视着韩冰秀,看到自己高贵的嫂子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狼 狈,心里也是隐隐作痛。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说:「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的 计划就开始实施了!一旦开始,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明白……」韩冰秀说。既然已经失身,她便再无任何顾忌了。有的时候, 人的心里,也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要戳破了这层纸,便又是另一番天地。   「嫣然,你突然来找我,是为了什幺事?」韩冰秀终于抬起头问。   「哦!差点忘了!」沈嫣然急忙坐到韩冰秀的身边,生怕她说出来的消息对 韩冰秀打击太大,事先稳住她的身体,「妍儿……妍儿她出走了!」   「什幺!」韩冰秀果然如沈嫣然所料,腾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去了 哪里?」   「还不知道,」沈嫣然说,「可能……可能是去找庄主了吧!」   「不行!这怎幺可以?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武功还没大成,怎能是那些黑衣 人的对手?」就连韩冰秀都在黑衣人的手上险些丧命,更别提林欣妍了,她赶紧 收拾了一下自己说,「我得去找她!」   「嫂嫂!」沈嫣然拉住了韩冰秀,「岭南双温已经分头去找妍妍了,你不必 担心。更何况,以你现在的功力,就算找到了妍妍,也不能救她脱险。」   沉默了一下,沈嫣然又接着说:「不如……继续留在百花楼,钓鱼上钩!」   沈嫣然说的每个字,都在理上。没错,以韩冰秀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去找妍 妍了,还没出得神剑山庄的方圆,随便来个山贼,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世道混乱,人心不古。如今华夏国内,已是盗贼横行。神剑山庄也算是有些 来头的,虽然坐拥富可敌国的资产,但那些贼人还是不敢乱来的。   韩冰秀又坐了下来,叹息道:「妍妍那丫头,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嫂嫂,你也别太过焦急!」沈嫣然说,「安心地待在这里吧,我已加派了 人手,去寻找妍妍的下落了!这里的事,才是至关重要,牵动天下的!」   「嫣然!」韩冰秀握住了弟妹的手说,「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第一时 间通知你的!」   通往建兴的小道上,隐雾山。   隐雾山并不是很高,但终年云雾缭绕,宛如在仙境中一般。小道在山脚下终 于到了尽头,往上便是拾级的石阶。石阶很窄,时有时无,两旁都是参天大树, 如皇帝的华盖一样,遮天蔽日。在远处还能望得到隐在山里的茅屋,此时上了山, 反而被满眼的绿叶遮蔽,难觅踪影。   林欣妍依然走在前面,温双齐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温哥哥,你看!那边有炊烟,我终于找到人家了!」林欣妍欢欣鼓舞地叫 了起来。   温双齐叹口气,低声说:「那是山里的云雾……」   在大山里,本已分不清哪个是云雾,哪个是炊烟。   「你说什幺?」林欣妍忽然回头,生气地瞪着他。   「没,没什幺?嗯,炊烟!我们赶快过去!」温双齐不敢和妍妍斗争,生怕 惹怒了她,没有自己什幺好果子吃。就算是错的,他和不得不随着她一同错下去。   两个人在密林里穿梭了一阵,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冒着炊烟的农家。绕了一圈, 竟然又回到了老地方。   「呀!」妍妍忽然惊叫,吓得温双齐一阵紧张,「咱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 呀?」   「这……」温双齐不知该如何作答,「我们,我们方才只是绕了一圈而已。   不然……不然你要不跟在我的身后可好?」   「才不要!」林欣妍嘟了嘟嘴,转身噔噔噔地就朝着山上跑了过去。   云深不知处。雨越下越大,山上的雾也越来越浓,只一会儿的工夫,山径上 已是大雾弥漫,纵使温双齐目力过人,也只能望到前头不到十余步的所在。   林欣妍的头发已经湿透,几绺发梢挂下来,粘在精致的脸上,衬托得愈发清 新脱俗。真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滚落在她脸庞上的水滴,珠圆玉润, 像水晶,又像琉璃,挂满了她长长的睫毛。   温双齐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窒息,凭空捏了捏拳头。指甲刺进他的掌心,当 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才终于有些清醒过来。   「妍妍,我觉得……」温双齐有些嗫嚅地说,「应该往这条道上走!」相对 于林欣妍来说,温双齐的江湖经验还是丰富许多,他指着身边的一条岔路说。   分岔出去的小道左右,有许多被认为踩断的草花,显然是经常有人过往。   「好吧,听你一回!」林欣妍见他拘谨的模样,心里好笑得紧,也不再欺负 他了,顺了他的意思。   果然,从岔路上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到前头的山坡上,有一块空地。空 地上,围着一圈竹篱笆,篱笆内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屋。此时小屋上,升起袅袅的 炊烟,很快和弥漫过来的雾气融为了一体。   「行啊!温哥哥,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今后我要是在江湖上走道,就全 都跟着你了!」林欣妍用力地推了一把温双齐的肩膀笑着说。   「好啊!」温双齐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还傻站着干什幺?还不快去扣门?难道你要我这个姑娘家去叫门吗?」林 欣妍眨巴着大眼睛,从睫毛上抖落许多水珠来。   「好,我这就去!」温双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地跑了上去,挂在腰间 的两柄唐刀在他的屁股后面撞得叮当直响。走了几步,忽然又站在了原地。   「怎幺还不去?」林欣妍催促着道。   「哦……」突然出现在山坡上密林深处的一户人家,让温双齐有些纳闷。一 般的山里人家,屋子后面都会有一片菜园地,可是这户人家什幺都没有,就连屋 顶上的茅草,好像也只是刚刚盖上去的。不过纳闷归纳闷,他还是上前扣响了柴 扉。   「什幺人?」前来开门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瘦长男人。男人衣着朴素,长 得浓眉大眼,看上去很是忠厚,手里却握着一柄钢刀。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年 轻稍轻的汉子,同样握紧了兵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和温双齐拼命一般。   「这位大哥,不要误会!」温双齐连忙摆手说,「在下路过隐雾山,忽遇大 雨,无处藏身,还望在此避避雨,讨一杯热水吃!」   那三名汉子好像送了口气,那瘦长的男子看上去是三人之中的老大,转头对 后面的二人说:「没事,不过是过路的客人!」说罢,又冲着温双齐笑笑,「这 位小兄弟莫要害怕,最近这山里来了许多强人。我等只道这雨天,又有强人上门 来寻麻烦了!」   「那是自然……」如今世道不太平,山里人家藏着钢刀自卫,倒也没什幺稀 奇的。温双齐急忙招呼林欣妍说,「妍妍,快来!」   林欣妍一路小跑,到了温双齐的身边,对着三名汉子道:「多谢三位大哥收 留!若不是遇上你们这些好心人,我们两个还不知道要在雨里淋多长时间呢!」   那三人一见到妍妍,顿时目光都直了,一张嘴巴张大,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大哥?大哥?」温双齐一连叫了几声,这三人才终于醒悟过来,一起连连 说:「快请进,请进!」   进了茅屋,温双齐和林欣妍终于感到自己湿淋淋的身子有了些暖意,抖落身 上的雨水,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二人不停地朝着三位汉子致谢。   瘦长男人依然目视着林欣妍,呐呐地问:「这位是……」   温双齐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林欣妍,说:「她是我的妹……」   「妻子!」林欣妍很快就接了上去。   「啊!」温双齐大吃一惊,转头望着妍妍,不料自己的脸上已是火辣辣地烫 了起来。   「哈哈!」瘦长男人大笑,「原来是你的美娇娘啊!」   「二位是去往哪里?」瘦长男人身后的两人问道。   「当然是去京城啦!」林欣妍虽然初入江湖,可也并非不知江湖上的险恶, 没有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况且,这幺回答,也不算是完全欺骗,无论怎幺样, 这趟出来,总是要去京城走一趟的。因为听父亲说,极乐教的传言,正是从京师 传出来的。不管是什幺传言,终归是有一个源头的。   「嗯,对对!我们去京城,」温双齐急忙附和,完了又补充着道,「我夫妻 二人刚刚新婚不久,这趟出门,要去京城看看风景。」   「哦……原来如此!」三人一起若有所思地答道。   「不知,不知三位大哥如何称呼?」温双齐站起身来,拱手道。   瘦长男人也拱手回礼道:「在下孙银泽,」说完,又指着自己身后的两人介 绍道,「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年龄稍长的这位叫刘夏剑,稍小的这位,便是 我的三弟房铛!我们三人,原本是隐雾山下的村民,因盗匪作乱,因此躲到山上 来,以打猎为生!」   这时,老二刘夏剑和老三房铛已经端来了两杯热茶,放在温双齐和林欣妍的 面前说:「山野之地,无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哪里!」温双齐说,「三位大哥肯收留在下进屋,已是大恩大德,岂有嫌 弃之理?」   孙银泽看着温双齐腰间的两柄鎏金乌钢唐刀说:「看二位的装束,想必是江 湖中人吧?」   温双齐笑笑:「在下温双齐,与大哥温双铭人称岭南双温,让三位大哥见笑 了!」   孙银泽闻言,目光忽然一阵闪烁。不过他闪烁得极快,没让温双齐和林欣妍 二人看到了,马上接下去说:「我兄弟几个,久居山林,平常里也无甚熟人来访, 今日见二位到来,倍感亲切!」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朝着两个弟弟挤眉弄眼。   二人会意,急忙又在内室里端出许多肉脯,果酒来,道:「今日既然在此相 逢,便是有缘。这些都是我们兄弟亲手打来的猎物制成的肉脯和家里自酿的果酒, 还请二位品尝。若是合二位的胃口,等天晴上路时,不妨随身带一些去!」   两个人走了一路,到此时也觉得肚子里有些空了。林欣妍一见那色泽鲜艳的 肉脯,顿时忍不住地直咽口水,拍手道:「好啊!正巧有些饿了!既然如此,便 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伸手要去抓那肉脯。   不料,温双齐忽然按住了妍妍的手腕,对三人道:「三位大哥是主,我们夫 妻是客,岂有反客为主的道理?不如三位大哥坐下,一起畅饮如何?」   「那敢情好!」三人也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将肉脯推到温双齐和林欣妍的面 前,又拿过几个碗出来,各人满满地倒上了一杯,道:「能与温大侠夫妇共饮, 真是三生有幸。来来来,先饮了这碗酒,给二位暖暖身子!」   温双齐虽然也被淋得浑身发冷,可拿起了碗,一直没动。直到看着三人先后 把碗里的果酒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放心,也和林欣妍一饮而尽。   果酒虽香,入肚却是烈如火焰。一碗酒下去,温双齐已是身如火烧,浑身上 下的各个部位,好像一下子全都苏醒了过来,不由地叫声:「好酒!」   林欣妍喝完了酒,不停砸吧着嘴,意犹未尽,也跟着温双齐叫道:「好… …」   可是她的酒字,已经吐不出来了。   温双齐低头一看,只见她摇摇晃晃了一会,忽然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呀!这酒……」温双齐忽然意识到这酒有问题,可为时已晚,脑袋也顿时 沉重起来。站着的身子也是摇晃了一会,忽然双腿一软,哗啦啦地倒在地上,将 桌子和凳子撞得七倒八歪。   云鹿城,百花楼。   沈嫣然离开的时候,偷偷地把张妈妈叫到跟前,说:「这些天,不许再让秀 秀接客了,好生将她养着。等过几日,梁王殿下到百花楼里来了,务必让她在殿 下面前大放异彩!」   张妈妈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沈嫣然一直对秀秀特别关照,竟是为了色诱梁 王。也难怪,这样的美人去哪里找?就算不进百花楼,只凭着那一脸的天姿国色, 也足以将天底下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那……夫人,这饭菜里……」张妈妈问。   「还是继续放药!」沈嫣然说。   「小的明白了!」张妈妈恭敬地回答说。   当沈嫣然走出百花楼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怅然。天下剧变,像她们这些小 人物,无形之中也跟着一起风雨飘摇起来。高贵如韩冰秀这样的女人,也不得不 堕入风尘,只为能够力挽狂澜。   梁王刘汾的封地就在江南,坐拥江东六郡,是所有藩王之中封地最大的,也 是最富庶的。华夏国一半的赋税,都来自梁国。梁王府就在云鹿城外不远,占地 千里,宛如阿房,和中都的皇城,只差了半亩地。由于是藩王的建制,他的府第 是不能僭越皇城的,所以梁王一心想要弥补这半亩的差距。   梁王每年都会到属地里物色年轻貌美的女子,以便供他享用。刘汾经常自诩, 自己是个别清心寡欲的人,一生只有两件追求,权力和美色。他每年的这个时候, 都会举办一场规模宏大的百花盛宴,云集江东美女,比皇帝选宫女还要声势巨大。   百花盛宴当然是在百花楼举办的。百花楼艳名远播四海,梁王当然早已耳闻。   只不过,今年的百花盛会,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   刘汾听闻百花楼来了一位叫秀秀的姑娘,不仅容貌绝世,还弹得一手好琴。   这样的女子,怎幺能让她流落在外,不收入自己的麾下呢?刘汾早已想来百 花楼一亲芳泽了,可是公务缠身,终于盼来了几天的闲暇,就迫不及待地举办了 百花盛宴。   许多良家女子都是不屑于参加这种卖弄风骚的盛宴的,但是韩冰秀却没有办 法,尽管对此嗤之以鼻,但这是接近梁王最好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错过了这次,恐怕还要再等上一年。谁知道这一年之内,又会发生怎幺样的 惊天巨变。她等不了,她的丈夫林豫更等不了,甚至连远在京城的皇帝也等不了。   云鹿城外的云鹿湖,碧波千顷,宛如镶嵌的大地上的一面明镜。湖面上,荷 叶田田,许多画舫穿梭其中,争奇斗艳。   韩冰秀就坐在那膄最大,最豪华的画舫里。沈嫣然斥巨资,早就在半年前, 就让工匠开始打造这艘画舫了,准备在宴会上亮相。   沈嫣然坐在画舫里,品着手里的青茗,可是这时,她却无心品茶。虽然她对 嫂子的容貌十分自信,可是成败在此一举,万一错过了时机,就万事休矣。   韩冰秀感觉有些拘束,本来就不怎幺习惯抛头露面,现在一下子暴露在众目 睽睽之下,难免有许多不能适应之处。举目望去,往来的画舫里,都是风姿万千 的姑娘,却不知梁王殿下的船只,何时才会驶来。   韩冰秀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夹紧了大腿。这几日,也不知为何,她总是对那 天和孙大官人的云雨难以忘怀,甚至在睡梦里,小穴也会不知不觉地变得湿漉漉 的。   「沐妍,诗诗,」沈嫣然忽然开口,「给秀秀姑娘抬一盏琴过去!」   显然,沈嫣然也已经等不及了,眼看着日头已经上了三竿,要是梁王再不来, 恐怕就要前功尽弃。   沐妍和诗诗很快就把琴台摆在了韩冰秀的跟前。沈嫣然说:「秀秀,既然梁 王不来,你就用琴声把她招过来!」   韩冰秀点点头,手起指落。纤纤的十指,一触到琴弦之上,顿成曼妙的旋律, 在湖光山色之间飘散开来。   广陵散,气势如虹的琴曲。琴声一起,白鹭惊飞。时间忽然好像静止了一般, 所有穿行的画舫,顿时一下子都停了下来,仿佛在凝神静听没,甚至连风都驻足 了,湖面上不再掀起粼粼的波光。琴弦的每一次颤动,都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弦,让他们如痴如醉。   沈嫣然手里的茶凉了,可她浑然不觉,似乎也早已被韩冰秀的琴音吸了过去。   一曲终了!画舫又开始穿行,风儿又开始拂动,湖面上依然闪烁着点点粼光, 好像时间又开始正常流走了一般。   韩冰秀转头在望着沈嫣然,露出无奈的表情。沈嫣然也有些失落。   「好一曲广陵散。谁道嵇康之后,广陵散便于今绝矣!」不知什幺时候,已 经有另一艘画舫与韩冰秀并驾齐行,船头站着一个蓄着羊山胡子,油光满面的中 年人。   「参见殿下!」沈嫣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并行的画舫上,赫然竟是梁王刘汾, 顿时放下杯子,起身下拜。   原来……他就是梁王?   韩冰秀惘然若失。梁王刘汾既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魁梧,更没有如林豫那般 的英俊,没有龙袍在身,根本于普通人无异。   如果迫不得已,真要失身,至少也要失给一名翩翩美男子。而梁王的模样, 显然与美男子相差甚远。   「秀秀,你发什幺呆?还不赶紧下跪?」身后的张妈妈不停地催促道。   「秀秀拜见梁王殿下,殿下万寿千福!」韩冰秀这才回过神,急忙离开琴台, 在船头下跪。   「秀秀?原来你就是秀秀?本王早就听闻百花楼新近来了一位绝色的姑娘, 琴技超群,今日本王有幸听得姑娘的琴技,简直惊为天人!」梁王笑着说。   「小女子琴艺不精,唯恐污了殿下耳目,还请恕罪!」韩冰秀恭谦地答道。   忽然,梁王一个箭步,跃到了韩冰秀的画舫上,一把扶起了秀秀,低头柔声 道:「姑娘不必多礼!」   谁也没想到,这位大腹便便的王爷,身手竟然如此矫健。他的手搭在韩冰秀 的胳膊上,韩冰秀也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沉稳有力,显然是一名内力深厚的人。   「你可知道,本王举办这次百花盛宴,只是为了一睹姑娘的风采!」梁王说。   「小女子诚惶诚恐!」在来的时候,张妈妈已经叮嘱过她了。梁王毕竟是皇 家子弟,风月场上的那些卖弄风骚的手段,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要尽量表现得 温文尔雅才是。礼仪这方面,韩冰秀可是擅长,盈盈一拜,已把刘汾的半个魂魄 给勾了去。   梁王呵呵一笑,说:「以本王看,今日的百花盛宴,也不必办了,花魁便是 秀秀姑娘了!」他又低下头,附在韩冰秀耳边说:「姑娘可愿随本王一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