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千年技易阳神手 百代珍海天玉璧 正文 第六回1章将军蚁戏 本章节人物:李将，八不罕，宫之乔，右丞，阿普图，丐帮黄老，九天雷母真哥帖木儿， 过数日，宫里钦差奉旨入省，李将前去听宣。原来天子嘉奖平定越王叛乱，行省，行台，行院，诸正官都得封赏。八不罕复兼职西道。赐李参政新宅一处。奴口五十个，田千亩，金银若干，锦缎若干。俱从犯官抄沉处取。各府官员，满面欣喜，齐北跪天子。又谢钦差，在行省府内，设了歌舞宴席，迎皇差上座，宴乐一日一夜。皇差得无数财礼，大醉还京。过二日，京部传下文书至行院，八不罕唤李将迎京文。李将瞻阅，原是万岁任命他兼领河漕万户府，海运万户府两处，总督南北漕运。赐正二品衔，贤用末名，升江浙行省左丞。 李将感恩感德，即北谢圣主。八不罕贺他向升，说；兄弟总管这份差事，胜似朝中一品。李将承誉，笑称抬举。回到家里，立写一文书，叫公孙役送屯营，促宫之乔回省。过三日，宫之乔回府，登门拜贺。李将设酒给他洗尘，把平越州得一宗财物，赏一份与他。另送十个奴口，供其使唤。宫之乔跪谢，道:属下无寸功，受之有愧。李将笑说:先生统领屯田，功劳最大。本官不止赏先生，各府将官，也要论功行赏。宫之乔笑着拜受，回席吃酒。对饮半日。 元帅把先生请入画堂，商议治漕诸事。李将是外行，凡事要请教一番。宫之乔就说:两府漕运，所属各有漕兵，约七千余众。为上等万户。河漕掌管漕户二万一千户，漕丁四万余。舟船三千，车马上万。海运掌管五万余户，漕丁七八万。大小海船一二千只。李将盛赞声起，道:不至江南，怎晓有此雄师。听宫之乔又说:江南江北，诸道，路，府，凡贡赋，课税，钱粮，由漕府掌运。只租米一宗，每年须运几百万石。各处运使官衙，莫不马首是瞻。本处常例，若漕丁不足劳役，每年抽稠汉军充役，上有蒙古长官统领。元帅升任行省左丞，兼并此职。天子隆恩，可谓开天荒头一回。李将听着如此，美得仰首高笑。 他今是独尊四职，行省中书左丞，都元帅，兼领两漕万户府。少年得志，实属古无二人。宫之乔把行漕诸要事，细细相告。李将洗耳恭听，一日一夜才止。过一日，李将带上宫先生，护卫几十人，奔往漕司衙门接印。招见属下佐官及吏员，训诫一番。众官仰望新帅，未觉是少年模样，尊相老成，好不威武，莫敢不从。磕头出来，即凑集千余银子，孝敬新主。李将命宫之乔留守，代管漕府诸事。遂连夜回府。自此，漕营换帅，诸省皆传。便有运使，盐官，茶官等，纷至沓来朝会，不期而遇者几十人。老爷们做着肥差，所送财礼，俱以万数。李将摆酒酬劳，宾主欢喜。送将出去。又有河道行走商客，前来投靠，相求庇护。李府都以礼相待。总管和掌事，送进送出，门庭若市般。 因天子赐新宅，夫人们都催促搬迁。李将说:房子未成，搬哪里去?马夫人对他道:李郎住官宅，总非自家房子，这事拖不长。李将应喏，带上安夫人和公孙役，往中书省拜会阿普图丞相。便见各道运使，盐铁茶官，同在省里。阿普图作东，置几席酒，令元帅爷同坐，众官作陪。安夫人坐下席，陪各家佐员力酒，趁机大打秋风，说元帅贤能。满桌都是有官品的，知道她是李府总管，阿拍奉承，相敬得很。席上吃得欢，公孙役在外院，一杯酒吃不上，好不羡慕。李将怕酒多误事，趁早打听宅子。阿普图与他说:还须半月，才能住人。李将便说:无须多少房子，现成亦可将就。阿普图抚怀相笑。道:李兄弟府第，岂可将就?何况是万岁爷御旨赐封?在座都是同僚，旧房子也拿不出手。众官附言称是。阿普图又说:李兄弟无须急躁，自有我等替代打算。华府造成，那奴才也会有。 李将说:奸王奴才关牢里。大人赶早写文书放人。我好带回家里调教。那满座官员，偷偷嘲笑。阿普图说:宫里虽有圣谕。但那叛逆之后，罪恶之人，岂可充役功臣门庭?本相跟他等商议，把文书派在地方，令各处府县选送良奴数人，入省施以礼教。方可登堂入室。右丞从旁说:州县接丞相法令，姑娘都选定，正送入省。阿普图点首称妙。李将不想添几个家奴，也张罗做大，只有随他们摆弄。吃至席散，李将要看新宅地，阿普图令右丞陪他同行。新宅在庆春门里，本是大姓府第。旧主犯事外放，宅第充官。阿普图好此宽广，命工曹雇工千余，装整起来，添建许多房子与楼阁。主事看二位上官驾临，屁滚尿流，急忙跑去参拜。右丞命他领道，四处巡视。李将看新家内外，果然十分深广，有二三百间房屋，花园又大，楼阁又多。那些工匠妆修刷漆，上百泥腿子，挖掘池塘。几十个官差督工，见大人亲临，一齐跪倒便拜。右丞训斥道:此乃天子赐与李大人府第。你们在此干活，是天大造化。定要又快又好，莫偷懒怠慢工期。李将各处看了，欣然出门。 同巷西邻，却是八不罕府第。李将虽轻此人，到底是上官，不能失礼。日上无公事，即邀请右丞做伴，去登门拜会。门军参拜二官，道:御史大人同在府中做客。送二官入厅。便见八不罕，耶律昌两府，正围瓮观虫戏，中间夹一皓发老头。二府俱挽臂瞪目，喊杀不绝。李将二人上去施礼，也无暇回顾。李将奏前观望，巨瓮之内，黄黑巨蚁数千，分阵列营而斗。两边各有蚁王，其壮大倍于兵蚁，凛凛然如君临之势。其兵亦有灵，列阵进退知章法。李将甚奇，悦然欢笑，道:世间竟有这般好玩勾当?
八不罕回首说:可不是。兄弟行军打仗，反不及它们威风。李将愤然，道:下官虽不才，亦非蝼蚁可比。八不罕赶忙道歉。耶律昌说:一时失言，无须计较。拉住李将，又说:兄弟与我结盟，更添兵威，赚他几万。李将问:难不成赌钱?耶律昌道:杀他一兵，值白银十两。李将欢呼叫妙，摩拳擦掌，顿时如临敌阵。八不罕见他有帮手，也拉右丞为盟。右丞欣然不拒，道:愿出一年奉禄为筹。三人答好，遂将一蚁十两，改作二十两，厅里立时杀声大震，势闻四邻。偏给园里夫人听去，厌恶至极，出厅外叫骂。众官大惊，独八不罕垂首，已无人色。 八不罕夫人，乃是辽王女，名真哥帖木儿，行九。凶悍似虎，无人不惧，暗赐其号:九天雷母。夫人自号九娘娘。李将心想:长官夫人，类乎陶氏，悍妒犹盛千倍，可恨可恨。即不觉暗动恼火，责道:妇道人家，可知羞耻体统?八不罕，耶律昌，右丞，一同朝他使眼神，教他不可出头。李将未理会，高其声道:一个泼妇，有何可怕，要由她骂?昂然不惊，看那九娘娘，脸上红一块紫一块，两眼凶光，正气得狠。八不罕便想开口分辨，立时招来七八耳光。他吓得双腿发软，赶紧跪倒地下。九娘娘又拿脚踢，踢时就骂:你这狗奴才，招来汉狗羞辱老娘，长威风不是? 八不罕出身微贱，靠辽王府势要发迹，出来就做三品的官。最是畏内如虎，俯首贴耳，夫人打骂，绝无抗驳状。厅里已集其家奴数百，亦无劝和之人。李将越发看不下，骂道:一方军帅，岂可为妇人所欺。上前推开泼妇，扶八不罕起身。八不罕腿脚贱，哪敢直身。埋怨道:李兄弟莫要害我。在往日，元帅爷便轻其虚威，时下更卑之。遂责其夫人，道:下官虽为无礼，长官受罪，岂能置而不救。把九娘娘掀翻倒地，又问上官，欲施以军法。八不罕欲言，泼妇已爬起，又怒又恨，反夺军杖相斗。李将怒火上攻，夺杖在手，复打悍妇倒地，即落杖如雨，痛打不绝。诸官畏夫人泼辣，又怕李将神勇，两边莫敢相劝，不忍目睹。李将暴打几十杖，泼妇遍体鳞伤，哀号入肺。元帅爷又打几十下，方准饶命收杖。厅上众人，皆畏若木鸡，骇然胆破。 家人及丫环，七手八脚上去，抬夫人入后房躲避。九娘娘尤痛骂不休。八不罕偷偷望，暗肚里快活。李将喝退群奴，略收军威，拥瓮又呼杀大起。耶律昌，右丞，围上观战，斗志又发。八不罕爬起身，靠桌坐下，冷眼相望。道:今日晦气，挑了黑旗兵。那大瓮之中，两军相峙撕咬，少顷，黑蚁兵死伤过半。老头说:黑军大败。急以木条，隔绝二军。木有异香，群蚁触之立退。老头取两只竹筒子，倒置瓮里，做轻击暗号。就见蚁王各率所属，纷纷入筒子藏起。四人点瓮里死残，黄黑对折，黑蚁多二千三百三十八只。折做现银，便是四万六千几百两。八不罕及右丞，丧气长叹，各输二万几千两。老头儿的赏钱，也从他们手上出。老头收起竹筒子，拜谢下去。
李将谓众官道:此老人家奇才，只怕不是凡人。耶律昌道:他姓黄，昨日来我府上，献艺投靠。本官因他活儿有趣，所以留下做门客。李将还不肯尽信。因悍妇闹坏兴致，众官不愿久坐，相续拜别。李将回家里，即招来众夫人姬妾，直言杖打悍妇，告诫道:日后若不守妇道，必从重勿怪。夫人们惊失花容，俯身得令。李将欢笑说好。是夜，竟拥夫人群妾，一同侍寝，纵欲其事。 正文 第六回2章黄老显武 本章节人物:李将，八不罕，真哥帖木儿，黄老，耶律昌，铁八百，安红仪， 过五六日，安氏带养女安红仪，入府见主子，请求收为姬妾。李将细量安小姐，容貌娇艳俏丽，芳年又相当，欣喜答应。遂谢绝宾客，扶新宠入帐，尽情奉承，交合纵欲。安小姐处子玉质，虽得安夫人风流性情，极力求欢，怎敌元帅勇战，叫饶不绝。李将极大口腹，未能尽欲，回园那时，便没日没夜行乐。众夫人气安氏娼妓，未敢劝戒，并无他语。马夫人做头，把安红仪列入次姬玉册。李将也无话说。又过三日，行院里传话:主子十天没坐堂了。李将心想:必是悍妇作难，强留大人不放。于是递书耶律昌，复约登门。耶律昌答应，于是同到八不罕门上。群奴畏李元帅厉害，敢有怠慢?请入厅上用茶。耶律昌命家丁请老爷。奴才畏缩不从。齐道:娘娘火气正大。李将发起虎威，骂道:泼妇有何可怕，再不请老爷，打断狗腿。狗奴才心惊胆破，匆匆忙忙入内去请。 二人等一会，八不罕不曾请到，倒是九天雷母惹上。泼妇带着护卫兵，家奴，丫头，有几百人，执刀枪剑棒，自房里杀出。真哥旧伤未愈，仇积心间，不容分说，下令群奴拿人。那耶律昌见此凶险，些许豪气，早丢地上，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夺门去逃。独李将不怕，抢了一棍子，不肯示弱，朝狗奴才，先是一阵乱打。部属铁八百，公孙役，客从容，三人都从门外跑来帮手。元帅爷素恨狗奴，跋扈犯主，略施一二劲道，棍子之下，亦有死伤。庸奴遇上狠主，立时不敢逞恶，四处躲闪。李将猛半日，大吼数声，狗奴人人屁滚尿流，惊慌逃奔。九娘娘看势不妙，也弃剑乱窜。李将飞奔跃去，一把揪住悍妇，打几十耳光。遂又踩地下，骂一句，打一回。直把泼妇折磨要死，爬地求饶，号啕似鬼似狼。 李将问大人所在，悍妇回道；老贼在佛堂里。李将命部下先退，揪住泼妇入佛堂。就见八不罕，果然在其间跪着，画圈子为牢，一丝不敢动弹。李将不觉破颜失笑，道:我闻三王之时，以仁德治天下。不设刑狱，有错皆画地为牢。起初不敢信，今日不敢不信。八不罕听在耳，惭愧得无颜从容，求道:李兄弟到外，千万莫传他人。我尚须跪三日。李将推泼妇在地，说:悍妇我已制服，大人今日即可开监自在。真哥求饶，磕头无数，极言知悔。又求丈夫开恩救命，哭泣甚悲。 八不罕疑其日后又发作，很是犹豫。李将扶起他，推真哥入牢圈。骂道:教你吃些苦头。无我军令，擅越加罪一等。真哥边哭边求道:万万不敢，唯命是从。跪地便不敢直身。那八不罕犹在梦里一般。李将唤入奴才，扶大人到厅里坐。李将笑道:小弟救大人逃出升天，也该拿杯水酒犒劳。八不罕喜极欢笑，命家奴下去，摆上美酒佳肴。二人对坐，尽情畅饮。吃至快活处，李将又笑道：大人极厚家资，门下如此冷清？即命管事唤歌舞美人，速来侍候。管事回话道：夫人旧日最恨小房，姑娘万万不敢养。 八不罕听罢大怒，掷杯在地，对李将说：酒淡无味，我陪兄弟寻个快活吃酒处。命家奴更衣，稍有不周，打骂不止。李将随他轿子，一路出涌金门，绕湖边到南屏山下。便见一华第，是八不罕私宅，推门进去，华宇危阁，如临禁中。来至厅上，八不罕抚掌一呼，从后涌入二三百女子，拥簇拜倒，尽八不罕姬妾也。复唤二声，酒席女乐齐备，八不罕请李将入座，各抱二美人，吃酒观舞。此时候，八不罕抖起威风，高笑震耳，诸妾奴伏。李将乐极，笑而赞道：此举方不愧大丈夫。八不罕举杯说：愿贼婆娘卧病不起。大饮半斗方罢，却是不醉。李将说道：只求大人莫怪冒犯尊夫人。八不罕口说不敢，拱手道：本官早想收拾她，久久不忍。全仗兄弟相助，感激不尽，岂敢责怪。二人对酒欢呼，吃了一日，李将拜辞回府。八不罕恐悍妇报复，断不敢回，就在私园里住。群妾作美，快活似神仙般。 过七八日，黄老翁自山里入城，耶律昌请至李府献艺。老翁方进门，立把铁八百吓一跳，认得是太师叔。惶惶恐恐，不敢道破，寻到没人所在，才磕头相认。黄老笑他呆子，说：你的事，我没心思理会。我自个的事，你也管不来。就当别家人。铁八百知太师叔埋名已久，性情孤高，只好做罢。李将慕之久矣，取玉瓮代蚁军沙场。黄老取两筒蚁，一筒黑蚁，一筒黄蚁，倒入玉瓮，分开两军列阵。李将管黄蚁，老翁管黑蚁，摇动旗号，震鼓点，两军蚁兵，即奋勇抢阵，撕杀大起。蚁兵斗二支香功夫，黄蚁死伤达半。黄老立旗而止，收起残兵。
李将万分叹服，赏之万钱。黄老乐滋滋辞别。铁八百送出门，因怕太师叔发恼，一句话不敢开口。李将并未惊觉，犹疑非凡人所能为。暗命公孙役和客从容，随踪追查。二人出门千步，皆失足迹，丧气而回。道：老头狡猾得很，才出城门，便没了影子。李将益感非凡，扫兴一回，命他们退出。铁八百偷乐一回，虽知原故，岂敢道数。 不易过数日，黄老复登门来，道：于山里新得好蚁，来此献技。李将学了精乖，自用弱蚁兵。及黄蚁将败，遂勃然动色，骂道：败军不可留。即下军令，要处死黄蚁王。黄老怎的肯，劝元帅爷道：怡情之乐，何至当真。蚁王若死，蚁兵必散。不能采集，无以再献。李将极意不让，遂起争执，逼那老翁动手，使出武功来。一试之下，对方果然深藏不露，武功内力，万分了得。他怎会想到，黄老原是丐帮宗主，与弘老同门齐名。武功之高，内功之强，饮誉武林六十年。弘黄二神丐之名，天下传扬。李将与他斗一百几十招，未占半分上风，心惊叹服。疑其神功，必在空海之上。而招式之妙，不出弘老左右。复试百余招，肚里顿时觉悟，越发斗得兴起。黄老自是已知李将根底，进退之间，约打五百多招。李将一身易阳神功，愈斗愈雄劲万钧，施开易阳手绝技，勇不可挡。黄老暗暗悚然，但觉那招式，虽非奥妙繁复，一拳一掌间，霸劲千万，疑将分云拔日，气冲星河之势。 至六百招外，黄老心生偑服，自知难胜，不愿再打。寻了个空档，夺还蚁筒立跑。惹火李元帅，敌手难求，岂可轻弃？拔腿急追，直追到棋盘山下。黄老收住步子，回头责道：老夫不曾得罪于你，何苦这般相逼？李将抱拳作揖，道：前辈暗藏绝世武功，到我府上刺探，竟无冒犯之事？本官别无他求，只须斗个胜负高低。黄老甚恼，道：官爷要比武，三绝巷里能人极多，自可寻去较量。偏为难老夫。 正文 第六回3章 九天雷母 本章节人物:李将，黄老，真哥，安氏，甘夫人，
李将轻笑一下，道：筐隐二帮主，武功尚可圈点。其余都是低俗之辈。前辈武功绝妙，当在二帮主之上。黄老明白，以李将内功武艺，当不把小儿辈放眼中。于是又说：老夫已年外九旬，怎及你少年精壮。今日不再比，大人改期再来。老夫有兴致，便陪你耍几回。李将到底听信，追问：前辈仙乡何处？黄老厌烦他啰嗦，道：我在西湖边住几十年，那有个准。自往村舍处走，向山民讨茶吃。李将遥望作揖，长叹一回，遂寻道下山。途经南屏山下，记起八不罕私园，登门吃一回酒。八不罕称他恩同再造，送他一箱金锭银锭。李将欢笑收下，说道：尊夫人若还泼辣，千万告知兄弟。载了金银离去。 那九娘娘真哥，给李将痛打两回，畏之如狼似虎，梦里也怕。此一日，她痛处略减，急收拾金银数万，合着三大箱珠玉宝器，到李府门上谢罪。安氏见九娘娘，引入书房，请出李将相会。真哥哪敢昂望，匍匍爬行，伏元帅座下，百般哀求开恩。李将命安氏紧合门户，以免下人见了，在外哓舌传扬。当下未痛责，亦不打骂，轻问：近日可有不规矩？真哥小心回话，说：奴家不敢。老爷搬到外头住，想骂也骂不到。李将责道：本官新宅，正合夫人结邻。日后搬过去，朝夕碰头。愿夫人好生小心。 真哥听了，真如惊天响雷，吓得魂魄飞散，急急指天画地，盟誓旦旦，复磕头不绝。安氏偷偷笑她，相戏道：九天雷母磕头求饶，李郎莫不是玉皇天帝？李将神气大笑，拿手扶起真哥面容，细细观望。那真哥夫人，是辽王女孙，三十几岁年纪，名门之后，自非闲花野草可比，憔悴之间，犹存姿色。李将笑一笑，戏说道：嫉妒皆因风流起，可是此原故？真哥见过世面的人，脸红起来，含羞未答。 安氏瞧出些意思，笑对她说：夫人造化到了。李郎不打你，要对夫人好。真哥便羞窘更甚，大胆拿眼看元帅爷，真个壮实大英雄。安氏推她上来，叫夫人陪元帅多亲近。李将色胆极大，抱夫人置腿间坐，对着朱唇，连亲十几下。真哥哪敢反抗，随他调戏。李将兴致急升，剥尽夫人罗裙，抚摸双乳亲吻，又亲夫人阴户。觉察并无异臭，淫性更烈，诸般戏弄一番。真哥本是淫荡妇人，给挑起万丈欲火，怎按耐得住。羞恼紧抱，尽献媚态。安氏笑着，宽衣上来，巧手牵引，纵合鱼水之欢。李将拥抱夫人娇臀，大肆抽送，施云布雨。真哥得宠无怨，极情奉承淫合，种种淫巧，含香相许。李将与她战四回，略尽其乐，美妙非凡。真哥伏在怀里，娇嘀嘀笑问:快活不快活?李将欢笑相抚，道:夫人领教本将军厉害，怕是不怕?真哥半羞含情，口说不怕。遂又重上巫山，纵欲放荡。口里淫声浪语，如歌如喘。安氏陪左右，羡慕得要死。李将抖起威风，夫人求饶时，只是不许，兴淡乃止。真哥缠绵相戏，犒劳一日， 日暮时节，夫人穿衣下榻，梳理妆整。安氏复来侍奉，陪李将续欢。真哥望漏欲辞，朝李将拜三拜。李将抱着，亲吻无数。夫人花容带喜，由是惜别离去。李将叮嘱安氏，道:莫与外人泄露此事。安氏应着，侍候些许，给他着衣，送出门外。李将回园陪夫人去了。 李将新宅造成，那中书省，行御史台，行枢密院，各府大人拿金器，银器，玉器，及名瓷珍玩，都有几十件，送入新宅装饰。地方官员来相与送礼的，有二百几十位，凑集贺仪数万，玩器，绫罗绸缎，便车载马拉。诸路诸道，转运，盐官，茶官，另贺一票，各项器品上万件，一齐关入新宅。过一日，右贤王亦派黄门，给李将送财礼。满省官僚，没有不羡慕的。那官坊里，御赐做奴的女娥，实送来六十个，才貌双全，个个乖巧，个个能干。李将入园看新侍，十分喜欢，舍不得委屈做丫环，要供养楼里陪夫人。 吉时迁宅那日是，李府设二百几十桌酒，通省官员俱来道贺，或是派遣送礼。那乡绅豪士，富贾大户，拜门者上千达万。李将房里马夫人，马家老爷合马夫人生母甘夫人，亲自载礼来了，贴送二十名丫环家人做下。梅夫人养主，湖州顾乡绅，亲至门下，送十车财帛见拙。越州李老爷三公子，送来礼仪值十几万，女子五十名。李将亲迎亲待，把三处显贵，独置一处院子安顿。其它各家亲党，都住在客舍。吃三日酒，官客相继辞去。李将还不得闲，要陪各家至亲。又闹五日，各家纷纷拜辞。李将记着李宗亲，留下三公子，令他在省里做官，补一个吏职。三公子磕几回头，欢欢喜喜赴任去。 马家两位长亲，留下要长住。马老爷记恨，因李将负了他家马小姐，只做第二房大夫人，一肚子的气。每日吃酒，鼓着嘴巴子，没有好脸色。太夫人心头有愧，代儿子求情，总不见亲家转晴。李将恳求甘夫人说客。甘夫人记旧日欢情，女婿上下无处不好。登门头一晚，遂暗赴阳台，献枕投香。她初时不肯，住下五六日，偷欢七八回，满口答应。遇上老爷发恼，处处开解，老爷怒气略减。住到十日上，赶巧越州马二爷派人来说：父亲大人添了孙子。马老爷立时大乐大喜，一腔怒气冲尽，要往越州看孙子。李将点一只大船，送岳父过江，派百骑护送。
那甘夫人因二爷是大房产的，没有陪行，留住李家陪女儿。马夫人知娘奸情，忍下不说，夜里往娘房里，劝道：父亲大人在外，很是淡漠。甘夫人笑女儿道：你爹偏爱二公子，说是大房产的，是正脉。娘若同去，只会碍他们父子。如今二公子有嫡孙，你爹更是偏不得。这一去，少说要住二三月。住得舒坦，还难说。娘这里等，也不晓到甚么年月。低气叹一声。马夫人听娘说此，只好随其长住。李将虽有几百妻妾，迷恋甘夫人美艳风流，越加勤快往甘夫人房里侍候。迁宅一月，李将便把后房众夫人，列以尊卑，赐赏名份。立正夫人九名:大夫人陶氏，二夫人马边兰，三夫人纳陆姑娘，四夫人是吕凤娘，五夫人是金小姐，六夫人是马马真，七夫人是卫氏，八夫人立梅氏，九夫人立冯玉娘。另纳十八长夫人，都是越州纳入一宗妇人。又立十八少夫人，有吕氏二姐妹，唐氏三姐妹，宋氏二姐妹，周洛，冯玉娥，秦姬，巫月狐，玉真，纯狐，安红仪，赵二夫人，秦二夫人，王夫人，郑夫人。此夫人名份，夫人之下，是长姬三十六名，次姬三十六名。内妾内嬖等号。众夫人得名且欢，各处都不敢违逆。 正文 第六回4章 本章人物:李将，公孙役，客从容，黄老，铁八百，匡仲人，莫青，玉真，纯狐，巫月狐， 公门无事，李将不大行走。这一日，公孙役和客从容，从山里回府，探知黄老归隐处，便在龙井山中。李将得此讯，对二人道：铁八百识得对方，他不肯从实，你们也要瞒住。二人垂首得令。客从容道：属下满途做记号，大人寻迹可去。李将飞奔出门，便服单骑，直奔龙井山里。寻到村舍，果然发现黄老草庐。那黄长老在此隐居，托名茶农十余年，看到李将寻来。叹气半日，说道：老夫住得舒坦，因你官人胡闹，只有另搬他处。李将作揖道：前辈休怪，正是英雄难逢，若不大战一回，本官豪情难平。 他说那时，越尘飞跃，使出一招：飞燕啄喉，向黄老捏指击上。黄老勃然动容，身形冲天鹤升，旋空而回。运掌如山打落。正是丐帮武学，名叫：裂天陷地五分掌，袭打李将背顶。李将曾败筐隐二老，领教过此技。急身滚龙横走，腾起丈余，避开来掌。二人一触及地，龙飞虎扑，合面狠斗一处。黄老乃武林宗宿，所使尽丐帮上乘武学，内功虽不及弘老。然身体无损，招式气势，皆远胜弘老。李将未敢大意，这般高手，正合大比三日三夜。他不禁豪情涌起，大笑数声，浑身易阳神功，激荡经脉间，越打越兴起。混斗三百招外，正是难分之时。黄老却蓦然身退，不愿再战。推辞道：老夫身子坏了。未说二话，飞身掠出数十步，往山里跑远。李将急追，然山道生疏，怎追得上。跑二三里远，一会便失了黄老身影。 李将扫兴出山，回到家内，看见铁八百，在那武功壁下苦练，大笑赞一回。新宅门深重墙，前庭后院，家法百二十。间立武壁，建武亭子。李将如在旧府一般，在亭子练功，授家人习武。铁八百拜见主公，恳求道：主公前日所传，属下已练习。求主公再传一招？李将应许，遂把黄老所使武功，记得不少，都剑刻武壁上。他曾跟丐帮诸高手，数次过招。弘老，筐隐二老，每处都记下些招式，一齐刻上武壁。铁八百略略认得，尽浅微套路。因那大部上乘武学，反辨不清本门绝技。 李将对他道：如此精妙武学，你师傅料定不会传授于你。铁八百傻笑一下，说：我天资愚钝，回回学不会。向主公请教其中奥妙处。李将直言不违，笑说：此乃你丐帮武功，你自去请教你师傅。笑着入内园。铁八百愣半日，肚里才明悟，是本门武功外泄了。吓一大跳，匆匆跑回三绝巷，禀明恩师匡仲人莫青二老。时天色将暮，二老闻此讯，愤怒如仇，骂一回。飞奔入城，在李府侧门外，兴师问罪，大骂不休。李将早料有此，便叫几个大脚丫环抬一顶软轿，他自乘着，出门来相会。看了二帮主，也无心问铁八百罪错。大笑道：贵帮高手若比武胜本官，自会清除墙上武功，决不食言。 二帮主怒火难抑，齐道：何曾怕你。于是划地较技，大战起来。匡仲人使一路：翻天托地掌，莫青亦然，四掌同施，劲道轰天震土，威力非凡。李将运易阳神功护体，浑然不惧，力敌四掌。复使一招：逍遥无极，漫步轻走，游斗二帮主之间。双方拼几百招，天色尽黑。二帮主不肯就退，愤施墨阳青阳二宝剑，又比剑技。李将弹剑匹敌，七尺乌金铁，斗二老名剑，丝毫不弱。比一百三十招，双方皆未占上风。二帮主剑锋忽收，真气奋然抖升，立现剑气飞虹，向李将削来。他们所使，同是剑招：云霄一羽。李将识得神技，傲然长笑，立施天剑二十八式之大招招魂式。双方千百道剑气剑芒，削天招魂，万刃接短，拼斗不止。未知几千几万剑，李将的天剑二十八式，非凡更生霸气。二帮主剑法奥妙寸劲，渐渐招架难敌。李将尽占上风，得势且狂，剑剑急取。二帮主支几十招，不敌败北，匆慌弃战跃逃。李将大笑一回，道：你们非我对手，想消毁武功壁，快请令师同来。傲笑不绝。二帮主面上无光，气愤且恨，怒骂一句，含恨离去。李将招上铁八百，笑他道：令师为我所败，你为何不把黄老一并请来？铁八百又羞又愧，实不知太师叔草庐所在，何处去请？垂脸无话。李将未曾多责，高笑不止，坐回软轿。众女拥簇回园里。 筐隐二帮主，败回三绝巷，五更天亮。莫青恨恨道：今日之耻，不报不足称人杰。匡仲人道：必要请师叔出山，方有把握取胜。二夫妻休息半日，用些酒饭。就见毛六斤飞跑回来，禀道：已找到家师，在天竺寺下棋。那袁毛二偷圣，师从黄老，因而称尊。二夫妻匆匆奔上天竺寺。知客僧认识丐帮二帮主，迎入方丈室。就见黄老，在陪正海方丈对棋。看到二师侄，也不回头理会。二帮主自不敢支声，独坐一傍干等。僧人送来茶水，糕饼，二人又吃些许。正海老弱，下棋多时，从地睡去。黄老低笑一下，作揖退出。二人急忙追随，给师叔道尽原委。黄老叹一叹，道：他为逼老夫出手，可谓不惜手段。莫青说道：师叔明察，他把我帮武学，刻到土墙上，任由奴才偷习。若不尽早消除。丐帮武功必尽泄外人，再无防身之术。黄老怒啍一啍，叔侄三人，遂飞驰下山。来到李府门外，直闯入内。门兵哪里拦得住？增寿，公孙役，客从容等人，知道对方武功高强，已得主人吩咐，引入宽院处。李将正在武亭里小睡消夏，马马真夫人，玉真三姐妹，在亭子里侍候。发现三老闯入，急把睡人催醒。 李将拿眼瞄一会，笑道：三位必要联手一拼？黄老拱手说：虽不合武林规矩，也要一试。那匡仲人道：他非武林中人，也不算不合。莫青极说如此最是。李将坐起身，大笑道：本官连败丐帮三大高手，此番名头，那武林之中，也寻不来第二人。笑一会，即跃下武亭。三老立时奔来，将他围中间。莫青骂道：今日紧三敌一，必胜无疑。双掌疾施，先发招攻打，匡仲人随即出手。黄老静观数招，见二人气势难压对手，怒吼一声，跃入战圈。李将大叫；来得好。两臂易阳神功，皆用十成，独斗三大高手，神勇无双。左右观战之人，俱惊得心胆大震，平生未见之恶斗。 那玉真姐妹，初时还埋怨，恼丈夫傲慢，硬要挑惹丐帮，独斗三大顶尖高手。及望拼千余招，难分难解，未见孰强孰弱。姐妹心头上，便一阵牵挂，一阵子欢喜，有夫如此，更要移情何处？那丐帮三老，此刻更心苦肠愁，拼尽毕生绝技，使出一身内力，眼看相峙不下，竟仅是平手之势。三人又惊又骇，暗生敬畏之色。不到半时，又相斗几百招，依旧难分秋色。李将一会使易阳手，一会使驳骨手，种种精奇武学并施。那丐帮三老，皆是平生未见，全无拆解之法，愈斗愈感见拙。莫青气竭烦懆，复叫骂不休。 李将所习阴阳易经，是道教武学祖典，江湖失传已久。偶有遇合之人，又难参透玄机。浅有所悟，即似得真谛。急着另立门户，扬名立威。因而真经所载，至真绝学，少有相识之士。何况破解法则，非圣贤之上，岂可愚目可识。李将神智天授，习三四载神功，无师自通。数得千年武学之精髓，且是皮毛而已。他体内神功，每月见长。先时斗筐隐现拙，旬月之间，或再斗二帮主，大战空海大散二僧，复败海外三魔君。胜之有余，足见大长。 双方比武入黑，李将体内神功，未衰反强，激长他万般斗志，霸气啸天逼月。一拳一掌使出，势如奔雷疾击，劲道雄浑不散。三老力接几百拳腿，已然叹服，心知无胜算。黄老急呼一声，三人同时抽身退开。自是无话再说，含怒含恨，怏怏而别。李将见三老，怯敌逃远，得意非凡。妻妾及家下之人，纷纷上前拜贺，极言神功盖世，天下无二。独铁八百畏罪，远处躲闪。李将正得意之时，一手抱马马真夫人，一手抱巫月狐夫人，高笑几声，回到寝园里。马夫人遂把歌舞酒宴，一齐弄起来。赵大夫人亲披羽衣，跟众娥献舞席间。合欢堂里，通夜欢娱不休。 到第二日，李将还在金丝帐里，抱住马夫人快活风流。黑牡丹在门帘外回话：外头一方武功壁，昨夜给贼子毁坏。玉真应一声，说：李郎知晓了。她明白是丐帮神偷光临，未曾多说。纯狐从傍就说：丐帮神偷万般高明，怎防得他们。姐妹都说是。李将欢笑着，抱纯狐过来，动兴亲抚。马小姐恼小丫头夺宠，娇嗔不乐。对黑牡丹说：到帐房里问问，金库可有损失。回头就骂一回常华那丫环。黑牡丹说是，悄悄退出帘子外。金丝帐里依然未见云收雨散。 日过午牌，李将出前院，看练功壁上，毁得七零八落。他不动怒色，独上亭子小坐，派人传唤铁八百磕头。铁八百匆匆赶至，跪倒阶下，嚷道：主公饶命，此事实与小人无干。李将笑笑，道：呆子，我又不骂你，怕甚么。铁八百谢恩站起。李将便叫他请泥腿子，把残壁糊一遍。到底不骂不责。过一日，李将集家人内外，聚到新壁下，下令道：谁能补回一招武功，赏钱一千。那增寿几人，欢喜动容，一同涌上，各使利器，你一招我一招，重新刻上武功，共补一百几十招。 那丐帮武功，刻上才二三天，其中精妙招式，他们记不牢，重新补上，都是粗浅功夫。李将细阅无误，依然命增寿引头，到帐房支取赏钱。家人都欢喜涌去。众夫人在园里，听说丈夫在外分赏钱，都说李郎不公。纯狐说道：待妹妹出去，给姐姐拿回一份头彩。拉了玉真，巫月狐二位姐姐，一同出园。三姐妹拜过夫君，请求一试。李将笑着抱住纯狐，道：小丫头也敢献丑？纯狐粉脸通红，回道:奴家记得些许。李将轻抚爱姬秀发，笑而不信。玉真，巫月狐，二姐姐深信小师妹，天资灵巧，高于常人，都开口相求。李将迟疑点头，道：姑且一试。 三姐妹欢笑拜谢。纯狐品阅武壁，遂把肚里所记，心头所迷，挥画起来。李将在旁看，但见紫金剑飘动，半时功夫，画出三十六招剑法，又刻拳法掌法，共二十八招。剑法是墨阳青阳合璧剑。掌法是翻天托地掌，及裂天陷地五分掌，尽丐帮上乘武学。李将啧啧称奇，赞妙不绝。高笑道：小丫头平日不见勤快，心头极高。纯狐收剑还鞘，悠哉乐哉，好不得意。姐姐拥着她，极说不及，羡慕不已。一齐拿俏眼，把元帅爷轻恼。玉真说：你该如何谢我妹妹？李将昂头而笑，道：一诺千金，绝不食言。于是传令帐房，给纯狐支钱六万四千赏钱。李将军令:本书此后只在中午12点上传章节!!! 正文 第六回5章易阳神手
本章人物:李将，纯狐，马夫人，恒华，玉真，巫月狐，
李将昂头而笑，道：一诺千金，绝不食言。于是传令帐房，给纯狐支钱六万四千赏钱。抱爱姬入怀，赞美一番。纯狐自是半娇半嗔，心如蜜甜。玉真，巫月狐，不敢轻试，左右拥簇，推夫君回园里。众夫人万分欣慰，都赞纯狐聪惠，没有不喜欢的。马夫人说：妹妹给我们长威风，此情不可不报。叫齐各楼夫人，都取些珠子和偑玉。她自拿六逼金首饰，一串明珠，和各夫人赠送纯狐。李将欣悦大笑，道：此正是习武得便宜。三姐妹直叫心美。马夫人陪笑道：奴家文才大好，总须得些便宜？ 李将抱起马夫人，欢笑一笑，道：天下女子，夫人最聪明。亲着又亲，诸般疼爱。那玉真，巫月狐，上前跪倒，含情相望，齐道：李郎明察秋毫，奴家文才武功大好。李将笑着扶起，说道：夫人心思，夫君肚里明白。纯狐撒娇道：李郎既然心明，请趁热兑现，莫冷师姐一番情意。三姐妹心意。要丈夫传授神功。李将摇头一下，说：此事急不来。于是赠玉真及巫月狐，各三副金饰明珠。堂内诸姬次妾，群拜下相求。李将大乐，道：此风不可长。姬妾转请大夫人怜爱，诸夫人望马夫人决断。马夫人笑笑道：热锅子都冷了，还求甚么。叫她们起身莫闹，轻劝一回。 纯狐三姐妹，牵住元帅爷埋怨，定要传那武功。马夫人也说：姐妹们情意有了，才艺有了，武功却不足。李郎已然许诺，请成全她们。李将执拗不过，夫人情切，笑而点头，道：正如夫人所言。纯狐即要他趁热，嗔道：正是兵贵神速哩。李将恼她一下，命尚衣次姬启配房第一间，托马马真及黑牡丹去取。那配房本该陶夫人住，李将气夫人嫉妒太重，不准入住。房里存放些珍宝金帛，尚衣指一口铁箱，说：就是此一箱。马马真上前提，没有提动，又打不开，急叫黑牡丹相助。两妇使尽气力，铁箱如有千万斤，总是纹丝未动。黑牡丹轻骂道：李郎从旧房子搬它来，那时极轻，如今变得极沉。马马真道：心是金锭无疑。 尚衣莞尔轻笑，道：满屋都是金子银子，就它一只空箱，李郎只存一样宝贝。夫人搬不动，只怨本事浅。马马真脸红了，道：拿钥匙来？尚衣又取笑说：钥匙是恒华常华几位姐姐收着，夫人只怕求不来，倒是李郎那里方便。那恒华的厉害，马马真怎会不知，只有李郎使得动。扫兴退出，求元帅爷要钥匙。李将笑着，叫玉衣绿衣二姬，往太夫人院里请人，二女去了。马夫人趁机劝告，道：恒华持武持宠，夫人倒要相求。李郎该治一治才是。诸夫人齐说长姬霸道，都来进劝。 李郎低思一会，道：他事都依夫人，独此事不能。铁箱钥匙定要在她们手上，我才安心。那八长姬名份虽轻，却是元帅爷年幼相依之人。练武那些年月，也是八长姬做伴，因而难舍。玉衣来到太夫人门里，恒华便知是元帅爷差遣，别人也使不动她们。忙唤齐常华，顺华，容华，宠华，宝华，丽华，金华，八姐妹随了同去。拜过元帅爷，会见众夫人。八女都要抱元帅爷，肆无忌惮，调笑亲热。李将说要开箱取秘笈。恒华就说：姐姐知你耳根软，开也不难，李郎须答应，只传两章？李将笑笑道：敢不依从。八姐妹于是入房，唤尚衣，马马真，黑牡丹，及那木兰，桂英，略有些力气，一并叫了进来。 那铁箱有八环，暗置八锁孔。恒华道：此箱重一千三百斤。八女各有一支金钥匙，各开启一锁。铁盖有三百斤重，马马真，黑牡丹，木兰，桂英，四女合力方掀得开。箱里又是铜箱，共有八只，八姐妹每人一只，抱起出门。当着元帅爷眼下，方敢打开小铜箱，那神功秘笈绢书，共有十六卷轴。夫人们心里惊奇，拿来在手玩赏，细阅那时，文字，图画，是彩丝绣成，异常精美细巧。夫人们掩口笑一笑，知道是姑娘们的细活。肚里明白，只不晓是那个讨厌精。丽华告诫说：我和几个姐姐，做十几日，才做得全，不许弄损了。姐妹八个，都是满脸神气。
众夫人笑恼一回。李将就说：夫人万万当心，此是千金难求宝贝，我一年也舍不得动几回。夫人笑他痴，其实看不懂，只贪那好玩。玉真姐妹，圆儿，罗衣，黑牡丹，诸姬好武，争拥上来，欲一览神功真容。常华不准，轻责一声。李将又笑道：我这几卷秘笈，只载上乘武学。高深莫测，奥妙无双。看一眼即可，强练无益。纯狐姐妹应诺，欣喜万分，倾目围阅。那阴阳易诀，本是一套经书。李将参考修习多年，悟出多少玄机，新增写几万言，列一十五卷。有内功三卷，易阳手三卷，驳骨经三卷，剑法二卷，挚云手二卷，轻功一卷，贯阳指功一卷。其中内功心法，目录载六十章，实先缺十七章，无法增益，仅易阳三十章存整。那易阳手，驳骨经，剑法，原是秘笈原载。另三种武学，则是李将从中所悟。那易阳手武学，玄机古奥，暗藏甚博，有拳法，掌法，多门绝技。驳骨经所载，则有指法，点穴，擒拿，夺刃，多门绝技。剑卷所载，亦别有天地。李将仅修练三五年，自知参悟甚少。便如那点穴功，本是跟贯阳指功一宗，同练内气，专以击穴。李将初习，专偏贯阳指一道，恍然不知点穴法。因而曾受弘老所欺。铜箱之内，另有脉经一卷，便是弘老所授。 李将取出，令马夫人品阅。当下，命八华长姬，各取内功心法一卷，易阳手一卷，驳骨经一卷，剑法一卷，挚云手一卷，轻功一卷。其余武功经卷，重锁回箱。所取武学，也只许观阅前二章及招式。纯狐姐妹，按耐不住欢喜，即照图而练。那马夫人玉体娇弱，不好动武，道：本夫人断不会跟小辈争宠。吕凤娘看不懂汉字，拉住元帅爷请教。金夫人，梅夫人，冯玉娘，周洛，左右相依，诸般求教。因修练内功一门，无须动刀剑，又无招式之累，所以乐意练。何况情郎指点，其余众夫人，莫管有无天资，纷纷效法相拥，只为那一阵亲近。李将把阴阳两章，细点一遍，夫人心悟者仅七八人。而内功一路，功在冥冥苦志，夫人如何能熬？李将于是，又把勤心勤力古话，对夫人们说了。众夫人笑而相望。纯狐天资聪惠，悟性奇高。心法给李将点化，她一看立明于怀，请求再看第三第四章。李将摇头，笑道：学成前二章，我定会传你。纯狐娇恼大作。巫月狐从傍劝解，说：我派武功，不拘章法，随意可练。李将总不肯，说：根基未深，易走火入魔，我不能答应。 玉真三姐妹，又怨又恼，哀求不止。玉真道：李郎小气。一定不知我们本派 练功法宝。三姐妹飞跑回楼阁，把一方海天玉璧，抬入合欢堂。玉璧奇寒，屋里立时冰凉刺骨。夫人们站十几步外，犹不能胜寒。因时是，暑天大盛，夫人和姬妾，尽着亮纱轻罗，还要打扇。堂里侍候众姑娘，更是轻巧其衣，全无顾忌。一齐给冻得打颤，缩了一团，玉肤欲裂。李将急唤三姐妹，抬玉璧出门，放烈日下暴晒。玉真三女，那纤肢玉臂，冻得麻木，好不心疼。李将又好气，又心疼，把爱姬玉手，放怀里取暧。纯狐嘟哝小嘴，娇恼说道：教你不信，心疼你活该。李将责骂道：冻死你小丫头，还剩二百九。姐妹三人，搂住元帅爷嗔恼不止。马马真和黑牡丹诸女，涌出来瞧热闹。玉真指海天璧说道：玉璧上有本派练功秘诀。李将不信，细细观阅，玉光刺目，似有似无。纯狐取一方黑纱，蒙玉璧上，黑者黑，白者白，顿时隐现，许多细小文字。李将看得真切，右边是：玄珠密语秘诀，六个大篆。后是四言一句，共有七十二句无疑。 正文 第六回6章海天玉璧
本章人物:李将，恒华，纯狐，巫月狐，玉真，安氏，马夫人，宫之乔，李增寿。 恒华顺华八姬，内功已成根基，说有此奇宝，都凑来看究竟。玉真对她们道：此乃我们神仙崖镇门之宝，历代传下此练功法门。莫管那家内功心法，依窍门点化，都可寻出速成之法。恒华姐妹半信半疑，忍不住好奇欢喜，细细读阅。纯狐叹气说：秘诀字字玄机，天字不可食，想参透其中精髓，必要圣贤神智。姐妹们狠心半冷。那巫月狐摇头又说：不尽然。姐姐居禁陵三年，静思苦求，小可神会。参此法诀，必先参内功心法。如师傅所传内功，肤浅易练，本不足参此秘诀。如今得幸，李郎传授神功，两种秘宝，相辅而练，当是不难。不止二章三章可练，那三十章六十章，想必也一般可练。纯狐极言受教，以为至理。 李将自是不信，世间竟有此法则。且不说，阴诀十七章已失，竟练一卷阳文，如何能练？他在心在意，把那玄珠密语七十二诀，细认一遍。愈看愈恼，骇然动容，骂道：如此法门，分明设一个歹局，教人寻那死路。众姐妹问他原故，又左右难明书。原来，这一篇秘笈，本是天下奇文，武林天书，专言天下武功之大不违。别派内功，皆以苦练根基为先。如玄珠密语篇，却教旁门左道之法，以偷窃他人内功为上，神丹灵药助功次之。练气一条，更要先练任督，后练分支。七十二秘诀，字字邪异，暗藏鬼气。 李将瞪眼大骂：若如它所言，我苦练第一章心法，还是极愚蠢透顶。当从六十章倒练，方为上上之法。巫月狐笑笑道：不对。得那前辈高人，传授内功，此方上法。李将更怒不可遏，一定要打碎海天璧。玉真三姐妹见状，心惊且急，忙以身体掩护，方得保存。那马马真诸夫人，一齐拿话劝解。李将怒气略减，告诫道：万万莫依此法。玉真娇恼道：我岛上的人，都是这个习法。纯狐也说：练功本是极苦，若不寻易成之法，何年何月，方练得成？李将念美人难得，恐其闪失，断然不肯。他命恒华八姬，把海天玉璧抬入铁箱，牢固锁起。三姐妹又气又恼，纠缠不肯罢休。半日才听得一句良言。 为此，夫人们每日习武，勤快大别于前。小丫环也每日一练。李将满怀欣慰，又从家人里，挑出十几个，也传授内功心法。他心智极高，那佛教武功，及蓬莱派武功，肚里记得一些。过了几日，便刻到传功壁，供家下之人修练。他并非争强好胜，只因各派武功，入门易练，从浅而精，不似易阳古奥。下人根基未修，练之易达。防各派借此纠缠，不题武功套路门派。又把掌法拳法，爪法剑法杖法，混刻一处。那铁八百练习，也认不出来，只道是李家神功，苦练无言。李将又下军令，治下诸万户府，千户府，及漕府诸将官，计有二百七十人，每月入府授武一次，以为常例。 其时，安氏张罗花楼，做成舞起来，养二百几十名姑娘。楼名风月，是李将题书。安氏应前约，果然送楼里绝色，供元帅爷取乐。每日一换。此事传后房里，夫人立时共骂，又知娼妇开店，资财源出本家，更是怒形于色。马夫人就说:李郎不置自家产业，专借与她生财。举家生计，要给娼妇毁败。夫人遂约法如此如此，暗里算计。此日，李将进行省升堂，娼妇都在外院，歇在兰堂画堂二处。马夫人即命马马真，带几十个女兵，前往讨伐。马马真一阵乱打，一干荡妇，驱逐出门。马夫人恐元帅怨恼，把园里小妾美娥，选出能文墨三十六名，安置书房，画堂，兰堂三处。防那老娼妇，又耍诡诈。处处设防。 李将回府，倒不问原委。马夫人劝道:官入娼行，必损德望。李郎莫为小利钱，给她误前程。李将分辩道:我但支本金，并非亲办。金夫人一旁恼他，道:米庄酒馆，总比妓行强，你偏自作贱。那冯氏二夫人，及周洛夫人，都是商贾家女儿，也说做米店布庄的好。李将听着有理，到第二日，又支一宗钱银，谋划办典行，米店，缎庄，酒馆。依旧托安氏筹办。众夫人劝不住，只好作罢由他。陆夫人叹道:李郎自小好在市井打滚。金夫人谓众夫人说:昨日妹妹小读宋史，知道有一行市舶，利钱最厚，李郎定会喜欢。小衣煮茶奉上与夫人，接口就说:军中有位宫先生，先年干这行当。许有良策。马夫人记心上，即假元帅之名，命公孙役传信，去请先生回府。宫之乔见信，肚里明白，即日起行回省。 李将招之入府，在画堂相会。问:先生在漕府公干，想为急务?宫之乔不曾道穿书信，道:下官要为大人谋一份家业。李将欢喜笑了，道:本官已有几处产业。宫之乔说:钱财何曾嫌多。便把南下互市的话，给元帅说来。又说:今年是大贡年份，南洋诸番邦，朝献将至。海贾若云，良机不可失。李将记肚里，道:本官在京那时，番使果然不少。宫之乔与他说:市舶利钱丰厚，若无闪失，可得千百万。李将财心已动，于是答应，请教互市做法。宫之乔作揖道；自有道理。眼下须寻雇几位帮手。告辞退出。李将回入后园，念念不忘此事。叫尚衣诸女，搬来配房藏珍，象牙，珊瑚，明珠，细细观赏。夫人们知晓夫君所思，嫣然欢笑，并不言破。马夫人笑道:李郎若做起来，花楼不做也罢。李将抱住夫人，亲热一回，只管行乐。 次日，宫之乔登门，雇佣一个胡僧，三个外教，给元帅爷磕头。宫之乔说:大人欲要互市，翻译怎能不用。通报客人姓名，胡僧叫佛图登，一回教叫阿老丁，一个叫阿卡德，一个叫贾巴尔。四客通晓汉语，跪倒拜李左丞，道上万福金安。李将置席礼贤，请客人坐着。回头对先生说:先生精通诸番言语，为何有此一举?宫之乔回道:市舶大别中原，下官有备无忧。何况大人出的本金。若非周详其事，岂不有愧。李将点首称赞，道:先生行事，本官再无顾虑。宫之乔承主美赞，作揖回道:四位客人酬金，是一人十两黄金，必尽心为大人所用。要做得顺，还要十匹绸缎打赏。李将即命客从容入帐房，支出四十两金，分送四客人。客人拿了金子，喜上眉心，跪下磕头，称谢不止。李将吩咐总管，带客人下去吃酒饭。他留下宫之乔，细议漕府公事，又议南下互市之事。宫之乔此去，少则一两月，多则数月。李将新任，几事得请教明白。 及次日时，李将下令开军库，遂把存余二十几万匹绸缎，折算银钞搬出。李将做一大股，宫之乔做小股，要运到泉州互市。杭州百物货足，三日功夫，筹办百万货。李将从海运万户府名上，点了几只大船，从宫之乔调遣。宫之乔拜别李将，带上李增寿，即扬帆南去。新雇佣几个蕃客，已先行起程南下。宫之乔赶到泉州，货主都已搭上。元朝市舶例制，海船泊岸，货品官抽分取额。精货十抽其二，常货十五抽其二。另收舶税三十取一。其货物相换，必先官后民。市舶提举官因宫之乔，是行省李左丞幕僚，敢不奉承，处处迎合。宫之乔相中的蕃物，登卸那时，提举只抽一分，舶税减半。海贾好此便宜，都要与他互市。宫之乔只换精货，即是现银现钞，不不肯换。李增寿糊涂得很，作揖问道:先生不与客人换，银子有何不美?宫之乔笑半日，对他说:老兄不熟此行。换货利头大，回头卖货，利钱成倍成倍涨。李增寿极称受教。 泉州是本朝大港，诸番海贾如云成行，每日靠岸货物，有几百船。宫之乔老熟行，仅是十几日，手上百万物，交换一空。所获珍货，约值七八百万。若转卖一滚，便是二三千万。他自取几万，酬谢城里众官。是日，下令众船工北返。船行数日，并无事故。此一日，已达明州港外，忽见十几只海盗船，在那里截抢货船。李增寿大惊，骂道:老天无眼，竟有此一劫。宫之乔却道:大人已有准备。原来，李将调给他们海船，本是水师旧日用船，舱里存有火炮。宫之乔下令随行兵丁，开炮莫误。那十几船海盗，本已劫掠七八只商船，正望再拦一宗。怎料来船舱户支开，却是数只炮口。尽力猛轰。顿时间打沉三船。众盗船见状，慌乱张帆逃遁。宫之乔等欢笑一阵，下令勿追。又行船一日多些，已到候潮门外泊岸。 正文 第六回7章 南安公主
本章人物:李将，宫之乔，阿普图，阿思罕，公孙役，客从容，南安公主，黑牡丹，玉扇，铜扇，铁扇，铁八百，马马真，小衣，圆儿。 李将率领奴从兵丁，及雇佣车马，在江边候望。见了宫先生，开颜欢笑。道:先生果然不差一刻。吩咐公孙役，客从容，督促卸载搬运货品。他带宫之乔回城，在家里设酒洗尘。宫之乔禀报所获之数，李将万分欣慰。第二日，即命安氏多置二间店号，转卖番货。宫之乔自占一股，也有上百万。公务催紧，把货物托在店里卖。到第三日，匆匆回海运万户府升堂。四位番客，佛图登领赏独去，阿老丁，阿卡德，贾巴尔，跟了回城。李将赏之加倍，雇佣在店里做帮手。过一日，省里送来夏衣，是绢罗三千匹。各处属官月进，李将又得一项，日子甚是肥美。夫人讨衣料花消，便渐渐爽利起来。 其时六月中，阿普图任满，官凭入京待考。此日，接任右丞相入省，乃是皇族亲贵，弘吉剌部酋长，名阿思罕，封忠王。此王又是光献翼圣太后侄孙，右贤王亲家。那日，行中书省，行御史台，行枢密院，三府众官员，出城十里迎驾。李将亦闻讯赶会。那忠王阿思罕，原先在湖广行省，任平章政事，随从有几百众。阿思罕先会阿普图，然后跟众官行礼。互道仰慕之意，拥簇回城。就见右贤王门下，百余亲随赶来，拦下阿思罕，请亲家先入王府相会。李将随了进去，大殿上陪一日，日落才回家里。次日，又入中书，拜会新相。阿普图盛情举荐，道：这位李左丞，是本省大英雄，汉人一等人物。天下也寻不出第二位。 阿思罕眼望他一下，问：我老亲家那里，可有话说？阿普图道：老亲王最是敬爱李兄弟，常赞李兄弟有蒙古豪杰之风。阿思罕于是大赞贤士，不敢居傲，施以重礼，请列位同坐。一会，耶律昌，八不罕，二人携手而至。随后是各道各路府正官，几十人，一齐上堂拜倒，恭贺之言不绝。当下大行酒席，歌舞起来。众官财礼送个不止。奉承新丞相三日，各处才散去。李将吃三日酒，回家闭门七日，酒足饭饱气犹在口里。马夫人笑他逞强，不准出厅会客。请来各楼夫人，昼夜行乐。李将大战八日，到第九日上，累得不支。他唤上纯狐，圆儿，小衣，叫黑牡丹驾车，出城外游玩。铁八百，客从容，二十骑护驾，奔出涌金门。便见那湖面上，上千上万的莲花，婷婷玉立。车马绕湖闲走，李将凭栏观赏，不觉心悦入迷。 四姬喜情郎，闲雅模样，不忍乱其情思，勒马停湖堤间。客从容跳下马，揽一把莲花，呈献元帅爷细赏。李将轻笑一回，道:纵有千万，总不及天竺寺那一支美。叫黑牡丹往前走。来到湖山相会处，见岳坟祠外，挤几千人。原是祠里施粥与茶。李将令随从车马，从旁过，莫吓人家百姓。不想那门子，却认识元帅爷车驾，跑上来参拜。禀说道:亲王府九公主千岁，在祠里行善。 李将本无意，听九公主做东道。在京师时，曾与公主有数番面缘。他匆匆弃车，入祠堂去拜会。门子在前，命诸人跪倒，道:李元帅驾临。李将名动江浙，人人识得少年英雄，拜倒一地。就听祠堂里，传出一声盛言:李将军好大威风。李将昂首观望，堂上凤容含威，正是九公主玉驾，急上前参拜千岁。九公主是右贤王女，万岁念亲王尊长，加恩封公主，赐号南安。后下嫁忠王阿思罕第三子。南安公主动颜浅笑，赐他免礼，道:自京师一别，不觉半年。李郎一向还得意? 李将抱拳作揖，谢过公主挂念，回话:托公主鸿运，一向都好。又说:公主省亲，下官未曾亲迎。数日又无暇拜会，万般罪过。南安公主道:在京叶节，李郎虽年少，犹能一腔豪情可贵。如今在外做官，反不如前。李将苦笑一笑，道:宦海没千雄，壮志难自勉。公主莫怪。南安公主，多勇能武，有巾帼之风，一笑而罢。道:公门果然善变不假，驸马已陷其中去了。李将又问驸马安好，道:必已升尚书无疑? 南安公主叹一声，道:已去三月。李将大惊悚然，自感失言，急请治罪。公主轻叹泪落，道:天穹有不测，风云卷星河。地母怀杀心，孝慈难独活。我怪你甚么，李郎一番善意本无错。说罢竟索泪不止。李将望岳王而长叹，道:满朝文武，驸马是第一等豪杰。老天无眼，天下英雄又少一位，自此不能重逢何其悲。他在京那时，驸马待他有知遇恩。今天地相隔远，竟无法报答，少年不竟洒泪。南安公主，渗淡相笑，道:李郎素称无泪，今日为何不如我一个寡妇?李将极言惭愧，急忙收泪。问:公主从后便居于本处? 南安公主道:两位老人家，难得合在一处，正是尽孝之时。李将暗怀欢喜，今后又可瞻慕公主天颜。陪着说许多话，发现公主身后，一女侍甚艳，时常美目传情，忙拱手请教。南安公主笑笑道:她是本宫长随，名叫玉扇。拜在喇嘛大法王座下修行，武功高强。当下令那玉扇，上前参见元帅爷，礼若半主。那玉扇只有二十几岁，相貌别于中原女子，腰挂弯刀。奉命施礼，两眼珠子打转，细量元帅爷身上身下。李将哈哈大笑，还了半礼。玉扇忽尔问道:据传李大人武功盖世，为汉人第一。是真是假? 李将笑道；李某岂敢自居第一，略比贵教第一人长进些而已。玉扇听罢，竟勃然大怒，责骂道:你敢看轻我王教主?李将复作揖道:不敢，实言而已。那玉扇怒不可遏，拔刀刺来。李将悠然闪开，大笑道:蛮夷难与共言。任玉扇猛砍几十刀，衣角没碰到。南安公主已是动怒，喝叱道:大胆奴才，李元帅乃朝廷重臣。你休得失礼。命左右拦下玉扇，训责一顿。玉扇难敢违逆，愤愤而退。南安公主又叱一回，对李将说道:奴才不懂礼节，大胆冒犯，莫要计较。李将笑而应允，说:女流之辈，能有这般武功，已是极难得。南安公主心悦亦笑，对玉扇道:你看，李郎夸你哩!玉扇怒气稍减。 南安公主请李将入后堂，同坐吃茶。吃着说道:岳王爷生不逢世，给赵家昏君害死。可见君王昏庸残暴，历朝都有，最为英雄贤达所不幸。李将说:如公主不差。岳王一世报国，虽无重振之能，依然是一代豪杰。南安公主淡雅低笑一回，赞道:我朝出一位李将军，足可与他争盖世功名。李将谦逊得很，说着不敢。因叹道:惜未赶上太祖世祖二朝，建起功绩，封王都可以。南安公主抚膝而笑，乐了一回。遂邀李将品评前朝贤士，不拘俗礼。至日暮，公主对元帅爷道:请李郎送我!李将受命不拒。扶公主登卸车驾，亲自骑马开道。南安公主轻赞一声，见李郎车里，另有三个女郎。公主和颜善笑，并不作势做大，问三女姓名。那纯狐，小衣，圆儿，小心回话。又指驾车的道:这位姐姐叫黑牡丹。南安公主说好，一路拿话谈笑，极是喜爱她们。 李将送公主回王府，参拜过右贤王，方才回家。四姬回到楼里，遂把湖上相会公主，给夫人们说来取笑。都说:公主看上元帅爷。夫人们便缠绵上嗔恼不止。李将责道:这话不能乱讲，小心问罪。大赵夫人笑他痴人，道:把妾身奸占那时，不见你怕。即合夏夫人十几位夫人，都拿这话恼，跟元帅爷发难。纠缠一夜不休。 到第二日，玉扇拿公主金帖登门，请李将过府讨教武艺。李将犹在梦里，马夫人接帖，把她拒回去。李将睡醒，已是午后，未曾记怀此事。到第三日，李将要往王府。料定玉扇记旧，便把增寿，铁八百，公孙役，客从容，唤着随行。果不其然，他才迈王府门槛，那玉扇即伙同其同门，有铜扇铁扇二喇嘛，把李将拦拒门外。俱言责难，骂之轻蔑谩骂法王之事。铜扇因怀怒道:此举实属叛逆无异。拔刀在手，定要比武较量一番。李将高笑数声，道:贵教于我何恩何德?叛逆从何讲起?上人若要比武，自有门下领教。当下，李将命增寿上前，跟铜扇较量比武。二人才打起，那铜扇言大无能，只斗几十招，不敌败北，羞得要不得。其师弟铁扇，一蹦跳出。道:小僧铁扇，也要请教。铁八百哈哈朗笑，道:大爷陪你耍耍。二人俱赤臂空拳，比拼起来。那铁扇拳法比武，小有火候，打五十招上下，未分胜负。铁八百一双巨拳，有几千斤力道，数得名师点教，拳法非同等闲。因是斗得性起，拳劲越发威猛。到六十招外，铁扇渐无余劲，心惊胆破，慌张退下，横说愣劝，铁定是不再比。 玉扇见二同门惜败，甚是不喜。叫嚷道:帝师门人，岂可如此无能!挥刀出列，急欲比试。客从容得主公吩咐，提刀应战，二人相斗一处。玉扇虽女流，性情火烈，刀法极凶狠。客从容长于轻功，刀法并不高明，打十几招外，已难于招架。遂施展轻功步法，与对方苦缠。李将看眼里，心思:此女好名，正好让她一回。那玉扇占尽上风，胜算在握。便见南安公主，自门里出来。怒叱道:大胆狂奴，又在此逞强。玉扇吓一跳，匆促收刀退还。客从容笑一回，道:姑娘不战自退，自是认输无疑。玉扇又气又恨，因公主在侧，哪敢发作。她两位同门，都输得不服。铜扇道:李大人武功虽高强，未必及本教法王。他日得闲，必到府里请教。李将不擅口舌，未与相语。请了公主玉安，随公主进去。 南安公主领他入后园，即提一杆金轮烈焰枪，向李将讨教马上功夫。李将陪公主，斗了半日。又令纯狐，圆儿，小衣，黑牡丹，轮流陪公主，马上马下，比七八场。小衣对公主道:李郎家里，有一位六夫人，使一柄日月霜刀，十分厉害。公主传她来此，便知不假。南安公主应好，如此吩咐一回，定要李将带六夫人同来。李将岂敢抗旨。到第四日，即带着马马真夫人，到王府给公主问安。南安公主比三回，大加称赞，又是蒙古女子，愈发亲近。马马真的拳腿功夫，远不及纯狐众女，马上刀艺极俊，力道又足。所以跟公主，战成平手。在王府陪一日，兴尽而别。自此，李将三日五日，便往王府里走，带夫人作伴。公事紧急那时，则令马马真独往，黑牡丹，小衣，时或做陪。蒙古不重家法，右贤王，阿思罕，悉知此些事，也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