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蓝天鹏心中有事,哪里睡得着,一人悄悄来到后花园,看着皎洁的月
色,蓝天鹏想起了父亲和姑父母的仇,想起了表姐萧琼华的生死不明,想起了温
柔似水的师妹丁梦梅,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天鹏哥,为何叹气,能告诉小妹么?」月光下,踱出高莲英小姑娘。
蓝天鹏吃了一惊,道:「原来是高姑娘,你还没睡啊?」
高莲英笑道:「你不是也没有睡么?」
蓝天鹏道:「是啊,我睡不着,高姑娘你呢?」
高莲英低下头道:「人家都叫你鹏哥了,你却总是姑娘、姑娘的……」
蓝天鹏「啊」的一声,道:「那我叫你莲妹好么?」
高莲英低声道:「嗯。」顿了一顿,接着道:「鹏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蓝天鹏叹了一口气,道:「父仇未报,我怎么能没有心事呢?」
高莲英走到跟前安慰道:「鹏哥,你别为这事整天忧心忡忡了,父仇固然要
报,但活人更重要。你不能因为这而整天不高兴,这样,蓝老英雄九泉之下也不
会高兴看到你这样,你只要记在心中就行了,人的一生是很短的,应该多想些高
兴的事,看得更远一些。鹏哥,你不光要报仇,学武之人更重要的是做出一番轰
轰烈烈的事业来。仇恨会使人迷失方向,也会使人失去生活的乐趣和追求的目标
,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鹏哥,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了。」
蓝天鹏低头沉思了半晌,他突然想通了,高莲英小姑娘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父仇,师仇必须得报,但这并不是全部,他还要闯出一番事业来。人生是如此的
短暂,目光不能这么短浅,人应该有更多的追求目标,人应该追求更多的乐趣。
一旦想通,蓝天鹏顿时感觉压在心头的重负去了,轻松多了,抬起头,感激地望
着高莲英小姑娘道:「莲妹,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谢谢你。」
高莲英道:「鹏哥想通了就好。」迟疑了一下道:「鹏哥,我想问你……问
一件私事……」
蓝天鹏奇怪地道:「什么事情吞吞吐吐,你尽管问。」
高莲英低下头,轻声道:「鹏哥,你有心上人了么?」
蓝天鹏心头一震,他自然明白高莲英问这句话的含义,很显然,高莲英小姑
娘已经喜欢上他了,当下也不禁迟疑道:「我有一个表姐,还有一个师妹……」
高莲英明显浑身一颤,低声道:「鹏哥,她们一定很漂亮吧,小妹也替大哥
高兴。时候不早,鹏哥也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声音哽咽,蓝天鹏见她睫毛上犹带泪珠,楚楚可怜,心中如何忍得,忽然将
高莲英拥在怀抱中,轻声问道:「莲妹,你很喜欢我吗?」这句话连蓝天鹏也不
知如何就此说出,只觉高莲英楚楚可怜,一时竟脱口而出。
高莲英靠着蓝天鹏温热的胸膛,霎了霎眼,顿时呆住了,身子似乎跟着热了
起来,心便像要融化似地,只是轻呼道:「鹏大哥。」
蓝天鹏看着高莲英清澄的瞳仁,里面蕴藏着欢喜、旁徨、羞怯、惊讶,已不
见刚才的哀伤,像是两颗包藏着夜空的水晶,纯洁灵动,心里百感交集,心道:
「莲妹是多么可爱的小姑娘。」
蓝天鹏轻轻举起右手,碰了下高莲英的眼角,高莲英心神一荡,不知是羞是
喜,不自觉阖上了双眼。蓝天鹏爱怜地以手指触着高莲英弯弯的睫毛,拨去了泪
珠。高莲英眼皮轻轻颤动,感受着蓝天鹏的温柔,心中像有万支羽毛搔动一般,
樱唇微启,发出「哎」地一声轻息。
此情此景,任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动心,蓝天鹏眼中忽感迷茫,右手拢过高
莲英后脑,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嗯!」高莲英一惊之下,睁开了眼睛,稍一
挣扎,随即不再反抗,双眼如带醉意,眼廉又慢慢合上,忘我地沉浸在浓郁的爱
恋中。
也不知吻了多久,四片唇方才离别,高莲英满脸晕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怔
怔地望着蓝天鹏,似笑非笑,心中尽是温存情致。蓝天鹏低声道:「莲妹,对不
起。」
高莲英羞得不敢接话,好半晌才羞怯地说道:「鹏哥,你很坏。」
蓝天鹏脸上一红,见了高莲英,竟然克制不住,却没问清高莲英心意,不由
得心中羞惭,放开高莲英,脸红地道:「莲妹,你打我几巴掌吧。」
高莲英脸色绯红,轻声道:「不要啦,我很高兴啊。」
蓝天鹏一把又搂住了高莲英,说道:「莲妹,你真的很喜欢我?」
高莲英惊呼一声,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只羞答答地说道:「嗯,我一见你就
喜欢上大哥了……只是,不知前面的俩位姐姐容不容得下我……」
蓝天鹏吻了她一下道:「这点你放心,表姐贤慧得很,师妹更是温柔得很,
你一定会喜欢她们的,只是,莲妹,委屈你了。我很抱歉,不能给你完整的爱…
…」
高莲英回亲了他一下,羞红着脸道:「我不在乎,为婢为妾我都愿意。我知
道,以后一定还有更多的女孩子会爱上你,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满足了。」
「莲妹,你真好。」蓝天鹏激动了又吻住了高莲英的樱桃小嘴,两人温存半
晌,蓝天鹏告诉了高莲英他明天要走,自己要去天台。高莲英小姑娘也没说什么
,只是告诉他,自己一定会等着他,希望他能早日回来。两人又温存半晌,高莲
英小姑娘才离去。
高莲英小姑娘离去之后,蓝天鹏不禁望着月色自语道:「老天对我蓝天鹏真
是另眼相看,我一定不能让她们失望。」
「哈哈,少年英雄配绝色美人,蓝兄,真是可喜可贺。」黑暗中,欧阳紫走
了出来。
蓝天鹏大吃一惊:「原来是欧阳兄,欧阳兄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紫似乎不是很高兴,道:「本来是想找蓝兄聊聊,没想到却看了一出香
艳的表演,真精彩啊。」
蓝天鹏俊面通红:「欧阳兄……」
欧阳紫一摆手:「蓝兄不用多说了,蓝兄赢得美人青睐,兄弟孤家寡人,要
回去睡觉了……」蓝天鹏来不及说什么,欧阳紫已经消失了。突然,假山那边传
来轻微的响动声,蓝天鹏喝道:「是谁?」
「鹏弟弟,是我。」原来是狐媚的「双刀黑玫瑰」邬倩珠。
「原来是邬姑娘……」蓝天鹏有些意外。
「鹏弟弟,你就不肯叫我一声姐姐吗?」「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有些幽怨地
道。
蓝天鹏迟疑地道:「咱们初次见面,这样称呼不太好吧?」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望着蓝天鹏道:「我知道,弟弟瞧不起我这坏女人…
…,但请弟弟相信我,姐姐我仍是冰清玉洁的……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蓝天鹏忙不迭道:「倩姐姐,我相信你,你切莫如此说,小弟承担不起。」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抬起头道:「你真的相信?姐姐名声可不太好……」
蓝天鹏道:「我相信姐姐,姐姐只是形骸稍嫌轻浮,但骨子里仍是冰清玉洁
的。」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感激地道:「鹏弟弟,谢谢你。就冲你这句话,姐姐
为你死也是值得的。」
蓝天鹏顿时很尴尬,为了缓和气氛,只好转移话题道:「姐姐是什么时候来
的?」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你还没来我就到了,正要跟你打招呼,莲英妹
妹就到了。」「啊」蓝天鹏一听她早到了,知道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落在了她眼中
,包括与高莲英缠绵的场景,显然也不例外,顿时面红耳赤,十分的不好意思。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笑笑道:「你也别不好意思,不光我看见了,那为欧
阳小姐也看到了。」
蓝天鹏又是一惊:「什么,你也认为欧阳紫是女扮男装?」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又是神秘一笑:「欧阳紫不光是女扮男装,而且也看
上你了,在席间敬酒时,她还警告我不许接近你。」
蓝天鹏吃惊得合不拢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不依不饶地道:「你在这儿
与高莲英妹妹缠绵,你说欧阳紫能不吃醋吗?看来她醋劲还不小,以后你只怕有
苦头吃了。」
蓝天鹏尴尬地道:「姐姐说笑了。」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正色道:「弟弟,姐姐也顾不得羞耻了,跟你实说吧
,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抵挡住你的诱惑,姐姐也不能,欧阳紫也不能,以后还会更
多……」
蓝天鹏不好意思地道:「姐姐已经知道我的情形了,就应该……」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打断他的话道:「既然能有两个,也就能有三个;既
然能有三个,也就能有更多。高莲英妹妹看得很清楚,说的也很对,弟弟,你是
没法逃避的。」
蓝天鹏低着头,想了半天道:「姐姐,那你说弟弟应该怎么办,我实在不忍
心耽误更多的女孩子,我于心不忍啊。」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这你就错了,女孩子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
起,那将是她毕生的痛苦,她的一生也将是非常悲惨的,难道你忍心这样?」
蓝天鹏抱住了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弟弟,你也不须烦心,最重
要的一点在于,你自己也要喜欢才行,因为要是你并不喜欢的话,即使你勉强接
收了她,她也不会幸福的。姐姐自知不配,也没有存什么妄想,只希望能时时看
到你,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姐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遇到过不是出色的少年子
弟,但姐姐从来就没有动过心,没想到一见到你,就不能自拔,所以才不顾羞耻
的说了这些话,因为我怕以后连说这话的机会都没有。」
「姐姐……」蓝天鹏实在想不通,这些女孩子为什么这么痴情,他紧紧地搂
住「双刀黑玫瑰」邬倩珠,将她那丰满的娇躯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同时,毫不
犹豫地吻住了「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的小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瘫软在蓝天
鹏的怀里,脑海里一片空白,内心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许久,许久,「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挣脱蓝天鹏的怀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望着蓝天鹏道:「弟弟,不管你是可怜姐姐也好,还是
敷衍姐姐也好,能得你一吻,姐姐已经很满足了。你放心,姐姐不会缠着你,也
决不会让你增加任何麻烦……」
蓝天鹏道:「姐姐放心,弟弟不会忘记姐姐的,一切留待日后验证。」
「嗯。」「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点点头,两人这才一起离开花园。
第二天下午,一些昨夜未走的人聚集在大厅,蓝天鹏特别注意欧阳紫,但是
还是没有发现欧阳紫特别的地方,依然对着蓝天鹏道:「蓝少谷主果然是将门虎
子,武功不凡,实在是令人佩服……」
蓝天鹏笑着道:「你太过奖了。」
但是,突然一声阴沉低喝自「了尘」之口:「掌法,内力和暗器皆属一流高
手,贫道要试试你的剑术,是否也是当今第一流的。」
蓝天鹏闻声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了尘」立身桌前,神情凄厉,面罩杀机
,一双三角眼中暴射着怨毒冷芒。他的右手,正握着金丝剑柄,轻按哑簧。看了
这情形,蓝天鹏知道他还记恨昨天的事情,心下不由暗自焦急,因为他在梵净山
学艺九个多月,朝习功力,夕练掌法,从没练过兵器。
蓝天鹏当然清楚,「了尘」是崆峒掌门「玉虚上人」的衣钵大弟子,未来的
掌门继承人,剑术自然不俗,否则,恶道看了内力,掌法,暗器后,尚胆敢出来
以兵器见高低自然有了把握。如雷掌声县然停止了,空气似乎一下子被凝结了。
「金鸠银杖」看出「了尘」的神色不对,正待起身阻止,却被左右的「孪生二叟」
按住了肩头。
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寒光如电一闪,「了尘」背后的金丝剑已撤出了鞘外,
同时怨毒望着卓立的蓝天鹏,冷冷一笑,讥声说:「蓝少谷主,快向在座的英雄
们借一把刀吧?」
蓝天鹏虽然暗自焦急,但他依然卓立原地,神色自若,在他的朱唇两角,高
挂着一丝不屑冷笑。他根据击败「飞义三雁」,「小霸王」,以及单掌搏斗「双
掌震寰宇」三人来看,他对黄衫中年人传授他这套,尚不知名的掌法,已有了长
足的信心。因为黄衫中年人传他掌法的目的,是要他去找「银衫剑客」报仇。他
的掌法既能胜得了「银衫剑客」,难道还胜不了恶道?但他却不知道「银衫剑客」
对没有武器的人,尚不用剑迎敌。
这时见「了尘」高讥嘲的口吻要他借刀,不由冷冷一笑,说:「本少谷主行
走江湖,向来不携兵刃……」
「了尘」听得目光一亮,趁机阴刁的问:「这么说,你是要以双掌会贫道的
长剑了?」
蓝天鹏到了这时候,已无选择余地,立即颔首沉声说:「你这是多此一问。」
侠丐马五尚摸不清蓝天鹏的底细,他看了蓝天鹏的内力和暗器,俱已堪称时
下一流高手,是以也认为蓝天鹏的兵刃,必也惊人。这时见蓝天鹏以双掌对付在
剑道上已有数十年火候的「了尘」,不由惊得倏然起身,正待说什么,坐在桌头
上的欧阳紫,已冷冷一笑,讥声说:「你这老道真是没羞没臊,一大把年纪了,
居然要以长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年青人,不知你的居心何在?」
「了尘」一听,立即望着欧阳紫瞪眼怒声说:「双方试招,又有何不可?」
欧阳紫一听,立即起身,说:「既然如此,本少爷会你。」说话之间,撇椅
离席,迳向蓝天鹏和「了尘」身前走来。群豪中绝大多数没有听到欧阳紫向「小
霸王」警告的那句豪语,是对,对欧阳紫冒然出头,都感惊异。
蓝天鹏不愿别人替他挡灾,是以,急步迎向欧阳紫,伸手一拦,阻止说:「
欧阳兄请归座,小弟……」话未说完,欧阳紫已做然沉声说:「这老道居心阴险
,不要他当场出次丑,他尚不知道天外有天。」
「了尘」的确企图借表演之际,一剑斩了蓝天鹏,替崆峒派除去一害,即使
违反武林常规,得罪了「金鸠银杖」,谅她也不敢与势力庞大的崆峒派为敌。之
后见欧阳紫挺身出场,决心先杀了欧阳紫,再设法除蓝天鹏,因为欧阳紫也是他
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时见欧阳紫公然骂他居心阴险,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
你这小辈,居然当众侮辱长者,正如你所说的,本观主就要你知道,人外有人,
大外有天。」
欧阳紫冷冷一笑,说:「事实胜于雄辨,片刻之后你就知道了。」了字出口
,疾翻玉腕,寒光如电一闪,长剑已撤出外,轻灵曼妙,快捷至极。
群雄看得一呆,不自觉的脱口喝了声暴好。蓝天鹏见欧阳紫已经撇剑,只得
关切的看了欧阳紫一眼。「了尘」看了欧阳紫的撇剑手法,心头不由一震,这时
他才惊觉动手之时,千万大意不得,必然先施煞招,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心念间
,冷冷一笑,目注欧阳紫,傲然说:「既然剑已离鞘,何以还不递招?」
欧阳紫微提银剑,做然一笑说,「除非对方是当今第一流的用剑大行家,否
则,少爷向不先行递招。」
「了尘」一听,简直气疯了,不由三角眼一瞪,厉喝一声:「好狂妄的小辈。」
辈字出口,欺身进步,一招「大地三才」,剑分上下左中右,五朵腕大剑龙,分
刺欧阳紫的两肩、和面门小腹,一剑出手,已将欧阳紫的全身罩住。
蓝天鹏看得心中一惊,群豪中不少人脱口轻呼。但是,提剑卓立的欧阳紫,
身法神妙,令人惊奇,他竟原地移挪左右恻身,上仰下俯,闪避部份,也恰是「
了尘」必刺之处。「了尘」以绝招一剑五式出手,企图以一招将欧阳紫打败。没
想到,五式俱已刺空,心惊之下,由再度大喝一声:「小辈果然有一手。」
大喝声中,长剑不收,飞身前扑,疾演「顺水椎舟」,长剑一横,闪电推出
,这招变化之快直如电光,令人看不出恶道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就在「了尘」
横剑扑身的同时,欧阳紫旋身向左闪开了一一「了尘」久经大敌,剑术火候已足
,他就在欧阳紫向左闪身的同时,推出之剑,疾演「风扫落叶」,闪电推出。
群豪一见,一片惊呼,「轰」的一声问时站起,而蓝天鹏也惊得闪身离席。
但是,群豪两眼一花,耀眼的如银匹练中,人影如电一旋,欧阳紫己旋飞了一匝
,而他立身之处,仍在原地,也正是「了尘」的长剑用老之处。「了尘」见连出
三招,俱已落空,心中着实吃惊,但他不能不横剑厉声问:「你为何闪?」
欧阳紫冷一笑,道:「少爷对那些学剑刚刚入门的人,向来是先让他几招。」
「了尘」一听,神情如狂,简直像一头疯虎,待欧阳紫话完,已厉嗥一声,
飞身前扑,举剑直劈而下。欧阳紫卓立不动,一等恶道长剑用实,身形略微一挪
,银剑闪电出手,只见银虹一闪,「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剑尖已点在「了尘」
的剑身上。
想是潜力极强,「了尘」的剑势倏然下沉,身形猛的向前一个踉跄——就在
恶道踉跄的同时,电光一闪,冷焰照面,欧阳紫的银剑已由他的脑后,幻起一道
弧形匹练滑到了他的颈前——「了尘」这一惊非同不可,厉嗥一声,飞身暴退—
—就在恶道飞身暴退的同时,一蓬灰发灰须,已飞洒在血红的地毯上。
这时,满厅英豪,才本能的脱口发出一声惊「啊」,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太
快了,快得像电光石火。「了尘」飞身退至外厅,由于道譬的下端紧系着绒绳,
横插着金管,因而头发并未蓬散下来,是以尚不知道发譬已被斩断。但是,却发
现腮下的灰须,被剑锋扣掉了一大截,是以,怒目指着欧阳紫,苍白着老脸历声
说:「欧阳小辈,有本事到贫道的吕祖观来。」
来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向厅外纵去——岂知,欧阳紫竟怒声说:「你的
吕祖观,又不是刀山火海,阎罗殿,少爷这就随你去看看。」着字出口,身形宛
如脱弦之箭,也直射厅外。
蓝天鹏浑身欧阳紫和「了尘」对剑,完全是因他而起,如今「了尘」向欧阳
紫挑战,他不能袖手不管,是以,大喝一声:「欧阳兄请止步。」大喝声中,飞
身向厅门口追去——岂知,就在他起身,蓦然响起两声沉喝:「好小子,不留下
「火龙珠」就想走吗?」
沉喝声中,两道黑白宽大身影,越过席上,竞凌空向蓝天鹏扑去。侠丐一见
,知道「孪生二叟」已问过了「金鸠银杖」,蓝天鹏是否送的「火龙珠」,既然
事败,也大喝一声:「双胞的老小子,马五爷会你们。」
大喝声中,凌空纵起,一抡打狗棒,迳向「孪生二叟」打去!就在侠丐挥棒
的同时,黑叟老大已伸手孤向纵至厅门的蓝天鹏。蓝天鹏骤闻脑后风声,断定「
孪生二叟」已至脑后,只得暗运真力,疾坠身形,倏然回身,右掌猛的推出——
黑叟老大,早已有备,抓出的右掌,也趁势一捺,真气猛的吐出,显然有将蓝天
鹏震毙的意图。
「轰」的一声大响,黑叟竞被震得身形踉跄,而一心想追上欧阳紫的蓝天鹏
,却趁势飞身暴退,直落阶下院中。黑叟焉肯放松,「嘿」的一声,紧跟身后扑
出——这时,侠丐早已和白老二打在一起。「金鸠银杖」见「孪生二叟」,居然
在她的寿筵席前,出手向她的贺客劫宝,原就懊恼的她顿时大怒,不由怒喝一声
:「你们这两个老蠢牛,居然在我的家里撇起野来。」
怒喝声中,夺过仆妇手中的金鸠银杖,腾身而起,迳向老二白叟扑去。高莲
英深怕蓝天鹏不敌,早已娇叱一声,翻腕撤剑,飞身扑出厅外——白叟老二,一
见昔年情人发怒,飞身扑来,不由慌的飞身向厅外奔出。侠丐关心蓝天鹏,无心
再战,也飞身纵向厅外。「金鸠银杖」也不为已甚,不再追赶白叟老二,提杖紧
随侠丐身后,她知道「孪生二叟」以黑叟老大的心最狠,手最毒。
这时,大厅两阶上,早已涌满了由厅内奔出看热闹的英豪,侠丐和「金鸠银
杖」向阶下院中一看,蓝天鹏和黑叟老大,正在院中,相峙对立,目光不移,显
然俱在暗中运气,准备合生忘死的较量掌力。而随后纵出的高莲英,则神情焦急
的横剑立在一丈以外,目光一直盯着黑叟老大的那双微微上提的肥大巨掌。
逃出厅来的白叟老二,本来想招呼老大溜走,这时一看院中的情形。也站在
黑叟老大的身后不远,暗中监视。侠丐一看院中情形,顿时急了,正待开口,「
金鸠银杖」已向阶下院中扑去。就在「金鸠银杖」扑向阶下的同时,黑叟老大已
暴喝一声:「你先接老夫一掌。」
掌字出口,左掌猛的推出,一道奇猛掌风,通向蓝天鹏击去。蓝天鹏见黑叟
老大,双掌运功,而以左掌推出,断定其中有诈,于是心中一动,也以左掌奋力
相迎。蓬然一声大响,劲风一阵激荡,蓝天鹏和黑叟老大的双肩,同时一晃。
飞身扑至阶下的「金鸠银杖」,本待趁双方尚未发掌之际,毅然站在蓝天鹏
和黑叟老大之间迫使两人泄劲收功。但是,看透她心事的黑叟老大,却猝然发掌
,迫得她不得不急忙刹住身势,决心等蓝天鹏发掌后,再向前扑。岂知,蓝天鹏
左掌方自推出,也接着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急步一进,蓄满功力的右掌,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闪电劈出
——而先以左掌出掌诱敌的黑叟老大,也在蓝天鹏出掌的同时,将右掌奋力推出
——这是双方,俱部蓄满功力而蓄意劈出的一掌,声势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听蓬然一声大响,劲凤激荡带啸,尘土旋飞四扬。蹬、蹬、蹬,黑叟老大
,竟被蓝天鹏劈出的一掌,震退了三步。但是,蓝天鹏也有些拿桩不稳,上身连
连摇晃!群豪看得一惊,脱口发出一声轻「啊」。岂知,就在群豪震惊,黑叟退
步,而蓝天鹏的上身仍在摇晃的同时,立在黑叟身后的白叟老二,竟然大喝一声
:「你也接我一掌——」
双喝声中,急进两步,两脚一蹲,双臂猛圈,「嘿」的一串双掌倏然推出—
—一道势如暴风般的骇人掌力,猛向蓝天鹏胸前卷去。高莲英吓向娇声尖呼,侠
丐惊得厉声大喝,群豪则忿怒的发出一声呐喊,而「金鸠银杖」竟然惊呆了。但
是,似有防范的蓝天鹏却趁势纵退两步,就在对方刚猛掌风到达胸前的同时,震
耳一声大喝:「少爷再接一掌,又有何妨?」大喝声中,两掌功力已聚,双腕一
振,闪电劈出。
这真是武林罕见,惊目惊心的一场对掌,只听蓬然一声,如雷暴响,风声大
作,震耳欲聋,群豪的衣袂飘起,大厅上的纱灯被吹动。而立在院中的侠丐马五
,「金鸠银杖」,以及高莲英,俱被风迫得后退了两步。一阵蹬蹬蹬退步声响,
黑白二叟的高大身躯,竟然同时向后踉跄退去,而仓促出掌的蓝天鹏,竟然仍立
原地。
哇的一声,白叟老二双手抚胸,竟然张口喷出一道鲜血,黑叟老大沉气坠身
,伸手将白叟扶住。群豪一见,个个动容,俱都惊呆了。没有人相信这会是事实。
身为主人的「金鸠银杖」,虽觉这下场是「孪生二叟」咎由自取,但他们与她昔
年终有一段密切感情,在情,在理,都应该过去,是以,提杖纵了过去。而高莲
英和侠丐,却奔至蓝天鹏身前,齐声关切的问:「你觉得怎样,快运气试试是否
有内伤?」
蓝天鹏依言略为运气,真气畅通无阻,立即摇了摇头。再看对面,白叟在黑
叟的照顾下,已经盘膝坐在地上,白叟闻目调息,黑叟一脸的怨毒。侠丐看了这
情形,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了,但是,在走前不能不有所交待。于是,面向满阶
数百英豪一拱手,肃容朗声说:「蓝少谷主,初历江湖,设非万不得已,决不会
出伤人,方才事情节经过,诸位英雄朋友,俱已目睹,勿需老花子再多赘述。」
说此一顿,转身望着「金鸠银杖」,继续说:「今欣逢刘女侠华诞,蓝少谷主对
刘女侠仰慕已久,特以祝寿亲来拜谒,并以「龙凤明珠」一对献寿。这对明珠,
看似凡品,实则价值连城,它是琼岛五指「神刀鬼工」亲手雕成……」
话未说完,那边的「金鸠银杖」,想是怕有人觊觎她的「龙凤明珠」赶紧含
笑插言说:「这件事,应该由我老婆子负责,希望马老五你也别耿耿于怀了,我
想蓝少谷主也不介意此事的。」
侠丐马五自然了解「金鸠银杖」的意思,赶紧拱手笑着说:「既然如此,我
老花子也就不便再说什么,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金鸠银杖」自然不能再加挽留,只得歉然含笑说:「二位既然有事,我老
婆子也不挽留了,莲英,请代我送客吧。」高莲英一听,正是求之不得之事,立
即恭声应了声是。
侠丐马五和蓝天鹏再向厅阶上的数百英豪,拱手告别,才在群英高呼「后会」
声中,迳向往门走去。这时,庄门外早已挤满了探头探脑的车马随从等人,个个
神色惊异俱都暗透紧张,想是听到掌声,而知道里面出了事情。侠丐和蓝天鹏,
在高莲英的相送下,匆匆走出庄门,两人转首一看,那匹红马已不见了,断定「
小霸王」又骑跑了,是以也懒得再问。
蓝天鹏觉得今天闹得兴致难继,恶道「了尘」固然应该负责,他和欧阳紫也
难脱于系,是以,转身向高莲英一拱手,歉声说:「方才动手,致令刘前辈寿诞
扫兴……」
话未说完,高莲英已谦和的笑着说:「鹏哥不必介意,事端皆由「了尘」引
起,家母决不会生你的气,至于「孪生二叟」,公然拦阻蓝少谷主和马前辈,小
妹还要在此代家母深致歉意。」
蓝天鹏和侠丐马五,同时含笑说:「不敢,不敢,高姑娘太谦逊了。」
高莲英一脸惜别之色,道:「鹏哥,希望以后能再来。」
蓝天鹏笑着道:「我会的。」
侠丐趁机笑着说:「好了好了,高姑娘,再见了。」蓝天鹏也急忙拱手,含
笑说声「再会」,即和侠丐转身退向护庄林中走去。
蓝天鹏紧紧跟在侠丐身后,一等进人护庄林,马五道:「小子,你是要去天
台吧?」
蓝天鹏立即惊异的问:「马五叔,您……您说的上天台……上天台是什么意
思?」
侠丐马五哈哈一笑,有些神秘的说:「小伙子,我老人家年青的时候,也是
风流种子,可说是过来人了……」
篮天鹏一听,知道侠丐会错了意,不由焦急的一问:「小侄问的是「上天台」
是什么意思?」
侠丐再度哈哈一笑,说:「小子,你别跟我老人家装糊涂,你真不知是什么
意思。」
蓝天鹏正色的摇摇头,说:「小侄确实不知。」
侠丐一笑,略微提高声音说:「上天台,就是要你去天台县找欧阳紫。」
岂知蓝天鹏听后,竟蹩眉自语说:「上天台原来就是要我去天台县的意思…
…」
侠丐一看蓝天鹏的神情,这才惊觉蓝天鹏不对劲,不由迷惑的问:「小子,
你是怎么啦。」
蓝天鹏一定神,立即歉然笑着说:「在小镇上小侄忘记告诉您老人家了……」
侠丐心知有异,立即毫不介意的说:「没关系,现在说也可以。」
蓝天鹏神色凝重的说:「师父在坠涧的一刹那,曾厉声告诉小侄三个字……」
侠丐立即接口说:「就是「上天台」是不是?」蓝天鹏凝重的点点头,低沉
的应了声是。
侠丐似有所悟的说:「据我老花子判断,可能是要你上天台找什么人,而找
的这个人,也就是最清楚你师父底细的人。」
蓝天鹏缓缓点头,迟疑的说:「可能是这个意思……」说此一顿,急忙转首
望着侠丐,问:「马五叔,你可听说过「金刚降魔宝录」的事?」
侠丐迷惑的一皱眉头,不解的问:「你问这件事于什么?这已是十多年前的
事了。」蓝天鹏已经确定了侠丐马五的为人和与老父的友谊,这才将「飞叉三雁」
和「松云」老道前去梵净山,寻找「金刚降魔宝录」的事说了一遍。
侠丐马五听罢,惊异的「唔」了一声,久久才迟疑的说:「这么说,武林又
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不成?」
蓝天鹏接口说:「五叔真的对先师一点印象都没有?」
侠丐摇摇头说:「没有,我想,我也许认识你师父,只是他在我赴五指山以
后,失去了双腿,过着激怒愤涵的岁月,容貌形态都改变了,所以我一时也想不
起来。不过,能和「银衫剑客」结下仇的人,决不是平凡人物就是了。」说此一
顿,突然又似有所悟的问:「傻小子,你对那位欧阳紫,可问出一些底细来?」
蓝天鹏见问,立即愁眉苦脸的说:「小侄一直想找机会问他,可是,他总不
停的问我。」
侠丐一听,不由风趣的耸耸肩,说:「你本来是想探人家的来历,没想到,
反被人家摸了老底。」
蓝天鹏听得星目一亮,恍然似有所悟的说:「五叔,我想起来了,他在言谈
之间,似乎知道我离家以来的行踪,他曾经用试探的口吻问先师的姓名,但是,
不巧的是,偏偏那时高姑娘去了就……」
侠丐马五惊异的「嗯」了一声,说:「这么说,我老花子猜的不错了,欧阳
紫可能与你的师父有密切的渊源,你师父让你上天台去找的人,可能就是欧阳紫
家……」
蓝天鹏一听立即兴奋的说:「五叔,小侄真笨,他一直向我拉关系,我该想
像得到呀。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上天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联想到这
一点。」
侠丐一笑,说:「你不是要去追欧阳紫吗?」
蓝天鹏点点头,说:「是呀,我觉得人家……」
侠丐已催促说:「有话回头再说,现在我们走啦。」说话之间,展开轻功,
直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蓝天鹏自然是展开轻功相随,这时他才发现早已出了高家楼黑压压的护庄林
,但深处的灯光仍然照耀半空。两人一经展开轻功,身形快如电击,蓝天鹏虽然
不知道,「了尘」的吕祖观位在何处,但他断定侠丐马五叔,必然知道吕祖观的
位置。
蓝天鹏一面飞驰,一面注意沿途有否可疑动静,因为他仍希望就在途中碰上
欧阳紫和「了尘」,免得再跑一趟吕祖观。失望的很,直到那道河堤上,依然未
发现有何可疑之处。侠丐马五,首先停身察看,央见河面水波微动,两岸芦花随
风飘摇,日间看到的那些渔舟,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两人沿着河堤向西,希
望找到小舟或河面较窄之处飞渡过去。
蓝天鹏虽然没有在河面上以木板踏波飞渡的经验,但他也想试一试,因而提
议说:「马五叔我们何不也学学恶道的方法渡过去?」
侠丐一笑说:「傻小子,这就是傻话,不是五叔说你,你的轻功和内力,可
能比我老花子高,但在经验方面就差得远了。」蓝天鹏赶紧应了两声是,但心里
对「傻小子」三字,总有些不服。
侠丐马五继续说:「恶道「了尘」踏的两块板于是特制的,上平下弓,前呈
弧形,而且由西向东,顺流而下才能使用。如果随便两块板子,逆流踏板,也不
能说没有,不过五叔还没见过,果真能的话,也是剑仙之流的人物。」
蓝天鹏一听这才明白,心中也着实佩服,但他却不解的问:「恶道较我们出
庄,最多半个时辰,他是怎么过去的呢?」
侠丐马五一笑说:「五叔这不是在找了吗?」话未说完,蓝天鹏突然举手一
看,只见上流数十丈外,果然有一片沙洲在河的中央,两边水宽最多十一二丈,
由于天空无月,仅靠星光,尚无法看得清楚。看罢形势,侠丐不由笑声说:「「
了尘」老道,就是在这儿过的河。」
说话之间,两人已至近前,侠丐特地又向上流走了十数丈,就在堤岸下捡了
几块木板树皮,顺手递两块给蓝天鹏。侠丐马五,显得有意示范,说:「傻小子
看清楚,老花子先过……」
过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沙洲飞去——看看将至沙洲前,趁身形未
下坠之际,振腕打出一块树皮。就在树皮倏然浮起的同时,侠丐的身形已急泻而
下,足尖一点树皮,身形再度凌空而起,直落沙洲之上。侠丐纵落沙洲上,立即
转身望着蓝天鹏,略微提高声音说:「小伙子,能纵多远就纵多远,最好是能纵
至沙洲近前,越近越好。」
蓝天鹏会意的点点头、身形凌空纵起,直向沙洲前纵去!这凌空一纵之势,
几乎到达沙洲边缘,侠丐一见,不由喝了声「好」。蓝天鹏学着侠丐示范的动作
,振腕打出一块木板,足尖一点,已上了沙洲。沙洲那边的河面较窄,两人不用
木板,皆可飞身越过。,两人纵身上岸,展开轻功,直向西北方向如飞驰去。片
刻工夫,前面已现出一片黑压压的广大树林,仅有一点微弱灯光,出现在树林深
处的上空,显然那里有人家。
侠丐一见那点灯光,立即低声一笑说:「恶道已经有所准备了,看情形,那
位欧阳紫还没到达吧。」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马五叔,您说那点灯光,就是恶道
的吕祖观?」
侠丐马五颔首说:「就是那里。」
蓝天鹏却不解的问:「五叔怎么知欧阳少侠还没有来?」
侠丐一笑说:「如果到了,哪有这么静,厮杀时,必然灯笼火把,呐喊助威。
如果欧阳紫走了,吕神观更要检查损失,救治伤残。」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说:「奇怪呀!他是紧随恶道身后追出来的呀。」说话之
间,已到了林前。侠丐马五立即挥手做了个「谨慎」手势,当先纵人林内。
由于星夜无光,林内更是一片漆黑,两人虽然不惧,但也不敢大意。林内并
无暗桩阻拦,两人直达观墙前。侠丐先向蓝天鹏做了个「稍待」手势,身形一纵
,凌空而起,看看将至墙头,仅将手中的打狗棒,轻轻一点墙瓦,身形直向墙处
一株耸人夜空的古松上升去——蓝天鹏看了侠丐这等轻灵快捷的精绝身法,不由
暗自喝了声采。
侠丐纵上古松,身形一闪,立即隐进松枝内,虽然手中有一根绿色打狗棒,
依然没有影响他的快拯灵敏,而且毫无声音。蓝天鹏看了,更是暗赞不已,这不
但要靠精湛的轻功,而且也需要深厚的内力。心念未毕,隐身松枝的侠丐,已仰
出一只手来,向他连连挥动。
蓝天鹏一见,立时会意,他本可直接飞至古松上,但他怕震动树枝,惊动观
内恶道「了尘」只得轻灵的飞至观墙上,再腾空纵上树枝内。一进松枝内,侠丐
立即悄悄指了指观内。蓝天鹏循着指向下看,只见三座大殿,左右侧殿,其余是
一排一排的长房,全观俱部熄了灯火,仅观后一座五层阁塔上,尚有一点微弱灯
光。显然,那点微弱灯光,就是远在林外看到的那点灯光,也许那座阁塔的最高
一层,就是恶道「了尘」所住的地方。
蓝天鹏和侠丐隐身之处,正是吕祖观的右侧方,对正第二进大殿的山墙。是
以,观前及殿内情形,均无法看见。但根据宏伟的建筑和巍峨的阁塔,以及飞檐
疏瓦和金兽璃头,吕祖观的的确是一座为数不见多见的辉煌道观。正在打量间,
摹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望着侠丐,悄声说:「五叔,可能是欧阳少侠来
了。」
侠丐目不转睛的盯着传来衣袂风响的方向,没有答腔,仅点了点头。待待蓝
天鹏回头,一道高大身影,快如鹰隼出尘般,已飞身纵上观前的一座小阁尖脊上
——紧接着,身形一闪,直落墙内,远奔第一进大殿。蓝天鹏凝目一看,这才发
现来人,身穿一身黑劲衣,面罩黑纨肩披黑大用,愈显得来人躯躯高大修伟。
看了这情形,显然不是欧阳紫,不由望着侠丐,悄声问:「马五叔,你看这
人是谁?」
侠丐马五摇摇头,悄声说:「目前还看不出,不过这人的身段我倒是有些熟
悉。」
蓝天鹏一听,不由急切的悄声问:「五叔以为是谁?可是欧阳少侠的同路人?」
话声甫落,左右侧殿和大殿内,突然一声呐喊,数十道人,纷纷提棍仗剑,
蜂涌般奔出来,直扑身穿色劲衣大氅的那人。黑中罩面的那人一见,一长身形,
直飞第一进大殿之上就在这时,观后阁楼上的灯火,突然熄了,同时,传来一声
大喝:「欧阳小辈,怎的这晚才来,道爷在此等你多时了。」
大喝声中,一道宽大人影,逞由阁楼上飞掠而出,直向前殿扑来。蓝天鹏不
必细看,仅听那声大喝,便知是恶道「了尘」了。同时,根据「了尘」的喝声,
也知道也欧阻紫确实还没有前来。这时,蓝天鹏不但迷惑欧阳紫何以没来,而且
,急而想知道飞上第一进大殿遍脊的黑衣蒙面人是谁?心念间,「了尘」已飞身
功至第一进大殿上,恶道一见黑衣蒙面人,不禁愣了。黑衣蒙面人一见恶道到达
,也不答话,一挥巨大双掌,迳向恶道击去。
恶道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何方见不得人的鼠辈,前来窥探道爷
的吕祖观?」说话之间、也不撤剑飞身前扑,挥掌相迎。黑衣蒙而人,仅和恶道
方自交手,卖了一个破绽,飞身纵出圈外,展开轻功,直奔观外,显然是诱敌而
来。
恶道「了尘」一见,愈加怒不可抑,大喝一声:「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也展开轻功,迳向已纵向观外的黑衣蒙面人追去。这时大殿前的
近百老道再度呐喊起来,同时,已燃着了二三十支火把,将一座大殿前的广院照
耀得毫发可鉴。黑衣蒙面人和恶道的身形一出现外,侠丐立即悄声说:「我们也
走吧。」
于是,即和蓝天鹏,飞身直落观外,展开轻功,迳向恶道追去的方向驰去。
两人一腾身飞上松林,即见黑衣蒙面人,踏枝疾驰,直奔正南,恶道「了尘」则
在身后十余丈处,急急直追。蓝天鹏一面踏枝飞驰,一面低声说:「五叔,我看
前面那人好像是「龙凤会」的郭总堂主「双掌震寰宇」?」
侠丐一笑,说:「算你小子有眼力,正是他。」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间:「奇怪呀,他不是还在高家楼吗?」
侠丐正色问:「你怎的知道他没有趁机溜出来,人是活的呀。」
蓝天鹏一听,顿时无言答对,但对他欧阳紫的没有前来,仍忍不住关切的问
:「马五叔,您看欧阳少侠还会不会来?」
侠丐毫不迟疑的说:「如果我判断的不错,前面的「双掌震寰宇」,可能就
是引恶道前去见欧阳紫。」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松林前缘,在飞身纵下的一刹
那,发现恶道与那个黑衣蒙面人,仍一后一前,直奔正南。
蓝天鹏仍想方才的话题,是以,以脚一落地,趁点足起步之际,继续关切的
问:「五叔的意思是说,欧阳紫是「龙凤会」的人?」
侠丐马五,似乎也不敢肯定的说:「在「金鸠银杖」的寿诞席上,我发觉「
双掌震寰宇」对欧阳紫的眼神举止都极注意……」
蓝天鹏一听,不由笑了,同时,不以为然的说:「其实整个大厅内的各路豪
杰,不是都对欧阳紫十分注意吗?」
侠丐凝重的说:「但在「双掌震寰宇」的眼神中,似乎另有一种启禀或请示
的意味,是不是片刻之后我们就知道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双掌震寰宇」乃「龙凤会」的总堂
主,地位仅次于他们的女龙头,五叔的意思是说,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
头?」
侠丐正待说什么,突然一指正南,悄声说:「到了地盘了,快看。」
蓝天鹏转首一看,只见数十丈外已是生满了芦花的河岸,恶道「了尘」,正
在那里东张西望,那位黑衣蒙面人,显然到达此地就不见了。蓝天鹏正打量间,
侠丐马五已低声说:「到了地盘了,我们最好隐蔽前进,免得被「了尘」发现,
闹不好,恶道还以为是我们将他引来。」
蓝天鹏轻哼一声,说:「被他发现了又怎的?小侄还正要向他追问「黑手三
郎」的消息。」
侠丐一面沿着一排小树前进,一面说:「现在不是时机,你可曾听江湖上的
豪杰们说过,当今武林中不知有多少自诩是顶尖高手的人物,俱都想揭开「龙凤
会」女龙头的庐山真面目,但没有一个人获得成功过。」
蓝天鹏一听,好奇心起,不由插言问:「五叔的意思是……」
侠丐立即解释说:「都不是她的对手,当然就无权揭开她的金氅,或迫说出
姓名了。」
蓝天鹏一听,愈发不解了,不由迷惑的说:「我不懂您的老人家的意思。」
说话之间,那边的恶道「了尘」,己撤出背后的长剑来,一面注意堤下芦花,一
面沿着河堤大步走向正南方。
侠丐看了眼恶道,解释说:「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衣人,身段和手法,都
有些与「掌震寰宇」郭总堂主相似。若真是他,将恶道引来此地交手的人,必定
是他的上司,显然是他们「龙凤会」的龙头。」
蓝天鹏一听,立即插言说:「五叔的意思,是想趁机揭开那位女龙头的真面
目。」
侠丐马五,立即淡淡的说:「你也许能和她周旋几招,我老花子自认没有那
个本事!「
蓝天鹏听得一蹙眉头依然迷惑的说:「五叔,小侄实在愚笨,说了半天,依
然不懂您老人家的意思?」
侠丐一听,不禁有些生气了,突然站在一棵矮树后,生气的悄声说:「你到
现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干脆告诉你,我怀疑欧阳紫就是「龙风会」的龙头!「
蓝天鹏听得一愣,道:「五叔是假设将恶道引来此地的是欧阳紫,我们就可
以不吹吹灰之力,而知道了「龙凤会」龙头的庐山真面目了?」
侠丐立即颔首说:「是呀,这比去括苍山「龙凤会」总坛找他交手,不省事
多了吗?」
蓝天鹏听罢,颇有感触的说:「如果我师父不遇害,我也许能和欧阳紫在剑
上一决胜负。」
侠丐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你小子无法在兵器上胜欧阳紫?」
蓝天鹏突然摇摇头说:「小侄虽自小就学会了家父的「金背刀法」,但小侄
有自知之明,即使有一柄趁手的厚背刀,也没把握在欧阳紫剑下走过十招。」
侠丐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不由震惊的说:「那恶道「了尘」向你挑战
时,要不是欧阳紫毅然出面解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是不是?」
蓝天鹏颇有感触的说:「所以,这时想来,小侄相信欧阳紫可能早已摸清了
我的底细……」话未说完,河堤那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娇叱:「「了尘」道长,
何来太迟,本龙头在此等多时了。」
侠丐一听,即对蓝天鹏催促说:「我们快走,最好绕到上游去,怎么样?果
然被我老花子精中了吧?」吧字出口,当先向前驰去!蓝天鹏一面紧紧跟在侠丐
身后,一面想着那声娇叱,无法听出那声娇叱,是不是发自欧阳紫之口。
前进间,横剑立在堤上的「了尘」早已哈哈一笑说:「我道是谁,原来是「
龙凤会」的女龙头到了,有话你不到观中找贫道面谈,将贫道引到河边来……」
话声未落,又听那清脆的声音说:「本龙头怕失手开了杀戒,杀几个老道事
小,污染了佛门圣地事大,想来想去,还是到河边来谈方便!「
说话之间,蓝天鹏和侠丐已到了上游的河堤下,蓝天鹏趁机问:「五叔,您
听那女子的声音可象是欧阳紫的声音?」
侠丐蹙眉沉吟良久,依然没有把握他说:「我们潜到堤上再说。」
说罢,当先向堤上轻灵的走去。两人潜至堤上,借着芦花掩蔽,探首向低下
一看,目光不由同时一亮——只见那边宽阔的河床上,背止立着一个由头到脚俱
都罩在金氅里面的人,细看金氅毫光闪射看不出是绸是缎,根据放风的吹拂,金
氅的质料有些坚硬,又似乎极为柔软。
由那个女子的头上,直至脚下,除了两个眼孔外,看不出任何露出手臂的裂
缝来,虽然那个女子的眼睛,可由眼孔中看见,但却看不出他的神光,也许已练
到了光华内蕴之境。打量之间,已听「了尘」强自一笑说:「有话就请说罢。」
身罩金氅的女子,冷冷一笑,说:「了尘道长,你为何不敢下来?难道自知
武功不济,怕溅血在本龙头的剑下吗?」
的确有些惧意的「了尘」,被金氅的女子一激,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
别人怕你,我「了尘」可未将你放在眼里,我之不愿下来,是因为谈话何必定要
走到你面前去。」
说话之间,飞步奔下河堤!侠丐一见,立即转首对蓝天鹏,悄声说:「我们
再向前移近些。」于是,两人屏息前进,直到一堆高长荒草处,才停下来,果然
看得更真切了。
只见金氅女子冷冷一笑,说:「你心中骇怕也好,未将我放入眼内也好,我
今夜前来,旨在向你警告。」
「了尘」手横长剑,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脱口说:「警告?」
金氅女子颔首说:「不错,本龙头警告你,并要你转告令师「玉虚上人」,
今后你们崆峒派如再涉入本会寻找「金刚降魔宝录」的事内,可别怨本会公然宣
布与贵派为敌。」
「了尘」听罢,冷冷一笑说:「「金刚降魔宝录」乃佛门宝典,与贵会何干?」
金氅女子立即沉声说:「「金刚降魔宝录」乃本龙头先父所有,自然与本会
有密切的关系……」
「了尘」趁机挑拔说:「贫道方才接到报告,真正要抢夺「金刚降魔宝录」
的是一个身穿银缴公子衫的少年……」
金氅女子未待「了尘」话完,立即接口说:「本会早已接到湘南分堂主「飞
叉三雁」的报告,本龙头现已派出大批高手,追踪那个银衫少年。」
隐身草后的侠丐,立即悄悄的扯了一下蓝天鹏的衣袖。又听「了尘」冷冷一
笑说:「那个银衫少年,贫道现在就知他在何处,何需贵会再派高手四出寻找。」
侠丐一听,又看了一眼蓝天鹏,蓝天鹏暗自咬了一下朱唇,没有说什么。
金氅女子却毫不在意的问:「那银衫少年现在何处?」
「了尘」阴沉的一笑说:「贫道已约他前来吕祖观,稍时必到。」
金氅女子「格格」一阵娇笑,说道:「方才本龙头在前面河边已经见了,已
被本龙头挡驾,恐怕他今夜不会来了。」
「了尘」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你坏了贫道的大计划。」
金氅的女子淡淡的问:「什么计划?」
「了尘」怒声说:「杀他的计划。」金氅女子一扣,不由哈哈笑了。侠丐和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几乎是同时脱口悄声说:「她的笑声,似乎有些像欧阳紫。」
话声甫落,金氅女子已敛笑轻蔑的说:「就凭你「了尘」那点本事也想置他
于死?本龙头还要和他周旋三招以上呢……」话未说完,「了尘」突然凶性大发
,厉喝一声:「我却不信。」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振腕直刺——侠丐和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
,不自觉的同时站起身来。在这等事出突然,距离又近,而金氅女子的双手尚在
金氅内的情形下,金氅女子如不飞身纵退到河里,便要命丧在「了尘」的剑下。
就在蓝天鹏和侠丐心念一动的刹那,蓦见金氅女子,娇叱一声:「不信你就试试!
「
说话之间,金氅突然涨大了一倍,在倏忽飘飞间,彩霞一闪,沙然有声,「
了尘」惊嗥一声,飞身又退至堤边!侠丐和蓝天鹏定睛再看,只见金氅女子目光
如电,一只穿着金衣的手臂,就在方才闪身之间已仰出金氅之外,而她的手中,
也多了一柄寒芒四射的长剑。
再看「了尘」神情惊恐,面色苍白,胸前的道袍,就在方才照面之间,已被
金氅女子的长剑划破了一大块。「了尘」这时,已是心胆俱裂,不自觉的目注金
氅女人,手横长剑,一步一步的往身后河堤上退来。蓝天鹏看得暗赞不止,不自
觉的悄声问:「马五叔,您看金氅女子的剑法,较欧阳紫是否又高了一筹?」
侠丐马五立即正色悄声说:「小子,依我老花子看,这个穿金氅的女子就是
欧阳紫,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稍时我们两人跟着,今天我非揭开这
个谜不可。」
蓝天鹏看不出金氅女子有什么地方像欧阳紫,因而迟疑的说:「万一真的是
「金线无影」……」 话未说完,侠丐已悄声阻什说:「没关系,待会你听我
的……」
说话之间,「了尘」已退至堤岸上,冷冷一笑说:「金线无影,算你厉害,
贫道星夜转回崆峒山总坛,转报家师知道,实话告诉你说,我们双方的梁子是结
定了。」
金氅女子,冷冷一笑说:「那很好,如果令师不念贵派千秋大业,不妨就与
本会为敌,现在套句江湖话,咱们走着瞧。」话声甫落,正北远处,突然传来一
连声的高呼:「大师伯,大师伯。」
「了尘」闻声一惊,急忙回头,大声说:「我在这儿。」蓝天鹏和侠丐循声
一看,只见一个灰衣背剑道人,正在数十丈上向这边奔来。
那道人一见「了尘」立即慌得高声说:「大师伯快回去,那个身穿银衫的少
年来了。」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望着侠丐一愣。
那边的「了尘」已转头望着金氅女子,趁机沉声说:「好,观中有事,恕不
久陪,贫道要走了。」说罢转身,不待金氅女子答话,飞身向奔来的老道迎去。
金氅女子也不答话,身形猛一个飞旋,后面的大氅;突然飞涨,翻过头来,遮到
前面来,手臂及长剑,顿时不见。蓝天鹏一看,顿时恍然大悟,不觉脱口说:「
原来前面是双层氅面。」话一出口,顿时惊觉不好,再想住口已来不及了。
果然,金氅女子闻声转首望来,两道目光,暴射如雷。蓝天鹏见行踪已露,
只得挺身走出荒草来!金氅女子一见蓝天鹏,顿时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蓝天鹏。
仍隐身荒草后的侠丐一见,立即压低声音说:「傻小子,她可能就是欧阳紫,你
不要放过她,我去吕祖观看看,然后我再去天台找你。我看吕祖观的银衫少年,
八成是欧阳紫搞的调虎离山计的。」
话未说完,河堤下的金氅女子竟一言不发,突然转身,展开轻功、沿着河边
,快如流矢般直向东北驰去。侠丐一见,立即大声催促说:「傻小子还不快追,
这里有袋碎银给你作盘缠。」说话之间振臂将小袋掷来,蓝天鹏一听,如梦初醒
,按住小袋,大喝一声:「欧阳姑娘慢走,小弟蓝天鹏来也。」大喝声中,一伏
身形,快如一缕轻烟般,直向前面的金氅女子追去。
由于「龙凤会」的女龙头,号称「金线无影」,轻功之高,可想而知,加之
蓝天鹏起步较迟是以毫无迫近迹象。蓝天鹏心中自然暗自焦急,但是他也有顾虑
,万一对方不是欧阳紫,一旦追上了,对方不但武功高,而且手中尚有兵器。心
念未毕,前面的金氅女子已到了方才过的沙洲处!蓝天鹏一见,更加焦急,如果
金氅女子一过河、极可能立即失掉她的踪迹。正在心中矛盾、暗自焦急之际,前
面的金是女子,果然腾身而起,凌空向河中心的沙洲上纵去——蓝天鹏心中人急
,不由大喝一声:「你如果是欧阳姑娘就请止步。」
大喝声中,已到沙洲河边前,身形也凌空向沙洲纵去。但是,前面的金氅女
子,并没有因蓝天鹏的喝声停止,继续凌空向对岸飞身纵去。蓝天鹏一见,心中
不禁有气,也运足功力,飞身向对岸纵去,他明明知道这边的河水宽,但他的倔
强性起,宁愿落水,也要追上金氅女子。
这时他已下定决心,非闹个水落石出不可,不管金氅女子的武功多高,也不
管金氅女子是否就是欧阳紫。岂知,他这提气凌空一纵,尚超过了河水八尺,心
中也不由一惊,闹不清怎的突然间会增长了功力!由于内心的惊异,不由回头看
了一眼河面,这才发现沙洲下游的河面,较之他和侠丐才渡过的上游窄一些。待
他回头上看,不由愣了,因为金氅女子仍立在堤岸上。但是,就在他回头来看她
的同时,金氅女子又身形一闪,直奔东南!蓝天鹏一看,顿时大怒,闹了半天,
金氅女子原来有意戏耍他。于是一伏身形,尽展轻功,再向金氅女子追去。
两人这一展开轻功,宛如飞驰电掣,一前一后,幻成了一金一银的两道流线
,划过原野,快逾流星。但是,蓝天鹏看不见自己的身形如何,但他却看得见前
面的金氅女子,由于他们是同一速度前进,是以也看不出幻成的金线。只有旋飞
的夜空,和向后倒逝的田野树木,才衬出他们的速度惊人。蓝天鹏见前面的金氅
女子,每飞驰数里,必然回头后顾,显然是察舌他蓝天鹏是否仍在身后紧追。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不禁有些起疑了,他心想:如果前面的金氅女子,果真
是欧阳紫,她这样的带着我越野飞驰,是何意图?再说,他和欧阳紫,花园相谈
,饮酒同桌,就他看不出欧阳紫有哪些地方象少女。如果说欧阳紫的话韵中,有
些童音,声音尖细清脆的人多的是,难道那些人都是女人?蓝天鹏想了许久,依
然想不出「金线无影」引他越野飞驰的目的。他虽然反覆判断,但身形速度却丝
毫未减,两个时辰下来。已绕过了两座大镇和无数乡村。晓星已经升起,晨风已
在拂面,而前面的金红女子,依然飞驰向前。
蓝天鹏看这了情形,也不焦急,反正他正要去天台。但是,他对金缕女子将
他引来的目的,却十分不解。不过,他已肯定对方绝不是为了和他比轻功较内力
,但也不会为了掌毙「飞叉三雁」手下的两个香主,而要代属下报仇。果真那样
,以金氅女子的武功和剑术,应该是毫无问题的。而且,杀一个击毙属下的敌手
,也不需要这么大费手脚!心念间凝目再看,星目倏然一亮,东方的晨略中,已
现出一张城垛和箭楼阴影,根据上面悬着的一串斗大红字,显然是一座大城。
再看前面的金氅女子,身法突然加快,知道快到了地头了,因而一提,也加
速向前追去。蓝天鹏如此飞驰,真气依然充沛,毫无疲惫现象,但他却不知道胜
面的金络女子是否一样。由于定竭力飞驰,双方的距离竟拉近不少。蓝天鹏一见
,顿时大喜,如果不是对方累了,便是自己的真力后继不竭,是以,再增了两层
劲力。
已经飞身纵上西关街房面上的金氅女子,回头一看,目光倏然一亮,显然大
为震惊!只见金氅女子,知形略显紧张,眨眼已到了城下。蓝天鹏看出金氅女子
意图越城,决心先她登上城头,如此便可趁对方金用女子登上城垛的一刹那,将
她擒服。心念间,脚下加劲,正待凌空飞越护城河,蓦闻已经过河的金氅女子,
突然连声娇呼。
蓝天鹏阅历不多,惊得一惊,倏然刹住了身势,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在
这一罚转身之际,城上戍守的官兵已经连声大喝。蓝天鹏再度一惊,急忙抬头,
只见城上箭楼前的城垛间,探出了十数个头戴盔帽的人头,纷纷左右察看。蓦见
一人目光一亮,突然指着他蓝天鹏,嚷着说:「你们快看,河那边站着一个人。」
蓝天鹏听得一惊,觉得这时有口难辩,还是暂避一时的好。心念方动,城上
已有人在大声喊:「快预备弓箭。」蓝天鹏一听,只得飞身纵进一道深巷内,而
城上的官兵,却纷纷呐喊:「跑了,跑了。」
蓝天鹏对「金线无影」的恶作剧,虽然十分生气,但他对「金线无影」的机
智,却由衷的佩服!回头再看「金线无影」早已隐身在诉垛中正向他看,而粮集
在箭楼下的官兵,却看不见她呢。蓝天鹏气得向她挥了一个手势,表示「咱们走
着瞧」。但是「金线无影」,却向他微一颔首,身形一闪,顿时不见了。「金线
无影」一走,蓝天鹏自然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他决心去找一家客栈,歇息半天
,明天进城,好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认为「金线无影」将他引来此地,和然有她的企图,只要自己小心,总不
至吃亏。心念已定,退向巷外的大街走去!转身一首,这才发现每一户人家的宅
门上,都贴着一张用黄表纸画的朱砂神符,而且纸张崭新,朱砂鲜红,显然是贴
上没有多久。走出巷道,又是一愣,大街上更是家家商店悬结彩,户户上贴着神
符,而且,尚有七八家门下,悬着纱灯。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愣了,闹不清这怎么回事,心想,这些莫非与「金线无
影」引我来此的事有关不成?心念间,沿街向街口方向走去,发现每户悬灯的地
方,都是客栈,而灯光照耀的大门上,都挂着客满大红牌子。蓝天鹏挨门挨户的
看,直到最后街口的一家小客栈,才看到店门虚掩,店门上没挂客满牌。推门进
去,门内即是帐房,房内有灯光,就在门口的一张椅上,一个瘦小店伙,正拥着
一条棉被呼呼大睡。
蓝天鹏过去推了一下店伙的肩头,说:「小二哥醒一醒。」
店伙倒是满机警的,轻轻一推,便猛的推被跳下椅来,说:「爷,您要走啦。」
说话之间,一面强自睁眼,一面习惯性的满面堆笑。蓝天鹏和声说:「我刚来,
我要住店。」
店伙听得一愣,不由看了一眼已现鱼白色的天空,笑着说:「客人们马上就
要走了,爷您还要住店……」说此一顿,恍然似有些所悟的说:「对对,正午以
后才热闹,去早了也没有什么人,店后面还有一间雅静小房,足够您老用的。」
说话之间,当先走出店门,逢向后店走去。
蓝天鹏虽然不知道店伙说些什么,但断定与街上那些神符有关。这时店中各
方的客人,有的已燃起的灯,但仍寂静无声。经过数排店房和一两座独院,在靠
近墙角的一株大榕树下,果然有座一明一暗的两间小房屋。店伙一面取出钥匙,
一面笑着说:「就是这间。」
蓝天鹏看得剑眉一蹩,不由迷惑的问:「这一间为何要上锁?」
店伙一面开锁,一面笑着说:「不瞒爷说,除了爱清静的客人,很少有人宿
在这里……」
蓝天鹏不由插言问:「为什么?」
店伙已开了门,一面肃手请蓝天鹏进房,一面说:「因为一般商旅,出门在
外,大都格外小心,生怕碰到恶鬼仙狐,这间房子距前店较远,伙计们也懒得跑
来,所以大都把门锁上。」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觉要查「金线无影」引他来此的目的,也许要在此地
多住几日。游目一看房内,布置倒也雅致,也沸这是用以招徐客人的目的,是以
,转首望着店伙,说:「这间小房还不错,在下可能要在此多住一些时日。」
店伙一听大喜,不由兴奋的说:「那太好了,其实,娘娘诞辰过后,城里城
外,同样的热闹……」
蓝天鹏一听,不由插嘴问:「外面街上贴满了神符,可就是为了娘娘诞辰?」
店伙一颔首说:「是呀,这是我们辰溪城一年一度的大盛会,各方前来到娘
娘庙烧香的善男信女,成千上万,挤得个水泄不通。」
蓝天鹏有意向店伙探听一些有关「龙凤会」的事,故意先一些娘娘诞辰的事
,是以,继续问:「娘娘庙在什么地方?一定很热闹。」
店伙一听,果然滔滔不绝的说:「当然热闹,小的说出来您老也不知道,您
明天进了城门往里走,往人多的地方去,保您找到圣母宫。」
蓝天鹏故意一蹩眉头说:「游客游玩,会不会受到什么帮会的干涉?」
店伙立即摇头正色说:「您放心,绝对不会,此地是「龙凤会」的范围,江
湖的好汉哪一个不打听打听鼎鼎大名的「飞叉三雁」?」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的问:「你说「飞叉三雁」现在城内?」
店伙人虽瘦小,但却十分精明,一看蓝天鹏的神色,不由惊异的问:「爷是
读书人嘛,为什么要找谢二爷呢?」
蓝天鹏一听,顿时惊觉失态,赶紧一笑说:「我和谢堂主曾有一面之识,我
知道他经年坐镇长沙……」
店伙一听,立即兴奋说:「原来是谢二爷的朋友,您老要什么尽管吩咐,小
店一概免费供应的。」
蓝天鹏故意笑一笑说:「我什么也不要,要时我会通知你,既然谢堂主在此
地,明天正好去拜访一下,只是不知如何找他。」
店伙信以为真,立即接着说:「龙凤会的分舵就在「圣母宫」的对面,不过
谢二爷每次前来镇会,总是一大早就到城南湖去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问:「城南湖?」
店伙立即夸张的赞着说:「到了晚上,城内已是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去了
南门外城南湖,那里怎么个闹法,爷晚上去了一看就知。」
蓝天鹏见已问不出什么来,立即一挥手说:「你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店伙以为蓝天鹏真的是「飞叉三雁」的朋友,忙不迭的连连躬身应是,谨慎
的退出门外,转身走出。蓝天鹏一等店伙走后,立即倒身床上,略想了一寻找「
金线无影」的方法,随即闭目睡去。练武人虽然说是睡着了,但恍忽中都有一种
下意识的警觉,如遇到像蓝天鹏这种情形,更不敢放松神经睡觉。
由于两天来的奔驰,和没有安心的睡过觉,加之身心仍在惊觉之中,是以,
直到中午时分,才神清气足的起来。正待出去招呼店伙,黎明引他前来的店伙,
恰好也到了门外。蓝天鹏随意要了一客饭菜,一面吃,一面再想了一下找「金线
无影」的方法。这时,已听到街上的喧哗声和罗鼓的敲打声,间而有劈劈啪啪的
鞭炮声。
蓝天鹏匆匆饭罢,迳自走出店来。只见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接根,大都是
涌向城内。蓝天鹏夹在行人中,逐渐接近城门,城门下虽有两列官兵,看他们漠
然的神情,似乎早忘了黎明所发生的事情。随着人潮进了城门,果然如店伙所说
的,更加热闹。
在人群中,不外是提着香纸供菜的竹蓝,蓝天鹏不用问便知道这些人是朝「
圣母宫」烧香的信徒。蓝天鹏虽然下山才两天多些,但他却像学了很多,他很想
注意一下身后左右的脸,看看是否有人在盯他的梢。但是,人潮汹涌,连回头驻
足看一眼都不可能,只得继续前进。
渐渐涌到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不觉间街上已看不到车马小轿,许多衣着华
丽的少女,侍婢和富绅老太太,都在人群中向前挤。人的阻力愈来愈大了。前面
数十丈外,已看到飞腾的香烟和纸灰,以及连云向的小贩车蓬。
蓝天鹏知道前面就是「圣母宫」了,为了早一些到达,只得暗运功力,轻灵
的在人隙间向前挤。不大工夫,已到了「圣母宫」前,游目一看,好在一片广场
,由蓝天鹏立身之处到「圣母宫」的巍峨山门,仍有十数丈。广场上摆满了各种
摊贩,烧香还愿的善男信女都在这些小摊的空隙中挤来挤去。
蓝天鹏见「圣母宫」内,古松高耸,遮天蔽日,看来大都有百年的历史,百
巍峨的大殿,更是彩焕融头,金辉兽面,较之吕祖观,尤为辉煌。看了这情景,
蓝天鹏决心先进去随喜,然后再设法找「金线无影」或「飞叉三雁」。
心念已定,迳向山门前走去。前进中,举目前看,只见山门前的一尊巨鼎内
,香火飞升,香烟飞腾,一些善男信女们,无法挤至近前烧香,大都投进巨鼎内。
左右旁门两边的焚化炉,琉瓦砌成,高达丈五,熊熊的火焰,将梦烬的纸灰,由
四面圆孔内送出来,直升半空。由高大的山门向内,更是香烟绦绕,一片氢氛,
只见人头攒动的大殿内檬檬中的佛慢,已看不清娘娘的庄严的宝相。
由于多数善男信女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妇人,蓝天鹏只能依自然之势前进,
同进,他也要暗察一下,有否可疑之人。好不容易挤至门前,这才发现「圣母宫」
的山门,工程实在浩大,仅四大天王的塑像,高度足有三丈,仰面上看,天王下
视,头大如牛,巨目如拳,令那些暗室亏心的人走在天王脚下,不的心惊胆战。
蓝天鹏瞻仰过了增长、广目,正待再去瞻仰持国、多闻,一转身,喜见出门
的石柱下。一个看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而且,就在蓝天鹏
看见那少年时,那少年竟神情一惊,转身向人群中挤去。蓝天鹏一见,断定是「
金线无影」派来盯梢的人,是以,也急步向人群中挤去。但是,蓝天鹏立身之处
,正是通往正殿的南道,善男信女,一个接一个,待等蓝天鹏挤出山门,那个少
年早已没有了影子。正在这时,广场边前的街心上,突然传来一声洪钟般的佛号
:「阿弥陀佛。」
蓝天鹏一听,顿时被这声内力雄厚的「阿弥陀佛」所惊住,循声一看,星目
不由一亮——只见街心上,勒马停着一对少年男女,俱都以自若的神色的望着马
前。黄源马上的少年,发卷上束着一方黄绢儒巾,穿一袭黄缎公子衫,手持描金
招扇,长得面如傅粉。唇若涂丹,端的是一位名符其实的美少年。
蓝天鹏看了也不禁暗自称赞,这两天竟连遇到了两位貌如潘安的俊美少年。
再看红马上的少女,一身红衣披在肩后的长发上系着一个、特大的红缤大蝴蝶,
背插双剑。而最令人注意的是红衣,少女分插肩后的两柄剑柄上的丝穗,一反往
常武林规矩,左肩的剑穗是金丝穗,而右肩的丝穗却是用银丝。
红衣少女生得柳眉杏眼,桃腮琼鼻,一双鲜红薄唇,微微弯闭,显然是在生
气。这时,广场上的人,已经知道了那面发生了事情,不少人哈喝着向那面挤去
,但是,诚心前来烧香的善男信女,对那边的吵嚷却理也不理。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已无法去寻找那个盯梢的少年,逢向中间挤去。听了方
才的那声「阿弥陀佛」,断这拦在两人马前的必是佛门弟子。但是,探首向马前
一看,竟是一个身躯高大,满头长发,头戴月牙金箍的高大黑面头陀。
蓝天鹏对头陀特别注意,因为杀父仇人对宝和对人雄兄弟的师父,就是「铁
臂头陀」。为了看得真切,特地挤向前面,这才发现盘坐地上的高大头陀身前,
尚放着一个乌黑发亮的特大木鱼。根据木鱼的外表和形态看来,极可能是铁的,
果真是铁的,重量恐怕至少七八百斤,这个头陀的管力便可想而知了。
蓝天鹏打量间,已听黄马上的黄衫美少年,淡淡一笑间:「你这头陀,毫没
道理,本少爷与你既不相识,也元嫌隙,你这样三番两次挡着少爷的去路,是何
道理?」
盘坐地上的头陀,浓眉一掀,瞪着一双铜铃眼,看了红衣少女一眼,裂着厚
善大口,哼了一声说:「佛爷已经说过,佛爷不化缘则已,一旦化了缘,就得给。」
黄衫美少年,淡淡一笑,几乎是和红衣少女同时看了蓝天鹏一眼,继续望着
地上的头陀,说道:「你要化什么缘,说出来让本少爷听听,如果要少爷有的…
…」
话未说完,恶头陀已翻着铜铃眼,盯着红衣少女,沉声说:「本佛爷,要这
位女施主背后的一柄剑。」
红衣少女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冷目怒声说:「你这头陀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恶头陀一听,双手猛的将木鱼举起,「咯」的一声又摔在地上,立即砸得尘
土飞溅,地面上立即现出一个半尺多深的坑。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惊得脱口一
声轻啊,两匹坐马,也惊得急退数步,昂首发出一声惊嘶来!红衣少女一见,剔
眉一声娇叱,正待翻身下马,黄衫少年已伸手将她拉住,同时望着马前地上的头
陀说:「你也许以为内子背插双剑,多一柄也没有用,实在告诉你,其中一柄是
我的。」
蓝天鹏一听「内子」,不由抬头看了红衣少女一眼。原来他们两人是夫妻!
可是仔细端详一下,这位红衣少女的美丽,嫁给这位俊美少年,似乎尚有些不配。
打量间,恶头陀已望着马上少年,沉声说:「佛爷已说过,一旦说出了口,不施
舍也得施舍的。」
黄衫少年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怒声说:「本少爷念你是佛门弟子,给
你一锭银子,快快走路,否则,可别怨本少爷要你血溅此地。」
地字出口,右腕已扬,一道寒光直向铁木鱼上射去——只听「铮」的一声,
火花数点,那锭银子已经不见,而在铁木鱼的凸面上,却多了一个元宝菜的深洞!
蓝天鹏看得一呆,不由惊异的抬头去看黄衫少年。周围看热闹的人,俱都呆了,
没有一人发出采声!而坐在地上,望着木鱼上深洞雪呆的恶头陀,张口结舌,面
色如土。
神色自若的黄衫少年一看,冷冷一笑,说:「铁臂头陀,你还不赶快逃命,
难道在此等死?」
蓝天鹏一听「铁臂头陀」,如梦初醒,不由朝指一指提起木鱼准备离开的「
铁臂头陀」,厉声说:「站住——」